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上贼船（星际）》苏黄

22、谎言

　　“他们给你们下了什么命令？”顾萧戎沉声问道，他面如寒霜，已经看不到任何笑意。

　　“就威胁我们为他们做一些事！”柳奇义愤填膺，“做那些鸡鸣狗盗的见不得光的事！”

　　“那我们把你们送回帝国审判，不是反而可以帮你们摆脱罪名吗？”罗黎突然问道，“不是那些帝国的人让你们做这些事的吗？那他们应该保你们啊。”

　　“恰恰相反！”柳奇沉痛说道，“他们警告过我们，不许将帝国牵扯进来。如果把我们送到帝国审判，虽然帝国号称是没有死刑，但是他们很可能…很可能在没送上审判席就会把我们弄死！还有可能危及到我们特其洛星上的另一半居民的生命！”

　　洛简溪目瞪口呆。

　　柳奇在刚才的一系列对话中，完全把星盗变成了一个被胁迫的受害者形象。

　　残暴的帝国利用虫族威胁他们做下穷凶极恶的坏事，整个星球剩下的那一亿多居民的性命危在旦夕，只要他们被送到帝国，那么将他们送到帝国的人，也就是“北极星”上的众人，就成了那间接的刽子手！

　　星盗头子话音落下，大家沉默了一瞬。

　　“啪！啪！啪！”顾萧戎率先在上面鼓起掌，摇头赞叹，“这样的故事也就是星盗能编出来了。”

　　“噗。”罗黎也突然笑出声，“特其洛真是，这几年为了星盗背了多少锅。”

　　诶？

　　是编的吗？

　　洛简溪有些不太懂，但看着面前如高手过招般的场景，一句话不敢插。

　　“你们……你们不信我吗？”柳奇十分绝望，“你们是不相信帝国的人会做出这种事吗？但这些都是事实啊！”

　　“我们当然不信你，”罗黎说道，“在你说你们来自于特其洛的时候，就不信了。”

　　“行了，”顾萧戎说道，“既然柳先生如此没有诚意，那我们也不必顾虑……”

　　“等等！等等！”柳奇慌忙阻止，“原、原来是特其洛吗？我、我承认特其洛那段是我瞎编的……”

　　“恐怕不止吧，”顾萧戎似笑非笑，“不止特其洛吧，还有你说的帝国有关的事情。帝国是吃饱了撑的跟星盗合作落人话柄吗？”

　　“不，不是官方……”柳奇鬓角有汗流下，想办法自圆其说，“应该……不是官方……”

　　“那这就更厉害了，”顾萧戎嗤笑一声，“帝国民间出现了非官方的、能操作虫族的势力，还刚好碰巧抓了一批来自特其洛的海盗，同时带着他们回到他们主星用虫族屠杀示威？”

　　“不、不是特其洛……”柳奇嗫嚅着，眼珠不自主地四处乱转，同时飞速运转的，还有他的大脑。

　　“威胁你们给他们办事却警告你们不要被送到帝国的势力范围内，否则会直接格杀勿论？”

　　“那么，我不禁要问了，”顾萧戎微笑着，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请问号称来自特其洛实则出身于维特纳斯星的星盗先生。”

　　听到“维特纳斯”这个名字时，柳奇浑身一震，震惊地看着顾萧戎。

　　“那些人是用什么方法对你们进行监控，逼你们为他们做事的呢？”

　　“你……”柳奇张张口，“你怎么知道……”

　　“你是以为我们拿了你们的星盗船就放仓库等出手吗？”罗黎不屑道，“你们的航行记录我早就拿到了。”

　　“可是我们定期……”

　　“定期删除吗？”罗黎更不屑了，他推了推眼镜，“除非你们把存储系统砸了，不然不论怎么删我都能恢复了，只要存在过，就会有痕迹。”

　　柳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呵，哈哈哈哈，”最终，他扬天长笑，“行，既然你们都调查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无话可说。”

　　接着，他对顾萧戎说道：“你们想把我们送到帝国就送吧，但我只求一点，请不要把我们的原籍泄露出去，坏事做尽的是我们，跟他们没有关系。”

　　“但是他们其中的一些人享受到了你们做坏事带回去的利益，”顾萧戎说道，“这也是分赃。”

　　“不！他们真的不知情！”罗黎脸上划过一丝惊慌，“我们骗他们说，是在外面打工，他们以为这是我们正经挣回来的钱！”

　　一时间，没有人回应他。

　　柳奇咬牙：“我告诉你们为什么我们不想被送到帝国的真相，但只求你们不要把原籍这件事泄露出去，好吗？”

　　“你先说说看。”顾萧戎开口说道。

　　“其实我刚才说的，也不全是假的，”柳奇说道，“我确实曾经目睹过一场屠杀，不过不是特其洛——那种传说中的地方我们哪儿能找的到，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星球。那时候我们准备打劫一条商船——确实是帝国的商船，那条商船停在了那颗星球上，我们并没有贸然下降。因为那星球实在太落后太空旷了，随便下降会引来注意。于是我们准备就在空中埋伏，等商船驶离时，出其不备进行攻击。”

　　“那商船没有侦测到你们吗？”罗黎问道，“你该不会又在瞎说吧，一般的商船怎么可能没有反追踪系统。”

　　“星盗有星盗的跟踪技巧和隐蔽手段，”柳奇说，“我们一般是记下目标船只的降落位置，然后假装只是恰巧路过，慢慢偏离他们的航线，最后再折返回来，这样就不会引起怀疑了。”

　　“但是你们都在那个星球的领空了，”罗黎皱眉，“怎么都会察觉吧。”

　　“那个星球极其落后，轻松就能骗过他们的防空手段。”柳奇说道，“而且我们折返后选择的埋伏点，都是计算好和那商船的距离，以免被可能的手段探测到的地方。”

　　“但是，”柳奇好像回忆到什么比较恐怖的事情一般，“我们折返回来的时候，那星球上面已经是只剩残垣断壁，和人类身体的残骸，而虫族则如潮水般退回了那艘商船内……那明明只是一艘普通的运输类商船，是怎么能容纳下那么多虫族的！”

　　“然后你们就没有敢下手？”

　　“谁还敢下手！”柳奇惊恐道，“我们逃跑都来不及！在那之后，我们星盗团的名字，就上了帝国的星盗通缉单，据说是因为有受害者报案！天知道我们多久都没打劫过帝国的商船了！这段时间内只有那一艘商船是在打劫目标里！”

　　“我看你们飞船外面好像也没什么特殊标志？真的不是你们想太多了吗？”罗黎吐槽道，“说不定人家根本没发现你们，就是以前的苦主想开了去报的案吧。”

　　“但时间太巧合了！”柳奇叫道，“而且……而且……”

　　“你们是不是还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顾萧戎开口问道。

　　柳奇心如死灰地点点头，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就在事发没几天，我在另一个星球上看到了那艘飞船。那个星球是个相对繁华的星球，我们当时伪装成普通商船排队进行补给，看到了那艘飞船正好排在我们后面。”

　　洛简溪从他的叙述里，能感受到当时星盗们的感受。

　　就如同出去买个饮料，付款的时候发现后面排队的是个杀人魔，而且自己还是惨案现场的目击人，不确定有没有被凶手看到脸。

　　“那个时候，”洛简溪想了下问道，“你们在那个帝国的星盗通缉名单上吗？”

　　柳奇摇头：“那时候还不在，唉，”他一副仿佛恨不得时光倒流的样子，“是我打草惊蛇。”

　　“你做了什么？”

　　“那艘飞船上，”柳奇说道，“下来了人。”

　　“人？”

　　“对，”柳奇努力回忆，“他把飞船寄存到补给点，自己下了飞船。”

　　“所以你才会说，他们是控制虫族的。”顾萧戎了然，“那颗星球，没有遭遇虫族袭击？”

　　柳奇摇头：“那艘商船，仿佛就跟真正的商船一般别无二致。本来事情应该可以过去，而且他们也没有对我们表现出什么异样。但是，好奇心真是害死人。”

　　他越说越后悔：“我们当时想办法偷偷上了那艘飞船。”

　　“那飞船管得这么松吗？一个很有可能塞满虫族的飞船能管得这么松？”罗黎不相信。

　　“我们飞船上有个Omega，”柳奇说道，“他的异能是仿制生物信息。”

　　“卧、槽！”罗黎惊诧，“这异能厉害啊！”

　　“效果可持续时间有限，”柳奇补充道，“他冒充成了补给站的人，我们跟着他，也只能到补给舱的位置，再往里，就不行了。”

　　“所以你们还是不知道那上面到底有没有虫族？”

　　柳奇点点头。

　　“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上的黑名单？”洛简溪好奇。

　　“我们，”柳奇有些为难地说道，“我们秉持着‘贼不走空’的祖训，从上面顺了几瓶没有标签的罐子。”

　　“呃……？”洛简溪不懂。

　　“然后把它们带出去的时候，”柳奇继续说道，“碰到了那些回来的人，他们刚好用帝国的手环付完钱。”

　　“然后你们被发现了？他们没有放虫族追杀你们？”

　　柳奇捂脸：“我已经不记得当时怎么逃回飞船上了，只记得我们上飞船后就立刻启动赶紧离开。当时值得庆幸的是，我们最后也只是上了黑名单而已。不过那之后，我们就根本不敢再劫帝国的船只了。直到这一次，”柳棋咬牙切齿，“我警告过他不要再想着那些事，但是他还是动手去把这个东西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