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款购买魔法塔之后[快穿]》烟云一盏

47、血族的新信仰

　　当谷神和酒神双星重新亮起，一蓝一红两枚光点再次点缀在仿若天鹅绒一般的夜空之上的时候，一阵黑暗的风刮过平静已久的黑暗山脉，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这里的一个不起眼的男爵领地飞速崛起，吞并了它周围所有血族的领地。

　　夜晚，惨白的月色和星光之下，装扮一新的威廉·亨特男爵来到已经被他献给始祖的城堡，在这间古老的城堡中，所有的房间都已经被重新布置。

　　对于这附近所有的家族的大小血族们来说，最近，他们经历了一系列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黑暗山脉的这一边，高傲、高贵、随心所欲这些词恐怕都已经刻在了所有超凡种族们的血脉里，他们平时的日子，不过就是操心今天要怎么消遣无聊，还是干脆深度睡眠几天这样罢了。

　　是的，在越过黑暗山脉的另一边，人类的教廷对他们是有些威胁，教廷的大结界也庇护了大多数人，但是那又怎样呢？这不过是因为他们超凡种族，天性懒散，互相之间又一向互不服气而已，一旦他们真正出手，毫无疑问，人类教廷只剩下覆灭一条道路。

　　反正在黑暗山脉这边，他们自己的地盘上，他们也有圈养的人类。

　　这些人类的用途多样，对于一些有品位、有远见的超凡种族——比如，一向在这方面享有盛名的高贵的血族们来说，圈养人类就不仅仅为他们提供了随取随用的新鲜血瓶，还能满足他们在工匠和艺术家方面的需求。

　　就比如，那天在亨特男爵本人被解剖的现场，那些依然能够战战兢兢坚持奏乐的室内乐乐手，他们就是亨特家族拥有的特殊技能仆从之一。在面对不知道是血族内部的凶残场面，还是血族和他的猎艳对象突如其来的情.趣的时候，心理素质十分过硬。

　　但是这些天来，自从始祖在他的领地上苏醒，亨特男爵已经见证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包括他自己在内，史无前例的纪律性和服从性从他们的天性中被唤起、牺牲和奉献、团结和付出的豪情在他的胸中激荡——像是从来就在他们的精神之中根植着一样，但是所罗门王在上！

　　最早经历了这一过程的亨特男爵可以发誓，在始祖将那个念头带到他的脑海里之前，他从没有一瞬间——十分之一个瞬间都没有！产生过类似于“劳动最光荣”这样的想法！

　　“劳动创造血族本身！”威廉·亨特男爵——也许很快就要变成子爵了，用发自真心的昂扬语气，虔诚地和对面遇上的另一位血族同伴打着招呼。

　　从他对面走来的，是领地就在男爵领旁边的林茨子爵，同时也是最早被吞并的一家；

　　林茨子爵有着一头飘逸的淡金色长发，他从前最出名的，就是对于美貌皮囊的沉溺，以至于和自己的“子民”（也就是圈养的人类）之间，留下了诸多不符合大多数血族品味的猎艳史（是的，他经常过分宠爱他的玩物了，将她们以及他们的地位放得太高了）；

　　但是，此时听见亨特男爵的声音，这名五官秀丽仿佛女子的吸血鬼子爵脸上露出梦幻般的神情，他用咏叹调一般的口吻说道：

　　“啊！我们血族至尊的王降临了，她告诉我们要团结起来，要乐于奉献，要共同为了血族美好的明天而奋斗，”

　　“她唤醒了我们，她唤醒了我们从放逐之地出走以来的记忆，她唤醒了我们的心灵和身体，让我们看见自己的力量。是的，我们从前是一群多么无知而空虚又无能的生灵！”

　　“那些狂欢的放纵之后，是无处安放的空虚，那些无聊的恶作剧之外，是不知何为创造的无知！我们执掌着所罗门王赐予的宝藏，却对祂赐予的救赎一无所知，所罗门王在上！”

　　“我每日思考漫长生命的意义，却吝于付出劳动，我每日满足于自己浅薄的欲望，却吝于了解他人的愿望。我每日从这个贫瘠的世界索取，却吝于建设它——”

　　“是的，始祖解放了我们！她用纪律训练了我们，她用劳动改造了我们！啊，从此以后，我亦不再是放浪形骸的弗朗西斯·林茨，而是为了将更多的血族同伴、为了将更多的超凡种族的同伴们，从空虚而无目的的泥潭中，带到创造和劳动的新天地中来的先锋队的一员！”

　　“亨特男爵！我们应该用新的称呼来称呼彼此！腐朽的、用血脉和财富地位划分的爵位制度应该被我们彻底抛弃！”

　　看着林茨男爵炽热的双眼，方才还在心里默默计算，自己还有多久，就可以变成子爵的亨特男爵忽然感到一阵难言的羞愧，原来，他的思想觉悟还是落后了！他还是为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头衔沾沾自喜、不自觉做了这等权力封建思想的奴隶！

　　子爵的名头有什么意义！难道他还打算拿回献给始祖的领地，再恬不知耻地将始祖为了所有血族而建设的根据地成果据为己有，重新在这里洋洋自得、画地为牢吗？！

　　亨特男爵，不！威廉·亨特同志紧紧握住了弗朗西斯·林茨同志的双手，也许从前，对方是被大多数血族所不齿的没有贵族风度的同类，不合时宜的浪漫诗人做派也令人头疼，但是现在，在新的局面里，对方无疑是更先进、更早领悟始祖新思想的先行者！

　　在如今的局面下，他也不该抱着老眼光继续看人了！

　　“林茨同志！”他握着对方的手有力地摇动了几下，“你说的很对！没有想到这一点，是我不如你的地方！我的思想改造得还不够！以后也请你多多批评我！”

　　“亨特同志！你的提法很好，我们今后就这样互相称呼吧！”

　　“林茨同志！”

　　“亨特同志！”

　　这样令人感动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亨特想起来，自己来到城堡之中，是有事要和始祖汇报。

　　“对了，始祖还在地下宫殿吗？我有事需要找她。”

　　“是的，始祖一直在那里，需要改造的同伴还有很多，始祖还有许多研究项目要进行，不过，如果是你的话，始祖应该会抽空见你的，你知道，她一直在等你给她带来外联方面的进展。”

　　和思想觉悟很高的林茨同志握手告别之后，亨特来到了已经被改造成大型实验室的地底宫殿，和所有血族城堡的习惯一样，这里是亨特家族经营已久的弗莱泰尔古堡最精华的部分。

　　无论来多少次，他对于面目一新的地底实验室，总有一种敬畏到颤栗的感觉。

　　和从前黑暗、神秘的风格不同，这里现在是一片整齐而明亮的空间。

　　他们血族对于这种光芒，原本是有些本能的畏惧的，威廉·亨特的本性里，也残留了一些对于光明的厌恶情绪。不过，在经历过始祖的改造之后，这些普通的光照，已经不能对他们新血族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了。

　　而且看习惯了，就会觉得这种明亮简洁、没有丝毫不必要的装饰、一切细节都只是为了实用性的做法，反而是一种更高级的奢华。

　　比如，不管是他们亨特家族历代积累下来的财富，还是他们掌管的封印物，在这里，都只有实验上的用途；

　　而不是像亨特，以及其余所有超凡种族所做的一样，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东西装点起来，将它们视作身份的象征，其实这种行为，反而让自己成为了物品的奴隶。

　　毫无疑问，在解放了思想的亨特同志看来，从前的自己，以及现在还没有这个幸运，能够接触到始祖的荣光的其他血族们，不管他们在腐朽的旧体系中占据多高的位置，得到了多么多的崇拜，他们也远远不如自己现在来的自由而高贵。

　　一个完全抛弃了旧观念的血族，他失去的只是枷锁，但他得到的却是全世界。

　　在经过几位有幸被始祖选为助手的同志身边的时候，亨特礼貌地和他们打了招呼，与此同时，他还向他们打听了始祖现在是否有空，希望他们能替他向始祖通报一声，他带来了来自远方，其余血族领地上的消息。

　　因为外联事务确实很重要的缘故，亨特同志很快见到了始祖本人。

　　在荒芜之月之初，降临在他这个偏僻的男爵领的始祖，还是和他初见时一样，乍看只是一名身材矫健、面容冷艳的金发女郎。

　　当然，他现在可绝不敢这么想。

　　他也不会这么想。

　　始祖的威压，那种来自于血脉的臣服，让他每次见到始祖都忍不住浑身战栗。

　　是的，在接受思想的改造之后，作为血族的解放先锋队的一员，威廉·亨特同志已经全身心地接受了，接受了新的理念，接受了只要分享同样的志向——也即是将更多的血族、甚至是超凡种族都从思想的枷锁中解放出来的新志向，他和其他所有血族，不管原本的血统如何、地位如何，就都是同一个战壕中的战友，他们的地位是完全平等的；

　　但是，在面对始祖的时候，这一“平等”的理念却绝对不起作用。

　　作为他们所有血族的始祖，和让他们看清世界真相、看清进步和劳动的价值的导师与旗帜，始祖天然凌驾于他们之上，面见始祖的时候，他就像是在参见传说中拯救一切的主、在超凡种族和人类中都留下了大量圣物的所罗门王。

　　据亨特观察，所有得到解放的血族同伴，即便是思想再先进的，在面对始祖的时候，都不能摆脱这种根植于血脉的敬畏。

　　所以，身处这间地下宫殿，亨特其实也说不清，他每次从心底身处的颤栗，到底是因为面对这里的装修风格，还是因为面对始祖；

　　又或者是他已经形成了所谓“条件反射”，一旦看见这种光明整齐的环境，就想到始祖，于是敬畏郑重的心情油然而生。

　　始祖放下手中的工作，这个月以来被吞并的所有吸血鬼领地上的同族们，都要来这里接受始祖的改造，他们首先会从始祖的威压中唤醒服从的本性，继而，他们又将被始祖唤醒潜藏在他们头脑中真正的力量，让他们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价值。

　　不过，因为威廉·亨特没有被选为始祖在实验方面的助手，所以，他对于始祖这一唤醒过程的原理知之甚少。

　　虽然，始祖在这个方面对他们并没有任何隐瞒，但是，亨特还是觉得，那些“信息生物”、“意识感染”、“修改片段、改造虚拟人格”等名词确实是太难以理解了。

　　“怎么样？整个双林地区的伯爵阁下对你送去的消息有了回复？”

　　就在亨特出神的时候，他听见始祖这样问他，他连忙低下头去，恭敬地说：

　　“是的，就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