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随江枳》吃辣不可

20、鹧鸪天（八）

　　蓝云枳不会游泳。

　　江澄意识到这一点后，吓得连忙抓紧她。他看云枳下意识里不自觉呼吸，却被水呛。不禁皱紧了眉头。

　　她在这样紧张折腾下去，不会被呛死也会呛晕过去。

　　云枳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那些水似乎进入了肺里，像是岩浆一样，到处滚烫又刺痛。她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紧张，放轻松。可这猝不及防的入水，打破了她的心里防线，让她不自觉的做出更糟的选择，理智在慌乱中没有作用。

　　就在这时，一个软软的东西凑近了她的嘴。恍惚间它堵住了自己的嘴巴，轻轻往里送了一口气。云枳像抓住什么救命的绳索一样，一下子含住那送气的源头，手不自觉的紧抓，把它往自己怀里带。

　　江澄心骤然一停，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紧紧搂住自己的人。随后反应过来，抱紧怀里的人朝出口处游去。

　　这潭看似小，实则深不可测，穿过水下的山岩，他们才露出水面。

　　两人一露出水面，云枳忍不住大口呼吸，随即就是猛烈的咳嗽，像是要咳出所有的水汽一样。

　　好不容易挣开眼睛，她看见的是江澄的脸。

　　两个人陷入沉默。

　　云枳此刻两只手搂着江澄的脖子，他们的距离很近，近的她似乎感觉到江澄热热的呼吸拍在自己的脸颊。

　　也不知道是谁的脸先红起来。云枳觉得脸上烫烫的，连带耳朵也热得可怕。可她又无法松开抱着江澄的手，现在还挨不到潭底。

　　“还没到吗？”

　　云枳听见自己因为猛烈的咳嗽有点沙哑的声音。

　　“嗯，还有一段距离。”

　　江澄把头扭到一旁，声音闷闷的。他一只手划水，一只手扶着她的背，向前方游去。

　　他们已经离妖兽所在的水潭很远了，穿过水下连接的岩石洞，他们现在在另一个水洞里，前方隐约有光亮，和熙熙攘攘的人声，看来出口就在前方。

　　两人皆是湿漉漉的，衣服被水沾湿，紧紧黏在皮肤上。云枳抱着江澄的脖子，为了避免尴尬，她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眼睛看向他的后方水面，避免了视线直接接触。

　　然而她却没有察觉江澄此刻的僵硬。

　　江澄真的要疯了！！！

　　他是失心疯才会在水下给蓝云枳送气吧！现在这种状况，还不如让她晕过去好了。他忍不住僵硬了身体，努力忽略怀中的柔软。云枳的头发就在自己鼻子旁边，隐约可以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像是女孩子用的熏香，又像是洗衣物的皂角味道。

　　江澄尴尬的松了松抱着云枳的手，却让云枳突然有种失力感，导致她更用力的搂着自己的脖子，整个人贴了上来。

　　气氛在被冻结。

　　云枳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姿势非常，非常尴尬。可她真的没有办法，不搂着江澄，她在水里会恐慌。江澄就像她此刻唯一可以紧抓的浮木，她放不开，也不能放开。

　　“江澄……你别放开我……”

　　云枳趴在他肩头，冲他耳朵小小声的说。那声音又羞又轻，好像快要哭出来。

　　“我……有点害怕。”

　　女孩子的话带着痒痒的气息一下子在江澄耳边炸开。江澄只觉得脑袋中如百只蜜蜂在飞舞，让他又昏又乱。他忍不住抽出手去揉揉了耳朵，那里好像有蝴蝶轻轻驻足，让他痒痒的，烫烫的。

　　他回头看着趴在肩上的女孩，她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双手紧紧围绕着自己，她有些紧张的眨眨眼，细密的睫毛上似乎还有水珠点点。

　　江澄突然觉得嘴巴很干，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没用说话，只是揽着云枳，加快朝洞口游去。

　　离洞口越来越近了，十米，五米，三米………

　　云枳和江澄终于可以在水中站起来，当脚能碰到水底陆地时，云枳觉得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失去的重心。她放开江澄，自己站了起来。

　　似乎是刚刚那场水下惊魂耗去了她的大部分力气，云枳站在水里，却有些摇晃，抬脚没走两步，脚下一滑，险些又要跌入水中。

　　一只手牢牢抓着她的手臂，她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这少年细眉杏目，五官带着锐利的俊美，他目光沉炽，不笑的时候总是带着隐约的冷意。此刻他站在自己身旁，抓扶着自己，眉眼被水打湿过，倒有一丝平易近人。好像，就好像是一直站在身边护着自己那张的安心感。云枳在他身上感受到了踏实的安全。

　　“慢些。”

　　江澄对云枳说，接下来的路却一直扶着她，没有放开那只手。

　　好不容易到了洞口，江澄松开了手，独自先行上了岸，一旁的绵绵姑娘好心走过来拉了云枳一把。

　　“江公子，我们现在该如何？”

　　金子轩问道。

　　“魏无羡和蓝忘机为了替我们拖延时间，还在里面，我们得找人来救。”

　　“那是自然，只不过，离这里最近的姑苏和清河已经被温氏占领，若此刻前往怕是也无甚用处。眼下只能先去往我兰陵，找人来救了。”

　　金子轩思考了一会儿提议道。这温晁能如此肆无忌惮的把他们往死路上逼，估摸着也是不怕被找麻烦。他们前往被温氏胁控着的姑苏和清河，只怕还没等到救援，就先被闻讯来的温氏走狗断了后路。

　　他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于是一行人也不敢耽搁，连夜往兰陵金氏赶路。

　　云枳也不敢回云深不知处，如今蓝忘机还被困在妖兽洞穴中，没有看到他被救下来，她哪里放得下心。

　　走出水潭，被冷风一吹。云枳算是彻彻底底的我清醒了，无论当时有多旖旎的心里，现下也被吹的一干二净。她本就有着血海深仇未报，再加上蓝氏现状不明，那些委婉的，旖旎的，撩人的情绪，她是不需要的，也无法考虑的。

　　这匆匆赶路途中，她始终忧心着蓝忘机，眉头紧锁。却也完全没有注意到，在距离她一丈之远的地方，总是站在一个人。

　　本要七日的路程，奔着不眠不休，他们也算是三日赶到。金子轩在父亲面前百般劝说，终于说服金光善派人去帮忙，并加入讨伐温氏的队伍。

　　又是连夜赶路，有许多子弟在到达兰陵金氏后就选择休息。只有江澄，金子轩，蓝云枳继续返回去暮溪山寻人。

　　好不容易扒开温氏堵住的洞口，金氏众人携绳子在金子轩的指示下进入那个幽黑的洞穴。

　　点燃火把，云枳还没走近就远远看到受伤的蓝忘机和躺在他身边似乎昏迷的魏无羡。

　　“忘机。”

　　蓝云枳小跑上前，看着蓝忘机胸前，小腿，手臂似乎都有妖兽划伤的痕迹。她鼻尖一酸，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下来。

　　说来也奇怪，不管多难，云枳都没有哭。可当她看到以往白衣翩翩，傲然众人的蓝忘机，如此狼狈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眼泪就有些忍不住了。

　　“都怪我，都怪我，若是我留下就好了。”

　　云枳胡乱擦着自己脸上的泪珠，匆忙从怀里掏出伤药和干净手帕给蓝忘机处理。

　　蓝忘机看着她，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没有说话，只是担忧的看了一眼被江澄搀扶的魏无羡。

　　他怎么会怪云枳？再来一次，也是要自己留下的。

　　快速处理好伤口之后，蓝忘机和蓝云枳便向金子轩和江澄告别。

　　姑苏蓝氏如今正是一团乱，若不回去看看，两个人都是担心的不行。

　　“一路小心。”

　　江澄看着眼前兄妹二人，认真的说。

　　“多谢。”

　　蓝忘机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魏无羡，带着云枳走了。

　　刚一回到蓝氏，云枳就直接晕了过去。

　　她太累了，连续七日未曾合眼，之前反噬的内伤未愈，加上出水后吹冷风。多重因素组合之下，在到了云深不知处时，似乎放下心里紧绷的弦，直接腿一软，晕了过去。

　　云枳开始断断续续的发热，她一直在梦中轮回。有时会梦到幽暗森林，有时是鲜血淋漓，有时有一双手在水中紧紧抓着快被溺死的自己……她的记忆的混乱无序的，时而透露着刺骨寒意，时而带着些许温情。

　　等她真正清醒过来，已经半月有余。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她坐在床上，衣服是被换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过去样子。云枳试着走下床，心头的那股反噬气血好像好了许多，除了睡的有些酸痛，她一切还好。

　　走到门边，刚推开门，就看到温氏的人驻守院中。原来温晁说的确实是真的，如今的云深不知处时时刻刻在温氏的监控之下。

　　她看了一眼温氏，又合上门，闷闷坐到桌前。

　　再晚些时候，她知道一个消息。

　　云梦江氏，灭门。江厌离，江澄，魏无羡下落不明。

　　像是被一个巨浪冲翻在地，云枳猛地缓不过来。

　　她只觉得有些寒冷，奇怪，明明还是夏末，怎么如坠寒冬。

　　云枳想起自己，又想起那个帮过自己的少年。心里难过，却不知如何去做。

　　此刻他们已是困难重重，自身难保，被毁的云深不知处，灭门的莲花坞，所有死去的人，云枳的心被一层层重压，压的要透不过气。

　　她本就因为记忆恢复而心魔渐生，如今又遇上这般情境愈发难以逃离漩涡。她私下所学术法，不是正道所为，心性越发难以自己控制。

　　云枳虽然不曾表现，可自己心里却清楚这种变化。她不阻止，只是冷眼看着它发生。

　　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在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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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嘿嘿嘿，舅舅有了吻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