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涂恨生》澜漪小筑

20、第二十章

　　“几位公子楼上请，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伺候着啊！”方妈妈热情地将叶荻瑟三人请上楼上包间，又叫了几个漂亮姑娘伺候。
　　南烟斋是做生意的，向来利字当先，方妈妈也是看叶荻瑟三人长得白净好看，猜测应该是有钱人，这才可劲儿讨欢。
　　那几位姑娘得了命令立马就过来斟酒，一个比一个殷勤，来逛南烟斋的那些男人大多猥琐油腻，甚至也有七老八十的老头儿，这些姑娘正直青春年少，鲜少看到这样俊俏的公子，心下爱慕，更是或娇俏或妖娆地伺候着。
　　尤其是叶荻瑟，不仅长得白净好看，嘴上也会说话，哄的姑娘们欢欣不已。
　　沈庭筠脸色阴郁，他就奇了怪了，明明从小一起长大，怎么这家伙就这么不正经，整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说，来这种地方竟也这般收放自如。
　　君落尘手脚僵硬地拒绝着那些姑娘递过来的酒，脸色黑得简直不能看，冷声对姑娘们道：“出去。”
　　做惯了这行，那些姑娘也是会看脸色的，此时君落尘明显已经动了怒，此刻再待下去也讨不了好，于是悻悻地都出去了。
　　君落尘冷着眼神，厉声顿道：“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你在做什么？”
　　叶荻瑟喝了杯酒，弱了弱声音道：“你不懂，来什么地方就要有什么身份。”
　　君落尘的眼神瞬间像刀子一样射了过来，身份……叶荻瑟的意思不就是说他们三人此刻就是嫖客嘛！
　　“臭娘们，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娼妓而已，怎么着，还想立贞节牌坊？”
　　“啊……别打了……”
　　“……”
　　叶荻瑟三人听到辱骂喊叫声，打开房门，正巧看到隔壁房门口零零散散围了几个人，争抢着想从门缝里看热闹，里边惨叫声不断。
　　方妈妈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带了几个打手过来，撞开房门，其中一人一把提起房中的男人，合力暴打了一顿，将他扔出了南烟斋，那男子名叫张仲甫，家中刚稍微有了点钱，也学那些富家子弟逛勾栏瓦舍。
　　被欺辱的姑娘低声啜泣，整理好仪容，又在镜子前修补妆容，即便被人羞辱，也要满面笑容地接客，她们这群人的银子从来都不好赚。
　　君落尘心里微微感慨，从前他生活在阙言宗，每天只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修习剑道，却未曾想过还有人要为这一点银钱卑躬屈膝出卖身体。
　　三人无言，回到自己的包间，又重新进来了一位姑娘，叶荻瑟给了她一些银钱，叫她坐下，那姑娘刚开始还很惊讶，来这儿的都是大爷，自己卑贱之身，怎配坐下？
　　叶荻瑟看破她心中所想，温声道：“你坐下，咱们聊聊天便可。”
　　那姑娘这才坐下了，叶荻瑟问道：“听说你们这儿之前是一位姜妈妈打理的，怎么换了人了？”
　　那姑娘道：“是因为姜妈妈死了，方妈妈才接手的南烟斋。”
　　叶荻瑟又问：“你可知姜妈妈因何亡故？是何人所为？”
　　那姑娘难得碰到这样一位慷慨又温文尔雅的公子，心下感激，当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来这南烟斋已经两年多了，从未见姜妈妈与何人结怨，下葬的时候，我在门外瞥见了尸体，浑身青紫，满脸鲜血。尸体就埋在淮阴山上。”
　　这就奇怪了，既然没有与人结怨，又怎会死得这般惨烈？
　　三人出了南烟斋，去往淮阴山，在方妈妈的墓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哎，你看湖上是不事有什么东西？”
　　“好像是。”
　　“过去看看？”
　　“嗯。”
　　莲心湖上两名船夫撑船到了湖中心，竟发现是个人，不知因何落水，两人将他打捞了上岸。
　　湖边许多人前来围观，落水之人身体被泡得肿胀发白，手腕上一道伤口已经被水泡得没了血色，围观人群指指点点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叶荻瑟向来喜欢凑热闹，拉着沈庭筠与君落尘两人挤上前去，本以为有什么好玩的事，没想到竟然是具尸体。
　　君落尘细心，看到了落水之人手腕上的伤，蹲下身仔细查看，发现除了手腕这一处伤口之外，再没有别的外伤了。
　　与李家的灭门血案一样，都是生前被人割开血管，血竭而死。
　　君落尘问道：“可有人识得此人？”
　　人群中有人回答：“这不就是那个道士嘛！一天到晚坑蒙拐骗的，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死了活该。”
　　叶荻瑟问道：“怎么个坑蒙拐骗法儿？”
　　那人继续说道：“就是一天装神弄鬼的骗钱花，是个外地人，虽然来了没多久，坑的人可是不少。”
　　这朔州城表面看似繁华一片，实则暗流涌动，见不得人的勾当比比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李家灭门案和姜妈妈离奇死亡的案子还没有头绪，现在又多出来一个跟李家八竿子打不着边的道士。
　　唉，不想了，世间之事何其繁多，有得一日浪一日。街边各种好玩的东西，干嘛总把自己的精力放在这些血淋淋的事情上。
　　君落尘不喜欢热闹，本就想回客栈了，却被叶荻瑟沈庭筠拉去了闹市上。
　　“老板，你这个怎么玩？”叶荻瑟又发现了新奇的东西。
　　“公子，我们这游戏名字叫做‘靶上探花’，每两文钱可玩一次，三只飞镖，五米开外，公子若有一只飞镖打中镖盘上的花蕊，便可在这些东西中随意挑选一样拿走。”那老板的摊前围了不少人，只是那镖盘太小，能打中中心花蕊的可能性更是小之又小，那老板因此赚了不少钱。
　　不过他今天遇上叶荻瑟可算是碰到了游戏界的祖师爷。
　　叶荻瑟兴奋地问君落尘：“君落尘，你想要什么？”
　　君落尘睨了一眼道：“无聊。”
　　叶荻瑟略显尴尬，沈庭筠玩这个不在行，因此对叶荻瑟说：“我要那个胖胖的泥娃娃。”
　　果不其然，叶荻瑟的三只飞镖都稳稳地扎在了花蕊上，围观众人皆傻了眼，那老板也瞪大了眼睛，他在这游戏上还没见过百发百中的人呢！
　　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叶荻瑟拿了礼品架子上的泥娃娃送给了沈庭筠。君落尘瞪了叶荻瑟一眼，叶荻瑟深觉这人的脾气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他自己说不要的，叶荻瑟自己还觉得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