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大学生合租日常》卡力鱼蛋

21、Day 29.3

　　李先生待了一会儿之后又走去下一个展区，等他彻底离开这里后，方远突然问向欧阳，“学长，为什么你们说话怪怪的？”

　　“怎么怪了？很正常啊。”欧阳倒是不以为然。

　　“这个。”方远视线望向那个黑白雕塑，“你们刚刚对这个雕塑一直天才来天才去的，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吗？”欧阳难得露出困扰的神色，“这么说吧，有个比我大两届的雕塑系学长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他的想法光怪陆离，但是每次呈现的作品都能给人很深的震撼，比如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也算是天才的落幕之礼。本以为爱情这种事，天才会不屑一顾，但没想到是不顾一切，奋身跃进。”欧阳说着，差点就要开始吟诗了。

　　“落幕？”方远愣了下，“他是隐退了吗？”

　　“不，终结了他的一生。他最后的挣扎就是死亡，同恋人挣脱开奔赴死神怀抱。”

　　“恋人的挣扎……”乔一航低声说着，但猛地又想到李先生的另一种解释，“这是一对同性恋人，而这又是他人生最后的写照……”

　　听到乔一航的话，欧阳不免扬眉，“他连这个都给你解释了吗？”

　　乔一航微微点头，“嗯。”

　　“那，”欧阳摸了摸下巴，声音压低了几分“偷偷和你们讲哦，他的恋人其实就是李先生。两个人是舍友，难免日久生情。”

　　“诶？”另外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讶异了一声。

　　逛完展览之后，他们仍是只见到欧阳，并没有看见天才上官。因为欧阳要站班到晚上，他们也不好待下去就决定先回去，顺便在回去的路上解决晚饭。

　　“没想到那位李先生居然……”走进地铁站后，方远说着说着又突然欲言又止。

　　“你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吗？这么惊讶。”乔一航说着，就想到一个典型的例子。

　　“不是，我只是觉得他看不出来会是，呃，嗯。”最后说到那个词，方远有些含糊地带过。

　　“这种事怎么会轻易就能看出来，也没有什么特征会明白地标着就是那类人。”乔一航反驳了他一句。

　　“也是，感觉自己过于偏见了哈哈哈。”

　　乔一航皱了皱眉，“你是很反感这个吗？”

　　“不会啊，我高中有个好哥们是那个来着，当时高中毕业还和他去参加彩虹音乐节来着，不过进大学之后就没怎么联系了，也不知道他近况如何。”方远说着，就有些陷入回忆里。

　　“是吗？”乔一航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我高中有一个男生也是，不过，他比较……反正没好运气遇上你这样的朋友。”

　　“我这样的朋友吗？”方远笑了笑，“那他还是别遇到比较好。”

　　“嗯？什么意思？”乔一航有些不明所以，他今天已经好几次被这家伙的话整得一头雾水了。

　　方远想了想，“在你眼中我什么怎么样的？”

　　乔一航看着他，难得认真地沉思，最后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蠢。”

　　方远笑了，嘴角咧得弧度刚好，眼角微弯，但没有像弯弯月牙那般，笑起来让人看得很舒服。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是怎样？”

　　他和方远这是在猜字谜吗？

　　“原来吗……我一直觉得我挺假的，只想着伪装出别人想听到的答案，说话的语气是假的，对人的礼貌客气是假的。”方远笑着耸了耸肩，“不过，这个笑容可是真的啊。”

　　“是吗？”乔一航垂下眼，“这个世界很少有人能做真的自己，假，不是很正常吗？”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却，视线一直盯着他，“你觉得你呢？”

　　“我觉得……好累啊。”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上扬起嘴角到那个练习了无数次的弧度，“走了一天了，感觉好累啊。”

　　他看到了方远眼里的失落，似乎他在说——乔一航你还是没剥开那层茧，啊不对，我为什么要剥开呢？放弃不就好了？

　　所以说，你真的蠢啊。

　　“怎么了？车到了。”乔一航微微歪头看着一直出神看他的方远，身后是稳当当停下的列车。

　　“没什么，走吧。”

　　方远回过神来，刚好车门同时开了。他先他一步进车厢，面无表情地像和他是陌生的两个乘客，连视线从他身上扫过的时候都冷漠的可怕。

　　乔一航进了车厢，这次后上来的人是他，只不过在少人的车厢里，他选择坐在了他的对面，就算是视线对视也成了偶然视线交错的陌生人。

　　不过等下一个车站开门的时候，乔一航站了起来，然后面无表情地坐到方远身边。

　　“怎么了？”对方微微皱了皱眉头。

　　“有个阿婆上来了，坐最边上的位置安全点。而且，”乔一航是若无其事的语气，“电视在这边才能看。”

　　方远猛地一低头，等再抬头的时候又是边咳嗽边笑着，“你原来，咳咳，会看那种东西啊？”

　　“是啊。”乔一航见怪不怪，“有时候会放烹饪视频，上次是云笋烧麦……”他说着，咽了咽口水，“好饿。”

　　“是啊，好饿了。”方远跟着附和他，身子也在金属凳子上滑下去几分，“要不下一站出去随便找点东西吃吧？”

　　“好，我看看那附近有什么吃的。”乔一航说着，拿出手机，“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没有，我随你。”

　　“……那个，”乔一航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放下手机，转头看向方远，“你那句话什么意思？”

　　“哪句？”方远一脸懵逼，他刚刚说错了什么吗？

　　“在，在画展里的那句……”乔一航难得窘迫，“什么叫我这种类型的女生也不赖？你以为我女扮男装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哈哈哈。”方远倒是笑得收不住笑意，他没想到这家伙脑回路会这么清奇，“只是觉得有女生性格像你这样挺好的。”

　　“你这样说的倒很奇怪，不知道的以为你有别的意思。”乔一航撇下嘴角，“不对，不是拐着弯儿地说我性格很女生吗？”

　　“不不不。”方远连忙否认，“你还是当我没说吧，越解释倒越奇怪了哈哈哈。”

　　乔一航抬起头，看到绿色箭头狂闪，在起身之前就像怄气一般，用力地往方远背上一拍，“下车啦。”

　　“唔。”方远吃痛地闷了一声，在车门关闭之前赶紧追着他出去。

　　他们吃过饭回来后，倒是惊讶于玄关处那双锃亮的皮鞋。

　　乔一航第一反应想的是乔燃来了？

　　但是感受到客厅那里诡异的磁场和齐放虎视眈眈的视线后，他立刻打消了念头。

　　方远这个没什么心眼的家伙倒是没什么顾忌地先他一步进了客厅，对齐放先打了声招呼后，马上又讶异着沙发上那位背对着玄关的男人，“嗨学长……诶李先生？”

　　被念叨到称呼的男人抬起头对方远一笑，“你好，又见面了。”

　　“不就大两三岁先一步走上社会吗？喊什么先生啊？”齐放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

　　方远在一旁尴尬地笑着，他有些后悔干嘛跑得比乔一航快啊，还不如像他一样安稳地待在后方安全区。

　　乔一航趁着有方远在打头阵，自己则慢悠悠地在玄关脱鞋，靠着鞋柜的时候，他瞥眼扫到了上面的名片，看着那不规则的摆放放下，应该是一脸不爽的齐放干的吧。

　　乔一航拿起那张名片——李承泽，J.H 画廊策划总监。

　　男人看着齐放，没说什么，当脸上客套的笑意明显收了几分。

　　“既然你们都聊完了，你是不是该走了？这里有不包晚饭。”齐放这次倒是一脸尖酸刻薄样。

　　“他还有东西要给我，而且，”李承泽笑了笑，似乎是要故意气齐放一样，“我和上官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齐放没说什么，闷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脸不爽地走进厨房，故意地发出些叮铃当啷的嘈杂声音。

　　他进了厨房没多久，上官就从楼上走了下来，手里拿着有他身形一半大的画，李承泽见此立刻站了起来，先方远他们一步上前帮上官拿着。

　　上官看了一眼来帮忙的人，视线又立马匆匆避开，嘴里含糊地嘟囔一声：“谢了。”

　　“没什么。”对方像之前那样客气地微笑，语气淡淡地道了一声，然后承了一半的力气到自己身上。

　　乔一航和方远被这幅巨画给挡住了去路，索性他俩就纷纷后退坐到沙发里去，等上官把画搬走再回房间。

　　而上官一出现，齐放也走了出来，手里还多了罐啤酒。他气呼呼地走到沙发这边和他们一起坐着，故意用力地拉开罐子拉环，喷出来的酒水让离他最近的方远躲闪不急，只能皱着眉头抽纸擦脸。

　　乔一航看方远那狼狈样子，忍不住笑了，然后却罕有地被方远瞪了一眼。

　　“好凶啊。”乔一航笑着说道。

　　“是吧，我也不是好惹的。”方远扬眉一笑，“再笑？再笑就把你吃掉。”

　　“哦。”乔一航声音故意冷漠，但脸上的笑意丝毫没减。

　　“咳咳。”坐在一旁的齐放煞有介事地咳嗽了两声，“两个、两个都刺激我呢？”他说着，带着一脸委屈闷头灌酒。

　　另外两个人像是被他点醒了什么，顿时都安分起来，纷纷低头拘谨地坐着，闷声刷起手机。

　　等上官他们把画搬到了玄关，去往楼梯的路也一同空出来。

　　乔一航先起身上楼，而方远不知什么时候被齐放拉着在客厅看起手相来。

　　绕过沙发出客厅的时候，乔一航无意间扫了玄关一眼，看到那样的上官倒竟有些意外的陌生，从没有见到上官有那个样子过——十分、十分认真地听着对方讲话，眼神尽是专注，不再是那种除了自己的事外对其他的事都漠不关心的孤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