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十年伤》Q仔还小

3、这种感觉挺好

　　2009年9月1日星期二

　　余以为从自我介绍回来后，虽然懒懒散散精神萎靡，却再也没有趴在桌子上睡觉了。余以为偶尔会斜眼看他的同桌岳一齐，看到她时不时用右手揉她的左肩。余以为想起拽岳一齐的时候她眼神里强忍着疼痛，在想是不是弄疼她了。但是，岳一齐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余以为一眼，也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就是从这第一天开始，余以为就养成了习惯，每当岳一齐想要离开座位去上厕所或者去打水，只要岳一齐一起身，不需要和余以为说话，余以为都会自觉地往前挪挪椅子，或者假装不经意地刚好起身离开座位，腾出位置让岳一齐进出。一直到很后来，即使余以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只要岳一齐一动，他都会自动醒过来让位。

　　接下来的一天，几乎都是在开班会。选完班干部，容老师开始介绍学校环境。

　　柳林高中是寄宿制学校，六人宿舍上床下桌，每个宿舍独立卫浴，而且干湿分离卫浴分离。校园内有山、有水、有草坪。食堂、小卖部、书店，卖啥都有。400米塑胶跑道正规田径场，一个体育馆，一个游泳池，一块小型足球场，两块网球场，一大片篮球场，等等等等。虽然是公立学校，但是因为是省级第一重点高中，硬件条件不比私立学校差多少。更不用说刚建好的理科实验楼，里面的实验设备都非常的先进。

　　不过，除了理科实验楼，其他的一切好像都和岳一齐无关。岳一齐不住校，吃饭都在家里吃，上学放学，都是司机接送，因为身体不好，也跟学校申请了不参加任何的体育活动。

　　然后，容老师开始介绍这一学期的学习安排和课外活动。

　　11月中是期中考试，1月底期末考试，每个月还有月考。每次成绩全年级会排名，然后会在学校公告栏张贴红榜，公布前100名。十一假期回来后，将会开始执行晚自习制度。不过在这之前，各班教室在晚上也是开放的，可以自行到教室晚自习。而同时，数理化竞赛培训班，也会在十一假期之后开始。竞赛培训是利用晚自习的时间，去另外安排的教室上课。

　　这个9月份的最后两周，是新生军训。十一放假前的三天，是军训汇报演出加秋季运动会。所以从现在开始，就可以报名运动会，可以开始训练了。然后，十一月是风采之星比赛，12月是一二九合唱比赛。天啊，他们真的是来学习的么。

　　除了容老师外，重点科目的老师也到班上来做了自我介绍。高一9班不愧是所谓的尖子班，虽然容老师很年轻，但是也是北师大的全国级优秀毕业生。数理化的老师，更都是全国特级教师，带出过很多个竞赛一等奖。

　　中午放学的时候，蓝梦走到余以为桌前，想约余以为一起去食堂吃午饭。余以为却说中午约了谁谁谁要去网吧开黑，一呲溜便离开了教室。蓝梦有些沮丧，身后的真牛同学倒是没心没肺地说，走，我和你一起去。蓝梦有些尴尬，看到座位里正在收拾书包的岳一齐，挺不好意思地张口问了一句，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岳一齐愣了一下，点点头答应了。

　　岳一齐给已经等在学校门外的司机和家里准备好午饭的母亲发了条信息，说今天中午不回家吃饭。母亲魏晓莲在岳一齐来柳林高中之前就交代过，到了学校要多和同学交流，多交些朋友。只是岳一齐从来就不习惯主动开口说话，不习惯主动和人打交道。所以当魏晓莲收到岳一齐信息时，她还是很高兴的，便让司机不用等，离开了学校。

　　其实如果不是之前岳一齐形单影只，像这样三个人走在一起的时候，岳一齐看上去只不过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高中生。她和学校里每个穿着校服，努力往食堂冲着打饭的同学没什么不一样。当然，除了她大热天的穿着高领内搭，仔细看才会觉得很奇怪。

　　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几乎都是真牛同学在说话，蓝梦甜甜地附和着。他们在聊以前初中的事儿，也会聊对新学校的印象。而岳一齐，只是在旁边听着。

　　聊着聊着，两人便聊到了余以为。蓝梦说，她很担心余以为现在的状态。真牛同学却不以为然，觉得今天，无论是余以为惊人的出场方式，还是激情四射的自我介绍，都carry全场，人气爆棚。真牛同学觉得这样的余以为挺好的，顺嘴问了一句岳一齐，你说是不是。岳一齐没有回答。蓝梦想继续辩解什么，看到旁边还坐着一个岳一齐，便终止了关于余以为的话题。

　　蓝梦本就是个不爱八卦的女孩，为人正直，待人谦和，实际上，恐怕除了余以为的事情，她对其他人或者其他事，都不会真正的关心和了解。一时间，蓝梦竟不知道该开口和岳一齐聊些什么。

　　只有真牛同学能够打开这个话匣子，张嘴就来，问岳一齐为什么在校服短袖里面穿高领长袖，好像还是L牌的，很贵吧，巴拉巴拉。蓝梦一听，脸羞愧地红了，桌子底下给了真牛同学一脚，眼神一个暗示，让他不会聊天就别说话了。真牛同学吃痛，嘴里嘟囔着，你怎么和余以为一个毛病，爱踢人。蓝梦替真牛同学和岳一齐道歉，解释道，曾鎏没别的意思，只是没文化瞎好奇，让她不要介意。

　　岳一齐想，她应该是挺喜欢蓝梦的吧。因为她的名字好听，因为她长得好看，不是那种脂粉味儿很浓的好看，而是那种清新脱俗的好看，就和她的名字一样。岳一齐在国际学校里见过好多好看的姑娘，但是蓝梦就是和她们不一样。蓝梦应该是除了母亲魏晓莲以外，岳一齐见过最好看的女生。

　　吃完饭后，蓝梦约着和岳一齐一起回宿舍，岳一齐拒绝了。因为她根本没有宿舍。距离下午三点上课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正是午休的时间，岳一齐只得独自一人回到了空落落的教室，趴在座位上简单地休息。

　　透过窗子，阳光正柔和地打在岳一齐的脸上。她能看到楼下穿着校服的男孩女孩，稀稀落落地往食堂和宿舍方向走着。远处的篮球场还有男孩子穿着背心在打球，中午的学校安静得好像能听到篮球咣咣砸地的声音。想起放学走在学校里，没有人在意她的时候，同学们都在单纯地聊着天，这种感觉挺好。想着想着，岳一齐就摘下了眼镜，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岳一齐再睁开眼的时候，快两点了。她戴上眼镜，看到教室中间坐着一个男孩，是蓝梦的同桌，忘了叫什么，正在在座位上低着头看手机。那是李盛钧，长得瘦瘦小小，很不起眼，同学们都叫他小李子。听到动静，小李子赶忙把手机塞进抽屉，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地朝岳一齐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三点上课铃响，只有余以为没有到。容老师安排两个班长，以后要好好监督余以为，让他从明天起必须按时上课。

　　下午，继续是班会课，安排课表、安排值日、分发课本等等。眼看着快放学了，余以为才“啪”地一声推开门，打了声“报告”，进到班里。容老师想说些什么，又没来得及，余以为就直接向座位走去了。

　　余以为来到座位上，习惯性把书包往过道地上一扔，一屁股坐下。正想睡觉，发现自己的课桌上一本垒一本整整齐齐地放满了刚发的课本，导致他根本无从趴下。余以为对岳一齐挤出一张疲倦的笑脸说了声谢谢，然后捧起所有的书，随手往抽屉里乱七八糟地一扔，“咣”地就趴下了。不过，在埋头的时候，余以为伸手，把过道地上的书包，捡到了课桌底自己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