《有个偏执狂喜欢你》松湘

58、回家1

　　他们挑了风和日丽的一天，一起坐飞机飞往京市，顾东升挺紧张的，相当紧张，宋鹤柏明显看出他整个人是绷着的状态，在飞机上，当他想递给他一杯热橙汁时，杯子被顾东升不留神的打翻了，热乎乎的液体洒在他的大腿上，他微微惊呼，宋鹤柏急忙去找纸巾。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又淡又腻的橙子的味道，顾东升看着自己黑色裤子上深色的湿痕，觉更糟心了，“你父母会来接你吗？”这是他此刻最担心的问题。

　　宋鹤柏摇头，“司机来接，不过我哥会来。”

　　听了后半句，顾东升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不安的视线投向窗外，只留一个侧脸给宋鹤柏，宋鹤柏清晰的看到了他耳朵上戴着的耳饰——他送给他的，他亲昵的摸摸他的耳垂，“不要担心”他安慰顾东升，“我们只待一两天，而且我可以叫我哥哥不要来接。”

　　“别了”顾东升阻止他，“他那么忙还要抽空来接我们，现在让他不要来，多不礼貌。”

　　宋鹤柏笑了笑，“嗯，我也想让你见见他。”

　　顾东升没告诉他他已经见过宋鹤鸣的事，这件事，他打算永远都不告诉他了。

　　下了飞机，果然看到了来接人的宋鹤鸣，在宋鹤柏介绍过顾东升后，宋鹤鸣向顾东升略带笑意的点了点头，顾东升心头一跳，突然想到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叮嘱宋鹤鸣一番，让他不要把他找过他的事告诉给宋鹤柏。

　　上了车，宋鹤柏先向宋鹤鸣道：“哥，我要先带小东去买条裤子，我不小心把橙汁洒在他腿上了。”

　　开车的司机依然是不久前和顾东升有过照面的中年大叔，从后视镜和宋鹤鸣对视一眼表示了解，将车开去了商场。

　　买完裤子，宋鹤柏拿去结账，顾东升有机会和宋鹤鸣单独相处，便趁机将事先想好的事告诉给宋鹤鸣，宋鹤鸣闻言摇头：“我也没想告诉他，不过你是怎么想的？我甚至怕他会从你这里知道这件事。”

　　“怕他误会，”顾东升现在和宋鹤鸣说话已经很坦然了，“怕他觉得我回来是因为同情心。”

　　宋鹤鸣明知故问，“那你回来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自己。”

　　听到这句话，宋鹤鸣似乎展颜笑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微又磁性的笑声，极其短促，并未被顾东升捕捉到。

　　“谢谢你顾东升”他道，“我很高兴。”

　　顾东升刚要开口说句什么，发现宋鹤柏正在向这里走来，他于是只笑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行三人重新上车，绕过弯弯曲曲的山路，来到一栋别墅前，这里应当是富贵人家的聚集地，房子和房子之间隔的很远，又和自然离的很近，几乎要融为一体了，伴随着几声清脆的鸟叫，车子停了，他们下了车。

　　远远望去，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正在门口等着他们，见又人在院前下车，她有些激动的挥手，宋鹤鸣没什么举动，倒是宋鹤柏十分热情的也在挥手，搂着顾东升的腰向房子的大门走去。

　　顾东升的心跳变的十分剧烈，频率和高考查成绩的那天相差无几，他的手心浸出汗来，侧头看了宋鹤柏一眼，宋鹤柏微笑安慰他，“不用紧张，小东，我在。”

　　说来真是神奇，只是单薄的“我在”两个字，顾东升的心跳又神奇的恢复了平常跳动的频率，他稳了稳心声，抬眼像正前方看去，却在下一秒马上愣住了。

　　宋鹤柏的妈妈近在咫尺，她是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头发乌黑，皮肤白如瓷釉，穿着一件很普通的棉麻质地的粉白色长裙，但这都不是重点。她太美了，她的美超过了年龄和时间，眼角淡淡的纹路被某种不知名的气质悄然掩去了，顾东升第一印象是她很美，第二印象是她很孱弱，她像一朵被精心呵护过的花朵，得了永不被治愈的风霜的疾病。

　　她整个人就是矛盾的本身，只有眼睛清澈的像一潭潺潺的溪流，她竟然是个母亲？

　　顾东升惊讶了能有足足半分钟，十分不礼貌的忘记打招呼，还是宋鹤柏提醒的他，他回过神来说了句“伯母好”说完却莫名觉得自己不该用一个属于长者的称呼玷污了眼前的人。

　　女人似乎有些畏惧他似的，眼神躲了躲，又看向自己的儿子，宋鹤柏站在顾东升的一旁，向女人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好”这是女人对顾东升说的第一句话，声音不大，语音软糯好听，但也只有这一句话，女人已经不再望向他了，伸手去牵儿子的手。

　　“小柏，我为你做了你最爱喝的汤，”又看向大儿子，她的大儿子正在盯着面前母子相牵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做母亲的却毫无察觉，很开心的笑了一下，“你们都来吃饭啊。”

　　宋鹤鸣点点头，这时，宋鹤柏的父亲出现了，他出现的那一刻，顾东升似乎看到了中年阶段的宋鹤鸣，他一站在女人的旁边，女人就极其自然的牵住了他的衣角“阿时，儿子们回来了”她十分雀跃，忘记害怕似的望了顾东升一眼，“还有儿子的恋人。”

　　“嗯”男人点着头楼主女人的腰，声音柔和的问她开心吗，女人重重点头。

　　家里做了一大桌饭菜，其中不乏女人的手笔，等餐的过程中顾东升依旧忐忑，为宋鹤柏母亲对自己的态度而感到疑惑，却也不好当众询问宋鹤柏，这个家的氛围让他感到奇怪，父亲对久不归家的儿子漠不关心，在厨房看着做菜的母亲，餐厅里也出奇的安静，兄弟二人一言不发，宋鹤鸣坐在桌前举着高脚杯品酒，时而摇晃酒杯中深红的液体，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宋鹤柏也极其沉默，每到顾东升望到他的眼睛，他就会对他笑一下，好像在努力说他很好，不用担心。

　　顾东升下意识去握他的手，这时，饭菜出锅了，女人端着汤盆先出了厨房，“开饭啦。”

　　宋鹤柏的父亲很爱女人，他完全看的出来，餐桌上，他只和两个儿子说了为数不多的两句话，其他所有语言都用来关心女人，他说“岚岚，你的鸡肉要凉了。”

　　女人倒是十分活跃，几乎是甜蜜的关照了一圈两个儿子的生活，宋鹤柏始终配合的回应着，宋鹤鸣和他的父亲一样不发一言。

　　女人最终把目光放在顾东升的脸上，“你是个好孩子对吗？”她为他夹了一块鸡肉，“小柏和你在一起很好呢。”

　　顾东升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女人向他笑了一下，这时男人伸手过来为她捻掉嘴角的一个小米粒，女人不乐意的看向他，男人的指腹旁若无人的擦过女人圆鼓鼓的唇瓣。

　　女人被彻底转移了注意力，顾东升尴尬的低下头吃东西。

　　吃完饭，有帮佣上来帮忙收拾东西，顾东升如坐针毡，宋鹤柏和父母说了一声，送他上楼。

　　待他进了屋子，宋鹤柏说了句“我半小时后就上来。”缓缓合上门。

　　顾东升肚子里装着一大堆疑惑，但是没办法，一切都要等宋鹤柏上来再说，他所在的这间屋子干净又整洁，干净的他都不知道该坐在那里好，仿佛他一屁股下去，整个美好安宁的景象就会因他而崩塌。

　　他想摆弄一会儿手机打发时间，一摸衣袋，手机不在，他仔细回想，似乎是落在餐桌上了。

　　犹豫过后，顾东升下楼取手机，餐厅里除了正在收拾东西的帮佣，并不见一家四口人的踪影，他放心的取走手机，回去的时候却走错了方向，从另一边的楼梯口上楼，他的脚刚踩在第三级的台阶上，忽然听到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多回来看看你母亲，她很想你。”

　　“好”

　　“公司事情已经安排好了，这周三你就可以准备就职了。”

　　“好”

　　原本以为对话就要结束了，没想到对方又问了一句，“是叫顾东升吗？”

　　“是”

　　“好好生活。”

　　到了这里，对话声就戛然而止了，顾东升原本没想听的，但又怕离开时发出动静惊到两人，他听完了这简单明了的对话，也猜到了双方的身份，到底听墙角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此时对话声消失，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正不知如何是好，宋鹤柏却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他惊讶的望着他，顾东升怕他喊出声来让宋父发现，连忙捂住他的嘴，宋鹤柏的眼睛弯了起来，嘴唇故意摩擦他的手心，顾东升放开手，两人回到原来的房间里。

　　“你没事吧？”这是顾东升问的第一句话。

　　宋鹤柏摇摇头，“我母亲很喜欢你”

　　他没提他的父亲，顾东升也不好多问，但也不能装作没听到刚才的谈话，他问宋鹤柏：“你后天就要去松成了？”

　　宋鹤柏点点头，突然说道：“这里是郊区，大概我父母以后要常住在这里了，松成离这里很远，我的工作又很忙，我们可以不经常回来的。”他看出来顾东升今天的不自在来了。

　　这回轮到顾东升摇头，“我只是很担心你。”

　　“我知道”宋鹤柏吻了吻顾东升的发鬓，“但是我没事。”

　　“不过明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他道，“你要陪我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