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争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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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秋天，户牖边的葵叶仍是绿意葱茏，只不过带着一点萧索的黄边。风一吹，投在窗纱上的影子就可爱地晃动了起来。
两个侍女正在溪边浣洗，细致地揉着华美的衣物上已经变得浅淡的酱渍。
“听说了吗？枫大人的孩子。”
“恩恩，我远远地瞧上过一眼。大家不都在讲这件事吗？说是枫大人和奈大人的孩子。我瞧着长得也挺像的。”
“是啊，这几日不是几位殿下一直过来看么，说是还要接到大名府邸里去住几日呢。”
“你说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两位大人的孩子啊，之前也没见枫大人......怀孕的样子。”
“要不说枫大人是仙人呢，这生孩子的方式也和我们不一样。”
“也是也是。”
她们越说声音越轻，到了最后都笑了起来:能到仙人府邸做事真的是一件体面的事。
“快点把衣服洗好，然后晾起来。我看今天是个好日子呢。”
“我也觉得是，等结束以后一起去看看孩子吧。”
“好。”
奈落抱着幼崽走过庭院，听见侍女的谈话声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妙地敲了敲嘴角：啧，就不说她们干活的时候分心了。倒是怀里的小怪物还是这么聒噪，这手乱动个什么？
抱了这么久，动作还是这么僵硬。枕枫站在窗前看枫叶，听见幼崽的咿呀声转回了身。她含笑看着奈落，伸出手来：“让我抱抱？”
奈落赶紧把这小怪物丢到枕枫怀里：“吵死了，刚刚就一直吵着要来见你。你自己抱，我不抱了。”
这是吃醋了？枕枫噗嗤笑了一下：“知道了知道了，辛苦落落了。”她抱住幼崽，想起许多年前初见奈落的时候，那时他虽然不是这副模样但是也十足是个小孩。现如今都长这么大了，居然也口是心非起来。
幼崽咿咿呀呀个不停，示意枕枫将自己举高直到触碰到窗外枫叶。幼崽有力的小手抓住枫叶一把扯下递给了枕枫：“呀呀，咿...”
枕枫低头，就见幼崽把枫叶插在了自己的发间。
“咿呀……”
枕枫哑然失笑:是给她的么。
奈落冷哼一声:小妖怪真会讨好人。
“大人时间到了，该启程了。”莲跪伏在走廊上等待着枕枫的命令。
枕枫逗弄了幼崽两下，又把幼崽重新递给奈落。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过大名的府邸，估计这次要不是出什么事了大名也不会请她过去:“我去一下就回，你就好好照顾她吧。”
“喔。”
枕枫看着面前的马车不大乐意，她吩咐侍女牵马过来，自己直接骑马走了:“你们慢慢来，莲你坐车上去。”
看着不拘一格早就看不见人影的大人，莲叹了口气:“还呆着做什么，赶紧跟上去吧。”
骑马比驾车快很多，枕枫不一会儿就到了大名府邸。她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一旁上前的侍从。
大门快速拉开，不等通报枕枫就进去了。
早就等待着的长侍从跟在身后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呼——枫大人。十六夜殿下自从五天前的雨夜丢了小狗以后就变得浑浑噩噩。呼——今天早上不知道怎么的还落水了，然后三重雪殿下去看望时就哭闹不休，抓着三重雪殿下的袖子紧紧不放。府里的医生看过了，阴阳师们也看了——都说是无能为力。呼——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才请您过来了。”
枕枫若有所思，快步走过长廊。宽大的振袖扫过枣木做的光洁地板，只有一串串清脆足音停留在上面。整个大名府寂静无声，只是越靠近十六夜殿下住的房间，那种哭泣的声音就越发清晰。
儿童尖锐的哭声和抽泣声在房间里响着，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不敢动一下。大名和妻子紧张不安地哄着小女儿放手。
三重雪呆呆地看着抓着她不放的妹妹，心里有点莫名的感觉:好奇怪啊，感觉自己和妹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像父亲和母亲说的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一点也没有，就像是，就像是她本不应该存在一样或者说是妹妹本不应该存在这个家庭一样……她到底怎么了。是她想太多了吗？还是说……
“小雪。”枕枫看了一眼意识不清的女童，轻轻松松就将她的手拉开。然后抱起受了惊吓的花山院三重雪轻拍她的后背:“不怕，我来了。”
“这，枫。你来看看十六夜。”大名咳嗽一声:“这孩子一直在说什么胡话，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枕枫仍然抱着花山院三重雪，也不上前看一眼就有了定论。她低声问道:“小雪，你愿意吗？”
“我，我……”花山院三重雪惊魂未定，听见枕枫的话她恍然醒悟:刚刚妹妹其实要的是她腰间的香袋吧。香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枚玉一样的犬牙。
“可以的，我可以的。”花山院三重雪怯怯说道，她不想要被大家认为是任性的孩子:“如果十六夜这样就可以康复了，那我愿意的。”
枕枫看了她一眼，合眼思索:她不希望小雪和那妖怪扯上关系。冥冥之中，有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牵扯着小雪和那妖怪。如果加深他们的羁绊，小雪只会被伤害的更深。这就是长公主这一世的命运……
“……好孩子。”枕枫解下她腰间的香包，放到了花山院十六夜的手边。果然女童不哭了，抓着香包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花山院三重雪的眼里出现盈盈水光，感觉什么东西没有了。
“把屋子里的花全都换了，换成葵叶。打开窗户通风，把这煮了。三碗水煮成一碗再喂给她喝。”枕枫将一个玉做的小葫芦交给一旁的侍女，交代一番以后抱着花山院三重雪出了房间:“请放宽心，她无事了。”
枕枫看着院里等待的英气少年，眼中闪过几许兴味:急成这个样子的他可不多见。
“臭小子，好好照顾小雪。”枕枫将怀里女孩交给年纪尚轻的刹那猛丸:“她也好久没见你了吧。专心于武道是好事，但是如果想要保护的珍宝丢了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刹那猛丸神情一凛，语气严肃:“我知晓了。”
花山院三重雪抱着刹那猛丸的脖子，冰凉又滚烫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小猛……”
“小雪，我一直在的。”
药煎好了，又喂了下去。枕枫站立在花山院十六夜的床前神色不定:“你们都退下。”
“是。”
“你想要的东西太多，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你能承受。十六夜殿下，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是不属于你的东西终究不属于你……”贪欲只会让人逐渐步入毁灭。
昏昏沉沉的花山院十六夜费力地睁开眼睛望着老师，眼底有着不甘和妒忌。她就是羡慕姐姐啊，凭什么？父亲和母亲更爱她，哥哥也更爱她，就连侍从婢女都更爱她……可偏偏为什么枫老师最喜欢的是三重雪？凭什么？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她的才对。
“我知道了，枫老师。我不会这样做了，不会了……”女童似乎喃喃自语又似乎在对枕枫说话:“再也不会了……”
枕枫转身:“这样便好。”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争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