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妃传》墨挽晴

4、进宫（上）

　　时间如此之快，转眼到了进宫这一天。
　　“姐姐今日进宫万分小心。”今天只有二公子欧阳录送行。
　　“嗯。”欧阳雪点了点头，目光几处搜寻，问：“小施呢？”
　　欧阳录抿嘴一笑道：“本以为你会问小娘，没想到你第一个担心的确是贴身丫鬟。”瞧着欧阳雪微微诧异，欧阳录如云薄出：“放心，她今日起开始跟着我，不会被大夫人安排别处。”
　　“那就好。不是我心里不记着小娘，而是小娘的心只在你这里，对于我……小娘心里早就没了我，我又何必去关心她？”
　　“我知道，小娘的做法让姐姐你失望了。”欧阳录低头愧疚一声。
　　“你不必因为我愧疚，我与小娘的恩怨与你没有关系，你不必自责。”欧阳雪安慰道，“对了，昨日给你的药方你收到了吗？”
　　“小施已经转交给我了。姐你什么时候懂医了？”欧阳录问道。
　　欧阳雪微微心虚地揉太阳穴，心道：“不能对他实话实说，暴露了十分不好。”继而想了折子，道：“我早知道自己的命运不是我自己掌控，小娘从小也不管我，大夫人巴不得我一个字都不识，宁愿让我做个无知愚昧的女子。可是我不信命，偷偷在你和大公子他们上私塾的时候学认几个字，但是我也有小病大病，大夫人不管我，小娘也不闻不问，她只关心你，所以我只好自学，偷偷在外面买了医书。”
　　欧阳雪前面的记忆她还是记得的，但是医学方面是自己胡乱编造的，好在欧阳雪小时候十分孤苦，爹不疼，娘不爱的，府里人谁都当她不存在。
　　“姐，你受苦了，都怪小娘不好。”欧阳录低头抱歉道，声音渐渐弱下去：“也怪我不争气……”
　　欧阳雪无所谓地笑笑：“没事，都过去了……而且我也习惯了。”然后想到正事，道：“你的原来的药不能吃了，那药里有牛黄虽能解毒，却十分大寒，你体质本是大寒，不能再用牛黄了，否则你身体会越来越虚弱，我给你换了黄芪又新加枸杞给你先补气，平日里吃一些枣之类补补气血，喝个三个月看看效果，如果觉得浑身有力气了，我会给你重新开新的药方给你。”
　　“姐，你都如此现状，还有心思关心我这个弟弟，可是我无论怎么做，爹都不会喜欢我的，我也……”
　　“行了，别自责了，你到底是我亲弟弟，爹都不管我们了，这府里还有谁关心你的病。”
　　欧阳录惭愧地低头不语。
　　“二小姐到时辰了赶紧进宫吧。”
　　欧阳雪想继续劝欧阳录，回头一看是大夫人身边的贴身姑姑，心想着姑姑过来不仅要催她走还要监视她进宫为止。
　　“好吧。”欧阳雪点了点头，扭头继续劝慰欧阳录道：“弟弟珍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姐，进宫一切注意安全……保重。”欧阳录依依不舍道。
　　欧阳雪转身与姑姑出了府，府外早已备好轿子，欧阳雪坐了进去，姑姑一路跟随她的轿子来到了皇宫外。
　　欧阳雪出了轿子，见宫外聚集了不少进宫的秀女。有些女孩穿的艳丽一些，一看就是出身名门的庶女，有些女孩穿的朴素与欧阳雪一样因为身份低微只能进宫做宫女，最后最扎眼，人数超过名门与官家的寒门女孩，她们大多因为家里穷不得已进宫。
　　“今日皇上正好选妃。”姑姑突然站在了欧阳雪身边。
　　欧阳雪意外地重复：“选妃？”这也太巧了吧！
　　“二小姐你放心，咱家大小姐已经是宫妃，选秀女十分看重背后的家世，宫里的掌事姑姑肯定看好二小姐的。”
　　“姑姑，我进宫之后可以被安排在欧阳御女身边伺候吗？”
　　“这个就要看宫里姑姑怎么安排了，若训练宫规之后，二小姐有幸跟着欧阳御女，并帮欧阳御女得到皇上宠幸，府里的大夫人会好好照料大姨娘和二公子。”
　　“若……我被安排在别处的宫里干活呢？”欧阳雪也为后来的事打算，但不清楚事与愿违的事对于欧阳御女有什么好处。
　　“那就看二小姐的运气了。”姑姑说话耐人寻味，她话里有话，意思是二小姐的命运有一万种可能，要么受到皇上青睐，要么老死宫中，保不齐被人陷害早死而不得知。
　　欧阳雪巡望着这些待选的秀女只听姑姑警醒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二小姐进宫之后好好记着自己的本分，莫要越了宫里娘娘的规矩，也莫忘了大小姐。”
　　欧阳雪这才缓缓地看向姑姑，瞧她满眼的算计与护欧阳御女尊严的神情，欧阳雪大概看出姑姑是不希望她在宫中有出人头地的可能。
　　“叱呀”宫门突然打开，出来一个太监喝道：“请各位待选秀女移步东面的偏门，可别走差了。”
　　宫外秀女们开始躁动，个个在姑姑们的指示下排好队伍。
　　“姑姑，欧阳雪告辞。”欧阳雪规矩地对姑姑行礼，虽然她有她的私心，但在宫门面前还是要给足了礼仪。
　　“快去吧！莫要忘了姑姑对你说的话。”
　　“是。”欧阳雪起身融入了众秀女之中。
　　“姑娘你是哪里的？”这位姑姑瞧欧阳雪款款走来，怎么看都不像她们这一列穷乡僻囊里出来的。
　　欧阳雪看这姑姑面色平和，还未先答，一个小女孩不知被谁碰了一下，从队伍中挤出来又不小心撞了姑姑一身。
　　姑姑突然脸色转阴，抬手抓了女孩的领子，欧阳雪见那女孩穿了一身旧棉袄，今日早秋却比较冷，欧阳雪看了看自己一身穿的却是一身雪白长衣，虽然素白，但比较仙，外面套了秋莲印花披风，然而她身上穿的也比较旧，听小施说这身是以前大小姐穿过不要了的，大夫人见她今日进宫顺手把欧阳御女之前的旧衣服给她穿了。
　　只听那姑姑斥那女孩一声：“真没个规矩，是谁叫你来的？”姑姑显然十分厌恶这个女孩，只因为她脸上比较黝黑，棉袄又不合季节，让人怎么看都像个乞丐。
　　女孩吓懵了，又很快意识到自己顶撞了姑姑，脸上又怕又惊，束手无措下膝盖不要命地跪在地上，欧阳雪听到她的膝盖磕在了地上，想来她挺疼的，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姑姑，我错了，求姑姑饶恕。”女孩磕头认错。
　　姑姑狠狠白她一眼，好一会儿不答应。
　　队伍里的秀女们纷纷看好戏般地对那女孩指指点点，欧阳雪一眼看到队伍中离那女孩比较近，满脸得意地笑，幸灾乐祸的少女正得意鸣鸣。
　　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得罪了少女什么地方，但见那少女穿着虽是乡下的，却很干净利索。
　　“你可知顶撞了姑姑是个罪过。”欧阳雪忍不住提点那个女孩。
　　女孩磕头一半，回头看欧阳雪，眼神略过刹那的艳羡，很快恢复一脸茫然。
　　“姑姑的身份在皇宫里也算德高望重，你既然顶撞了姑姑就要好好地郑重认错才行。”
　　女孩思忖了一下，扭头对姑姑道：“阿离罪该万死，不该顶撞了姑姑，求姑姑责罚。”
　　姑姑听了脸色方好转，却也不放过她不喜欢她的样子，只勉勉强强道：“嗯，你且站起来好好在这里找个站稳点的位置，别再顶撞了别的小姐和姑姑们，她们可没我那样对你心善。”
　　“谢姑姑。”女孩发出惊喜的声音，连忙站起来，却歪歪斜斜地一瘸一拐地钻进队伍中站好。
　　“姑娘你还未说出你的出处。”姑姑面上已经阴转晴，和颜悦色地问道。
　　“回姑姑的话，在下出自欧阳府，家父官居淮阳县丞。”欧阳雪规矩地福身，引来姑姑更加称赞地点头。
　　“原来是欧阳家的，虽不是什么大官，但见姑娘举止得宜，一看就知道不是穷乡的下人。”姑姑道，“好了，你且往前面走一走，那里才是你的位置。”姑姑往前一指道。
　　欧阳雪扭头看了看前面，那里也有姑姑监督待选秀女，却与这里的队伍不一样，那里的秀女穿着比较修养华丽，不似这儿的队伍穿的都是花衣粗布的。
　　“多谢姑姑指点。”欧阳雪又福身，惹来这儿的队伍的女孩们感叹罕然，尤其得意的少女都对欧阳雪投来羡慕地侧目。
　　“你瞧，她是官家的小姐！”
　　“你真有福气，碰上了官家大小姐！”有两个女孩对阿离纳罕道。
　　“进了宫，说不定呀，你准能碰到她呢！”另一个对阿离计划起未来的可能。
　　阿离伸长脖子一个劲地看欧阳雪排到前面的队伍，见那排的秀女们都穿精致的衣袍后，阿离缩回了脖子。
　　“哼，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少女对着欧阳雪远去的背影嗤之以鼻。
　　“阿芸，她刚刚救了我，若没有她，我真被姑姑赶出宫了。”听阿离与阿芸的对话，这两个人挺熟络的。
　　“阿芸，你为什么这么说？”几个女孩凑过来也问道。
　　“没看到她也是来参选秀女，乍一看她才不是府里的嫡女。”阿芸不服气道。
　　“难道她是庶女？”女孩问道。
　　“庶女要么是二房生的，要么……没有身份的妾生的。”
　　“她肯定就是那个妾生的！”阿芸说完，这里的女孩唏嘘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