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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起杀意 ...

  •   瞿斯言根据刘莾给的地址来到当年他被抛弃的那个广场,天上还在飘着悠悠的雪花,满地洁白。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场景,同样的人,孤零零的坐在同一个长椅上,雪花落了他满身,头发都白了。

      气温有些低,瞿斯言鼻息喘出来都是雾蒙蒙一片,他木然坐在那里,手里紧握着咬了一口的甜甜圈,已经凉透了。

      此时,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周围的灯全灭了,只留下几盏昏黄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

      雪越下越大,早上本来就积了一层,现在都要漫过脚踝了。

      “阿嚏——”瞿斯言打了个喷嚏,手机响起,看到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挂断了,那边接二连三的打过来,他最后直接把手机关机。

      他知道,今天,所有人都会疯了似的找他,有担心他的,也有不怀好意的。

      就在刚才,他宣布自己退出娱乐圈,同一时刻,星芒社也爆出了当年他偷窃乞讨的事情。

      今夜注定不眠,无论是公司还是粉丝还是记者,帮他正名的要挖空心思找他的正面消息,想他败落的绝对要对当年的事刨根问底,相信很快院长那边就会受到骚扰。

      瞿斯言不敢想,因为自己,那些没有良知的记者会怎么刁难院长和瞿斯年,但是他目前没有时间去顾及那边,最重要的是和流氓做个了断,不能波及公司。

      当他收到刘莾发来的那张照片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他要做什么,所有的事,自己一力承担,绝对不能让朱珠和陆以恒受到一点伤害。

      他已经单方面和嘉阳解约,连违约金都付了,这下也算是和那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无论刘莾怎么抹黑他,公众最多只能说嘉阳被自己蒙骗,却不能说嘉阳包庇自己。

      冰冷的雪水顺着湿掉的裤脚渗进里衣,慢慢贴到皮肤上,刺骨的寒意竟然没让他有丝毫的感觉,心里似乎比脚踝那里还要冷。

      等了四十分钟,一辆白色跑车开了过来,刺目的光正对着瞿斯言,他遮住眼睛,站起身,堆起来的雪顺着他的肩膀哗哗落下。

      车上的人撑开伞,关上车门朝他走过来,靠得近了,露出那张肥硕的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刘编,又见面了。”瞿斯言抖着紫红色的嘴唇对着刘莾笑。

      刘莾紧紧羽绒服,哼哧笑起来,眼底带着浓浓的鄙夷,“想不到大影帝沦落到这种地步,真是世事难料。”

      “托刘编的福,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刘莾推推眼镜,也不和瞿斯言打哑谜,“我就直说了,你的事我不会收手,而且不要以为嘉阳能置身事外,我的目标就是你和陆以恒,不瞒你说,我其实更想看陆以恒身败名裂,不过他背景太大,我只能从你下手了,毕竟,陆以恒对你不一般,为了跟你这个新闻,我可是好久没睡过好觉了。”

      刘莾打了个哈欠,轻松的耸耸肩,“今晚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你放心,这两天,你将会体会到人生最受关注的滋味,免费的爆搜,不是一般人能上的,你绝对有资格连着几天都待在上面。”

      刘莾的话,无疑是对瞿斯言说,他手里还有其他的大料没有爆出来,现在只是一点一点吊看客的胃口,就等着嘉阳和瞿斯言的好感被一点点消耗光,在那些死忠粉坚持的时候,放出最后一击重击,将他们打的溃不成军。

      瞿斯言不是傻子,他相信陆以恒绝对已经做好了应对嘉阳的准备,而且陆全生也不可能任由刘莾乱来。

      不过,他这个小小的艺人,怕是要成为炮灰了。

      “刘编,小心一口吃不下撑死,我既然今晚来见你,你觉得我会没有准备吗?”瞿斯言的睫毛上都挂了冰珠,眨眼的时候落了下来,漆黑的瞳孔亮着危险的光,他双手插兜,慢慢靠近刘莾。

      “瞿斯言,都这种时候了,还不放弃吗?如果你和陆以恒向我磕头认错,说不定我一高兴还能放你一马。”他对着地上催了一口唾沫,忿恨道:“一个从小坑蒙拐骗的小乞丐,一个靠着老爸上位的小屁孩,有什么资格坐在我面前摆谱!我低下身段去采访他,他却甩脸色给我看,还敢动手打人!要不是有陆全生撑着,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说起陆以恒动手打他的事,刘莾突然笑起来,“你还不知道吧?陆以恒早就知道你的事了,我当初去你们孤儿院调查资料的时候,他可是找人亲手纵火烧了那间屋子呢,可真是敢做,也不怕烧死一两个。后来又花了大价钱买断你的消息,可惜啊,他的态度太恶心了,求人都不会,还敢和我谈条件!”

      他上下打量了瞿斯言一番,唇角若有似无的讽刺,头发丝都散发着一股恶心厌弃。

      “除了皮相,真看不出来你有哪里值得他惦记的,或许床上功夫比较好?”

      说罢,还未等瞿斯言开口,又自顾自的笑起来。

      “我是听闻有钱人好这口,看来你这屁股的确招人,这些年爬到这个地位,一定是取悦了不少人,可惜我不好这口,否则你也可以来伺候伺候我,说不定我被你伺候的舒服了,就饶了你。”

      瞿斯言放在口袋里的手逐渐握成拳头,冷漠的面孔在冰雪的映照下惨白的吓人,再配上血红的眼底和黑紫的嘴唇,像极了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刘莾还在那里口吐恶言,瞿斯言已经冲了过去,手刚从兜里拿出来,一道白光闪过,刘莾突然向着左边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瞿斯言惊讶的看着前方,手里的刀叭嗒掉在地上。

      陆以恒拍拍鞋子,锋利的眼角一斜,“真脏,回去要扔鞋子了。”

      目睹了陆以恒一脚踹飞刘莾的朱珠,心里疯狂的给他打call,顾及场合不太合适,赶紧撑着伞跑到瞿斯言身边。

      “臭小子!你溜的挺快啊!可把我急死了,你等着,这事咱俩没完。”

      瞿斯言抿着嘴巴不说话,神色复杂的低头看着还在自说自话的朱珠,突然一把推开她,朱珠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瞿斯言,叫道:“瞿斯言,你抽什么疯!”

      刘莾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陆以恒这一脚用了全身的力气,估计不死也要昏迷一会儿。

      陆以恒直接走到瞿斯言跟前,二话不说就打了他一拳,朱珠吓的惊呼一声,想去阻拦,陆以恒眼刀一甩,吓得她不敢乱动了。

      瞿斯言捂着出血的嘴角,低着脑袋。

      陆以恒看他默不吭声,气的又一拳挥出去,挨到瞿斯言的脸颊时,又停住了。

      他一脚踢开地上的匕首,连带着扬起一阵雪花。

      “你这是打算杀人?!”陆以恒眼神阴鸷,狠狠地问。

      瞿斯言垂着脑袋不回答。

      陆以恒就掐着他的脖子强迫他扬起脑袋,瞿斯言紧闭着眼睛,面无表情,任凭陆以恒捏的再紧也不吭声。

      “老板,您别生气了,回去再说吧。”朱珠在一边看的心疼了,劝着已经暴走的陆以恒。

      陆以恒担心了一路,车子几次打滑差点撞到别人的车,要不是朱珠一直尖叫让他开慢点,估计他都能在雪地里飙车了。

      就是他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担心他受了一丁点委屈的人,现在却用这幅要死不活的脸对着他,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他突然有种无力感,瞿斯言这个人,看似对谁都好,实则对谁都疏远,这个世上,他只爱自己,没人能靠近他。

      “如果不是怕你影响到公司,我今晚绝对不会出来找你,管你是死是活!”陆以恒松开手,转身就走。

      “老板!刘莾怎么办?”

      “哪儿有刘莾?”

      “额……”朱珠眼角瞥了瞥雪地里趴着的那个肥硕的物体,再看陆以恒脖间的青筋,识趣的闭了嘴。

      “走吧,先回去再商量怎么办,星芒社这次来势汹汹,我们得最好十足的准备。”朱珠扯扯瞿斯言的衣袖,才发现这人的袖子都冻的硬邦邦的,她又摸摸瞿斯言的手,心里陡然一凉。

      “老板!!!”

      走到车边的陆以恒回过头,不耐烦的看朱珠。

      朱珠握着瞿斯言的手,焦急的在他眼前叫他的名字,瞿斯言双眼目无焦距的直视前方,一动不动。

      陆以恒这才发现瞿斯言的异样,大步走过来,拨开朱珠,伸手摸到瞿斯言的手心,瞬间刺骨的冷意顺着瞿斯言的手掌传到他的手心。

      “怎么回事?”

      朱珠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双手捂着瞿斯言的手腕,和陆以恒道:“是不是在雪地里待太久了?赶紧送医院吧。”

      瞿斯言目前的状态非常诡异,傻傻的站在那里,像根木头桩子,通体冰凉,该热的地方也是异常冰冷。

      陆以恒不敢再耽搁时间,将大衣脱下罩在瞿斯言的身上,一把抱住人往车上走。

      “联系江书礼,让他直接把陆家的私人医生派到陆家大宅。”

      “是。”

      陆以恒把僵硬的瞿斯言放在后座,让朱珠看着,又稍微调了暖气的温度,然后车轮刺啦一声,飞一般的消失在漫天大雪里。

      江书礼接到朱珠的电话时,正在应对堵在公司门口的那群记者,一听是陆以恒要求的,马上安排了医生过去,自己也偷偷打车去陆家看情况。

      江书礼自幼和陆以恒是朋友,知道陆以恒在出国留学的那年认识了一个小乞丐,打电话的时候经常和他提起过几次,原来也没当回事,没想到陆夫人去世的前一晚,是瞿斯言陪着她渡过最痛苦的那一晚。

      那时候陆全生忙着公司的事,都是护工在照顾陆夫人,江书礼偶尔有空就来探望,顺便和远在异国的陆以恒汇报情况。

      瞿斯言当时正好拍戏受伤在住院,就在陆夫人的隔壁房间,夜晚听到声响就过去探望陆夫人,没想到陆夫人企图自杀,被瞿斯言拦了下来。

      听护士的说辞,瞿斯言陪了陆夫人一整夜,那个终日郁郁寡欢的女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脸,没人知道瞿斯言和陆夫人说了什么。

      陆夫人去世的那天早上,瞿斯言去看她,还帮她给陆以恒打了一个视频电话,那是母子二人的最后一次见面,陆以恒不知道情况,非常惊喜的看到母亲气色好了许多。

      他那是单纯的以为等到他回国,母亲就能完全康复了。

      在视频里,他看到了默默坐在拐角削苹果的瞿斯言。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瞿斯言,穿着白色的病号服,面色苍白,身材瘦削,安静的低着头,苹果被削出了长长的皮。

      当时他削完之后,还非常开心的抬起头对着陆夫人说:您看,一整根苹果皮,能带来好运哦。

      陆夫人就笑了,瞿斯言也跟着笑,一个笑的像温婉的兰花,一个笑的像灿烂的太阳。

      陆以恒觉得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人,瞿斯言注意到他,还伸手和他打招呼,漂亮的眼睛笑的弯弯的。

      后来,陆以恒就在网上搜索瞿斯言,把他的资料全部记住了,也知道这就是当年那个小乞丐,收到母亲去世的消息时,他请了假从国外赶回来,在葬礼上看到了瞿斯言。

      那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瞿斯言,多年不见,没想到瞿斯言已经是影帝了。

      他神色肃穆的站在不起眼的位置,献花的时候偷偷抹了眼角,陆以恒知道,瞿斯言哭了。

      他还记得母亲挂电话之前和他说的话:瞿斯言是个善良的人,可惜前半生过的太苦,后半生可一定要幸福啊。

      然后,他就发誓要好好护着瞿斯言,让他能幸福的活着,也算是了了母亲一桩心愿,没想到的是,越是了解瞿斯言,他就越是想靠近。

      看了瞿斯言的几部电影之后,陆以恒逐渐发现,他对着瞿斯言一些性/感的照片和镜头会有一种冲动,那是一个雄性对另外一个雄性的欣赏转化成了莫名的情愫。

      他想占/有瞿斯言,想让他独属于自己。

      于是,在不妨碍自己接手公司的前提下,他去当了外卖员,希望找个时间接近瞿斯言。

      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瞿斯言主动找上了他,那就不能怪他等不及下手了。

      陆以恒总觉得,只要好好对待瞿斯言,把他捧在手心里,就能化解他之前的苦和痛,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天真,有些事情,在心里留下了疤,就永远抹不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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