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妃传》墨挽晴

1、胁迫

　　“砰蹋！”一声巨响惊醒了屋里的人。
　　门口站着的中年妇人正两手叉腰，前脚刚顶在了门槛上，恰好两扇门被她一脚踹得快打碎了门后的墙。
　　中年女人直愣愣地盯着屋里最深处，但见屋里人有了小动静，妇人脸色立马露出凶狠色道:“二小姐老爷发话了，命令你明日就进宫！不得有误！”说着妇人带着身后清一色的小厮们个个踏进屋里，又站满了小小的零轩阁。
　　好一会儿，对方默默寂寥，妇人特别纳闷，借着屋里从破旧窗户上的一点亮光，眯眼看到榻上之人只伸了懒腰。妇人便觉不耐烦地拿眼神看了看身边的贴身女厮，叫她过去瞅瞅去。
　　女厮点下头，走几步近到榻前，但见二小姐已经醒了，而目光所及之处却满是茫然的目光。
　　女厮心里莫名一下就重复妇人方才的话传达道:“二小姐你醒了。刚刚姑姑说了，老爷和夫人要你即刻进宫做宫女。”
　　妇人紧接着哼声道:“这天大的好事落在谁身上还不得烧香拜佛、幸运临头的！可怎么到了二小姐身上却寻死觅活着不想进宫！二小姐你也不想想你在欧阳府里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出身卑贱姨娘生的庶女，若你小娘出生在一般小官人家进欧阳府再想怎么好过也是个侧室，可惜你娘出身不好，竟是个青楼女子！”说到最后一句话，妇人满脸鄙夷蔑视地说道，“二小姐论说你是府里是最不受老爷宠爱的庶女，而我瞅着府里除了正室出生的大小姐是嫡出的，剩下的侧室二夫人的三小姐、四小姐以及二姨娘生的五小姐都得老爷欢喜，最重要的就是二姨娘却比大姨娘更得老爷喜爱，我可真纳闷二姨娘不就是卖唱的门生怎么就比大姨娘同样是青楼里卖唱的，就更得老爷看待呢？”
　　说了半天，妇人只顾自己说道:“后来我才看明白二姨娘嘴甜，大姨娘太矫情，处处与大夫人作对，不就是给老爷生了二公子吗！同样是庶出，怎能跟大夫人生的大公子和三公子嫡出的，都这样了大姨娘还敢跟大夫人作对？怪不得老爷不喜欢大姨娘呢！”说到这，妇人口舌都干了，讲了大半天就只见榻上之人莫名其妙地盯着她看，喘口气都没有发出声来。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二小姐和妇人只瞧着，妇人先打破了尴尬，朝女厮使眼色。
　　女厮连忙对欧阳雪道:“二小姐，姑姑的话你可听清了？老爷和夫人看中你那可是天大的福分，选你入宫还不是因为府里只有二小姐你够了进宫的年龄……”
　　欧阳雪不知所云地从妇人身上挪开，转头抬向身边的女厮，脑海里不知如何翻滚消化她们长长的场白，只一片空白半晌才鼓起勇气问:“你们……”她又扭头打量妇人和满屋的人，“到底过来干嘛？”虽然她从醒来就被这情景冲击了头脑一下，在妇人和女厮两人一言一语之下，她逐渐感到自己的不寻常的处境——莫不是她穿越了！
　　“当然叫二小姐到老爷、夫人跟前答应进宫啊！”女厮忽然有点不耐烦地解释道。
　　欧阳雪模棱两可地点头又摇头，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穿越到不知名的古代，这里的风俗、礼仪她一概都不清楚。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妇人突然提高嗓门道，“还不快请二小姐到正厅给老爷、夫人请安！”
　　屋子里的人都开始攒动起来，两三个小厮提步走上来架着欧阳雪往外走。
　　“喂，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欧阳雪很想问这里是哪里，什么朝代，什么年代，可是到嘴里的话又不敢说出来，生怕自己未来的身份在这些人眼里被看成异类，只能憋着话咽回肚子里去。
　　欧阳府里的院子其实比较小，但是屋子不少，众人束缚地架着欧阳雪经过了不少房舍，有破旧的，有新盖的，也有住着的妾室、耳房。
　　欧阳雪这一路都觉得莫名其妙，或许她现在的脑子不是特别清醒，一直处在晕晕乎乎，看着这一切发生的事都觉得玄乎，直到……
　　好不容易来到石桥边，欧阳雪才稍微注意到这里有一静湖，周边有葱葱绿草，也有一丝杂草丛生。
　　“二小姐！”对面忽然传来叫声。
　　欧阳雪循声看过去，惊讶着对面那桥头与她一样被两个小厮捆绑地推着走来，欧阳雪定睛一看，她是个女孩，却穿着与女厮一样的衣服。
　　走在最前端的妇人突然顿住脚步，抬手止停后方，只等那桥头的人走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二小姐的丫鬟小施。”妇人说着又开始继续脚步，后方缓缓跟上。
　　“小施？”欧阳雪上下打量比较狼狈的小施，而小施看到她，她忽然惊喜若狂:“小姐你没死……太好了！”她扭头看向头头，又打量一番队伍，脸上突然惊慌道:“你们要干什么？姑姑你绑着我家小姐做什么去？”
　　妇人脚步不停，但放慢了脚步，正好小施等人走到了她的身侧，哼声道:“我们带着二小姐去拜见老爷夫人。”说着妇人眼尾一撇没好气地笑着。
　　小施难以置信道:“真的吗？可是二小姐……”她担忧地回看欧阳雪，见她被众人捆绑着的，怀疑道:“老爷会不会重罚二小姐——姑姑我求您，求您救救二小姐！”小施跪下来求饶道，后面两个小厮仍然不放手，任由她跪着。
　　妇人脸色一变，道:“姑姑我有多大能耐求老爷和夫人放过二小姐！我巴不得她挨罚呢！但你听清楚了，二小姐是要进宫做宫女的，你一个贱婢不好好看着二小姐，倒让她寻死去！已经为难老爷、夫人了，现在他们没有怪罪下来就不错了。”
　　小施听后十分感激道:“太好了，这下二小姐不用受苦了！”说着又看向欧阳雪劝慰道:“小姐你想开点，要不是大姨娘苦口婆心求老爷和夫人让你进宫，你以后恐怕要嫁给小官人家做妾了！”
　　“哼，现在才知道老爷和夫人的好，当初二小姐可不那么想！”妇人偏头侧目着欧阳雪。
　　“小施替二小姐谢过老爷和夫人，还有姑姑你。”
　　“嗯，我瞅着你还算机灵，会做人做事，希望二小姐与你一样就好。不过你现在犯了错，不能不罚，二小姐是要进宫的，老爷和夫人也不好在她进宫前让她吃苦头。”然后对着两个小厮，道：“把她关进柴房里，一天不给她吃的，待明日等夫人回话，再作决定去留。”
　　“是。”小施被他们带下去了。
　　“我们走！”妇人挥了下手。
　　正厅大堂里欧阳老爷端着茶低头抿着的，另一边大夫人隔着桌子凑过去，满是狐疑道:“老爷你当真让她入宫帮咱们的馨儿吗？”
　　欧阳老爷喝茶的动作一顿，然后索性抬头，把茶盏落下桌面，抬眸瞟了一眼坐在下侧大夫人方向的大姨娘，然后又瞟了几眼二公子，但见二公子身形瘦弱，有点病秧子，欧阳老爷看到这，便一脸不耐地收回目光，悠悠地道:“夫人，眼下咱们府里的几个女儿，除了二夫人的三女已经订亲，她与一位王爷的二王公有了婚约；四女年纪小不够进宫年龄；二姨娘的幺女太小了，若等她们慢慢长大，宫里的肯定等不及的。”欧阳老爷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道:“现在就只能将就让欧阳雪进宫，若她聪明的话不仅成为欧阳馨所用，他日咱们馨儿能攀龙附凤，做上了娘娘。”欧阳老爷不禁合手朝拜，“咱们的日子才会好过，皇上才会注意老臣。”
　　“欧阳雪年龄上虽然符合，但、但是……”大夫人面露难色，道:“她并不能好好地帮咱们的馨儿……”
　　“大夫人你这话说的莫不是看不得我家雪儿么？”大姨娘早已听不惯大夫人怀疑欧阳雪的能力，向欧阳老爷保证道:“老爷你放心，雪儿没问题的。”然而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她与大夫人一样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成龙成凤。
　　“没问题？”大夫人鄙夷一声，道:“大姨娘莫不是忘了吧？二小姐打早上就想自杀来的，我看她根本不想进宫。”
　　大姨娘这才想起自己的女儿在早上就自杀了，但她一点没有心疼的样子，满脑子都是不达目的就不罢休地道:“不会的，她再那么傻地自己了结，这次进宫她定是要进的，容不得她胡闹。”大姨娘满心思算计，一门想着给欧阳老爷吃个定心丸道:“老爷您放心，欧阳雪进宫帮衬馨……欧阳御女没问题的，若他日雪儿也得皇上青睐也说不定……”
　　“放肆，你想得美！”大夫人一口阻挠打断了大姨娘的美梦，“馨儿是嫡出，迟早要当妃子娘娘的，你家雪儿是个庶出，连与二夫人的三女欧阳澜都不如！你休想让你的女儿做娘娘，她大字不识一个，皇上不会喜欢不懂知书达理的女人做妃子的。”
　　大姨娘依旧据理力争道:“进了宫以后谁当娘娘还不一定呢！”
　　“你！”
　　“好了！”欧阳老爷一拍案，二人吵闹才得以停止。

---

作者有话要说：　　御尊品：皇后
御一品：皇贵妃
正一品：夫人（一般是三位，西汉有三夫人）
庶一品：贵妃、德妃、贤妃、淑妃
正二品：妃 六位
从二品：昭仪、昭媛、昭容、昭华、修仪、修媛、修容、修华、充仪、充媛、充容、充华
庶二品：贵嫔、贵仪、贵容、贵媛、贵姬 各两位
正三品：婕妤 五位
从三品：婉仪、婉媛、婉容 各两位
庶三品：淑仪、淑媛、淑容 各两位
正四品：婧仪、婧媛、婧容、婧华 各三位
从四品：丽仪、丽媛、丽容、丽华 各三位
庶四品：僖嫔、德嫔、容嫔、淑嫔、惠嫔 各三位
正五品：嫔 六位
从五品：容华 七位
庶五品：贵人 八位
正六品：美人、才人、良人
从六品：姬
庶六品：常在
正七品：小仪、小媛、小娣
从七品：承娴、承徽、承容
庶七品：荣娣、荣媛、荣华
正八品：宝林
从八品：娘子
庶八品：御女
正九品：采女
从九品：选侍
庶九品：答应
正十品：更衣
无品：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