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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了业和为朕取字 ...

  •   “奴才参见丞相大人。”

      陶渊忙把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扶起来:“公公快请起,可是皇上那头有什么吩咐?”

      “回丞相大人的话,皇上昨日听闻太傅大人说是今日要带丞相去普渡寺,特意遣了小的来知会大人一声,说是今日的早朝不用去了,就连太傅大人的早朝也免去了,尽管去就是。”小太监毕恭毕敬道。

      陶涣笑道:“多谢皇上,真是劳公公走这一趟了。”

      “不劳不劳,奴才还有事要去传召,就不打扰两位大人了,先行告退。”

      陶渊抬头看了一眼雾蒙蒙的天空,陶涣似乎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道:“只是早上雾多罢了,等三乌升起,就好散去了。”

      今天正好是五月初三,上个月陶涣就已经告诉了他要去普渡寺见了业大师,谁知萧云靳那边消息更快,这么早就派人过来传话了,想起昨天早朝之前与萧云靳共用早膳的时候,萧云靳眼底有些青灰色,又想起这几日除了早膳之外,萧云靳也没有往他这里跑,想来是很忙了。

      不知怎么,他心里莫名有些失落和担心。

      他可不知道自己脸上变化已经全被陶涣收入眼底,耷拉着一张脸坐上了马车。

      陶涣摇摇头,这孩子倒也是个真性情,聪慧也是真聪慧,就是这性子,如果只是在自己家里也就算了,在宫里若是让人瞧见了,怕是要生祸端。

      毕竟位高权重,到哪都有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老爷,该走了,再不走就要迟了。”车夫催他。

      陶涣点点头,上了马车。

      马车跑起来时,车帘子被清早清凉的风吹来一角,正好可以看到丞相府门前角落里,一丛青兰正开了花。

      粉白的花瓣展开在风中,摇曳生香。

      陶渊无所事事的看着马车外景色渐渐变化,从热闹非凡的大街出来,慢慢的就驶上了山间羊肠小道,目光也就被郁郁葱葱的树木所充斥,耳边也没有了嘈杂声,只有鸟儿啾叽和定神才能听见的泉水淙淙声。

      这普渡寺所在之处倒是个人间净土。

      “二位施主,”一个小和尚拿着把开了岔的扫把迎了上来,“啊,是太傅大人。”

      “了缘,在下携犬子来应了业大师的约。”陶涣道,“还请了缘小道进去通禀一声。”

      了缘生的白白胖胖。活像是个小金童,他抬头盯着陶渊看:“你就是那个最体恤民情,关心百姓的丞相陶渊?”

      陶渊愣了一下,随即蹲下要去摸他的头,却被这小童躲开了:“住持说了,僧人头上顶着佛祖,不可以乱摸的,”他歪着头看了看气质卓然的陶渊,又犹豫道,“不过你要真是那个陶丞相,摸摸也行。”

      听说陶丞相是文曲星下凡,被他摸摸说不定还会有福气。

      陶渊被他逗乐了,手轻轻的在他光溜溜的头顶拍了拍:“你叫了缘啊?小小年纪,怎么和了业大师一个名字辈?”

      “因为我是了业师父唯一的徒弟,作为他的大弟子,当然是随师父的名字辈了。”了缘说的一本正经。

      “那和我说说,你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陶渊逗他。

      “你干嘛问这个啊?”

      “因为等会儿我要去见你师父,万一他很凶那怎么办?”陶渊很喜欢这孩子,忍不住和他多说几句。

      陶涣也不急,乐得其所在一旁等着。

      “哦,”了缘晃晃手里的扫帚,“师父不凶的,就是有点脏,天天不换衣服,还喜欢喝酒吃肉,说什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天天把住持师叔气的半死。”

      陶渊脸上笑容一顿,这和他想象中面容严肃正经的老僧形象何止是相差甚远,简直就是截然不同。

      了缘还在喋喋不休,显然平日里对这个师父的确有很大怨念:“他还骗我说山后池塘里有锦鲤,害我差点掉进去被乌鱼咬死,他还……”他话音还没落下,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陶涣咳嗽两声,笑呵呵对了缘身后瘦瘦高高一身袈裟的老和尚道:“住持。”

      了缘还没回头,头上就挨了一个爆栗:“小小年纪,竟然敢在师父背后妄言,小心他又罚你!”

      了缘听了他的话,头一缩,对着陶渊吐了吐舌头,把陶渊逗笑了。

      陶渊也看向这个看上去就很好说话的老和尚,住持显然认得他:“丞相久不来小寺了,近来可好?”

      “承蒙住持关心。”陶渊彬彬有礼道,“听父亲说,了业大师要见我?”

      住持面上和蔼笑容不变,一脚把了缘踹进了寺门:“你师父找你呢,快去。”看着了缘嘴里小孩子气的嘟囔着什么走远之后,他才回过头。

      “是了业指名要见丞相,老朽也只能赖着我这张老脸来请丞相,还望丞相海量,不要怪罪。”

      “怎会?”陶渊上前一步,“只是我与家父稍后还有些事,还请住持带我进去吧。”

      陶涣对他摆摆手:“小渊自己进去吧,我去上柱香。”

      ……

      “皇上,您这都批一天的折子了,歇会吧。”福满往萧云靳手边放了一杯清茶,“喝点茶吧,皇上。”

      自午后祭天回来之后,萧云靳就一头扎进了折子堆里,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等会儿,这西蛮的战事扰得朕头疼。”萧云靳脸色凝重,“怕是过不了多久,就得把驻守在南乙的老七调过去了。”

      “成王精通兵法,对带兵征战一事颇有经验,想必西蛮一战也是势在必得。”

      “不一定,你可听说过,西蛮狼王的次子,阿史那图杰?”萧云靳放下手中折子,闭目养神,“他年少成名,也是战功赫赫,但狼王一族的规矩向来是只传位给长子,他头顶上那个大哥,阿史那图蒙,就算是个废物,只要他不死,阿史那图杰就永远没法登上王位。你觉得,他能是那种吃了亏往肚子里咽的人吗?”

      福满苦笑:“奴才不懂这些,要是丞相大人在这,倒是能与皇上说上一说。”

      萧云靳勾起唇角:“是啊,要是小渊在这,那该多好?”说罢他睁开眼睛,“昨日吩咐的影卫今天可跟着了?”

      福满点头:“跟着了。”

      萧云靳舒出一口气,端起那青花茶盏,轻抿一口,目光落在了龙案上一块造型奇特,或者说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什么的白玉石头上。

      福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乐了:“这是丞相大人十六岁那年送给皇上的生辰贺礼吧?”

      “嗯,”萧云靳拿起那块石头,在手中轻轻摩擦,质感滑润,入手清凉,“这是他专门花了三天时间去找落梅城中的雕刻师傅学的,结果连自己都看不出来是个什么,还要嘴硬说是雕的朕。”

      福满招呼小太监进来给萧云靳续上新的热茶:“丞相大人有时候是挺小孩子气,但心意在这,皇上也看重的很哪!”

      萧云靳笑笑没说话,看着玉石之上泛着莹润光亮,忽的想起了十五岁生辰时陶渊把这块石头交到他手上,说的那句话。

      “我手拙,跟着师傅学了好几天,也只能做成这个样子。父亲说过,皇帝是没有表字的,我就想在你这占个便宜,能让我给你取字吗?”陶渊脸上带着隐隐的笑意,还要装出一副很严肃的模样。

      萧云靳不记得那个时候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陶渊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了,仿佛他的心神都被眼前那个灼灼如火般年纪的清俊少年占满了,一点也容不下别的。

      “萧萧如松下风,濯濯如泉中玉,云靳的表字便叫子钰如何?”

      少年眼中是闪耀的星辰,还有满眼满心的自己。

      ……

      “住持,还要走多久?”陶渊跟着住持走过了羊肠小道,又穿过一片树林,眼看着又出现一条小径,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大病初愈,身子还没恢复好,而且原本这具身体底子就不好,走了这么长的路,就算是早上太阳还没出来,他也已经是满头细汗。

      住持明明已经年纪大了,却比他这个年轻人还要撑劲,这个时候也还是神态自若:“不远了,路尽头那间小屋就是了。了业他不喜热闹,就连诵读经书的声音也不耐烦听,就带着了缘搬到这了,丞相再坚持坚持。”

      陶渊叹了口气,人家老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办法拒绝。

      终于到了小屋门口,正等着住持带自己进去,没想到住持把他带到了,居然冲他行了个礼就驭着轻功飞走了。

      看来还是个会武功的?

      陶渊一句话哽在嗓子眼,敢情走的这么慢是为了照顾他的速度?

      住持呼吸之间就已经不见人影了,他只好硬着头皮推开了小屋的门。

      这屋子坐落在一片梧桐林中,已是仲夏,梧桐遮天蔽日,这里倒是清凉的紧。

      进门是一柜子的经书,摆放的极其杂乱,他甚至看见一本《经游杂记》压在《华严经》上,旁边还放着用来裹炸鸡的油纸。

      陶渊皱了皱眉头,正打算向里面走走,就见一个光溜溜的脑袋从房梁上倒挂下来,一双精亮的眼睛正直溜溜的盯着他看。

      “啊!!!”

      一声惊呼惊飞了梧桐树上停着的喜鹊。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一更!!!晚上九点还有一更!!!
    小剧场:《年少那些事》
    萧云靳:你居然说这是朕?朕什么时候长成这样了?
    陶渊:我说是就是!(揪萧云靳脸)
    萧云靳:思思思!你缩思就思!(被揪到说话漏风)
    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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