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魔法学院任教的日子（二）》七叶菩提

34、请笔仙

　　印堂发黑应该是沾染了阴气。
　　阴气多为鬼物身上携带，活人被鬼魅缠身，就容易沾染阴气，阴气沾染得多了，对身体就会有坏处。极端一些就会造成魂体不稳，最后导致魂魄和身体的融合度降低，最后被鬼物乘机夺取。所谓鬼上身就是如此。
　　魔法世界的幽灵和东方的鬼物是两种东西，前者更多像是灵魂和情感在某些魔法元素的综合作用下产生的灵体，和我们修士说的鬼并不一样。
　　雷蒙德眉心一闪而过的就是阴气，看这种灰暗的色泽，应该已经很淡了。
　　这点阴气，多晒一会儿太阳就可以祛除了。
　　估计也就是雷蒙德整天在魔药教室和哪个不知道名字的犄角嘎啦里练习配置魔药，晒不着太阳，才被能留到今天给我察觉到。
　　让我在意的是他是从哪里沾染到这一丝阴气的。
　　唐诺斯科的防御魔法是非常深奥的组合魔法，鬼物侵入会被判定成是黑暗生物，按理说，城堡里不应该该有阴魂才对，难道是他在机缘巧合之下接触到了沾有阴气的物件？
　　贸贸然去问雷蒙德说不定会把他吓到，于是我决定找一个帮手。

　　半个小时后，我的办公室里蹑手蹑脚走进来一个萝莉。
　　“教授你找我呀~”胡小白穿着巫师袍露出一个谄媚的笑，精明的小眼睛里闪着几份贼光，实在是和她的长相相去甚远。
　　我点了点头，“有件事找你帮个忙。”
　　胡小白胸脯一挺，“什么事，抱在我胡奶——胡小白身上！甭管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真人您一句话，我就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丫头最近不知道又在看什么剧。
　　我翻了翻胡小白的作业记录，想了想，问道：“给你五分钟时间思考一下，然后回答我，阴魂和幽灵的区别。”
　　胡小白方才豪气冲天的样子顿时垮了下来，她朝后退了一步，面露惊恐：“怎么！怎么！怎么找人帮忙还要考试呢！”
　　我抱胸看她，“废话，那不得检查一下业务能力。”
　　胡小白犹豫道：“我可以拒绝帮忙吗？”
　　我呵呵了两声，胡小白蔫了。
　　五分钟后，胡小白支支吾吾地把课本上的内容说了个大概。
　　“还行，不差。”我点评道。
　　她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听说你和雷蒙德他们关系不错？”我挑眉，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胡小白突然扭捏起来，捏着自己袍子的袖口，“真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这么可爱，也是有很多追求者的啦~”
　　我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
　　“黄昏恋吗？你学说话那会儿他们爷爷怕是都没生出来吧。”
　　胡小白敢怒不敢言。
　　“不过既然你和他关系不错，那事情就好办很多了。”我没再继续讥讽胡小白，这小丫头也就是爱慕虚荣，享受小朋友们的追捧罢了，真的要她和小巫师们恋爱，她倒也是没那个胆子。
　　不过，我想了想，说道：“我今天在他身上察觉到一丝很淡的阴气，你和他走的比较近，就多照看着点，要是感受到什么阴气沾染的物件，早点来告诉我。你也别和他说，小朋友胆子也不大。”
　　胡小白咬着嘴唇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看我。
　　起先我以为是她也被阴鬼之物的事情吓到了，可是转念一想，这成了精的狐狸也不至于胆子这么小。难道……
　　我支着下巴看着胡小白。
　　“说吧，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胡小白扭头就往外跑，我眼明手快，一个定身咒就把她给定在原地。
　　“真人！和我没关系啊！真的和我没关系啊！是欧文好奇！”
　　她吓得用腹语大叫起来。
　　“放开我，你这个臭男人！放开我！”
　　我挥了挥手，把她彻底给禁声了。

　　十分钟后，我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胡小白的脑门。
　　“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吗！欧文他们没有灵力，你没有吗！”胡小白苦着张脸，摊开着手掌。
　　我握着小绿幻化成的训尺打了一下她的手心。
　　“请笔仙？谁给你们的胆子在唐诺斯科请笔仙的！”我又打了一下胡小白的手心。
　　“嗷——”胡小白嗷了一声，“都是欧文好奇，非要拉着我们玩的。而且，而且我们也没有请到笔仙。”
　　“没有请来笔仙不代表没有请来别的东西，万一请来个什么恶魔，你对付得了吗。”看她哭得可怜，我收起了小绿。
　　“恶魔……恶魔……不会吧……城堡不是有防御魔法的吗？”胡小白也被这种可能性吓到了，战战兢兢地说道。
　　我嗤了一声，“你懂个屁，防御魔法针对的是带有敌意的入侵者，但是笔仙是吗？笔仙是你们请来的，是邀请者！城堡的防御魔法不会对邀请者发动攻击的。”
　　胡小白也慌了。
　　“算了，雷蒙德身上的阴气很淡，但愿只是在仪式上被凝聚起来的阴气沾染了一下，你们在哪里招的笔仙，带我去看看。”
　　胡小白支支吾吾：“药品……药品室边上的……小房间……”
　　得，感情就是上一次在药品室附近玩火是在请笔仙啊。
　　我一巴掌拍在胡小白脑袋瓜上，“怎么不把你狐狸毛给烧了！”

　　胡小白所说的小房间在魔药药品储藏室的斜对角，是一个闲置的小房间，最早是城堡里堆放杂物的，房间很小，也就五六平米的样子，小精灵平时也不怎么打扫，房间顶上四角上还结着蜘蛛网。
　　我和胡小白推门进去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陈腐的味道从里面吹出来。
　　“就是这里了，欧文从图书馆的资料里看到请笔仙的记录，然后就想试一试。爱丽丝也挺好奇的。”
　　欧文热衷于中国古代炼气术，为了完成关于灵魂灵识和灵觉的作业查了不少的资料，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在图书馆的书目里看到了关于请笔仙的资料。
　　按照他的热衷程度，会想要尝试一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你确定你没有动用灵力？”我问。
　　“没有啊，我以前在家里请过，那东西送走可太难了，我一介小妖，哪敢啊。”
　　这个时候胡小白又以小妖自居了。
　　“我们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地方，雷蒙德就说，他知道有一间屋子没什么人，就带我们来这里了。”
　　听胡小白的描述，我大致弄清楚了前因后果。
　　欧文在写论文查阅资料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关于请笔仙的记录，于是拉着雷蒙德，胡小白和爱丽丝在这个小房间里玩了一次请笔仙。不过并没有请到什么笔仙，那个请笔仙的方法也多有偏颇，倒是因为点蜡烛被人举报了，结果被记过打扫教室。
　　我走到屋子的角落里，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小片绿豆大小的灰烬。
　　“洞玄明澈！现！”
　　口诀一出，这间屋子里的气息顿时在我眼前明朗起来。
　　充斥其中最多的是斑斓的光点，这些是魔法元素，我无法看清楚它们的本质，其次是沿着道的轨迹流转的灵气，在魔法元素的光芒下，灵气的运作几不可查。
　　而在灰烬上，流转出一丝灰暗的气息。
　　这就是阴气。
　　细细看去，屋子里的其他角落，也都有极为微弱的阴气。
　　虽然并没有请到笔仙，但是这几个小巫师的仪式还是让符纸上集聚了一些阴气，这其中也有胡小白掺和的原因。
　　她本来就是修为有成的狐妖，就算只是杵在那里，也算得上是一个一等一的通阴媒介。
　　“难道……难道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大家伙？”
　　看我不说话，胡小白紧张地问。
　　我摇了摇头，“目前没有感受到，阴气很淡，不至于是什么大妖邪。不过这段时间，你还是得好好看着雷蒙德，有什么特殊情况，及时告诉我。对了，记得多拉他去外面晒晒太阳。”
　　胡小白点了点头，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又到了我散发这该死的魅力的时候了……”
　　……

　　虽然基本上可以断定，雷蒙德身上的阴气是因为一次失败的笔仙招请仪式而沾染上的，但是这也提醒了我一点。
　　在炼气术概论的教学上，我太多地为学生灌输了灵气法术的威力与作用，却没有告诉他们这些关于东方法术中存在的危险与黑暗的一面。
　　我意识到吉娜奶奶重新申请开设黑魔法教学是一件多么明智而重要的决定，这并不是只是为了卢修斯。
　　看来我也要在课堂上告诉我的学生们，在东方的修行世界里，也有种种的危险与禁忌，对于初学者最好不要尝试踏足那些未知的黑暗。
　　否则代价将会是惨重的。
　　一回到塔楼以后，我就开始调整起之后的授课内容。

　　直到羸鱼从山湖里飞回来，一个猛子扎进水族箱里，我才惊觉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我伸了个懒腰，拿过手机，却发现一个叫做“相亲相爱打工人”的群里已经有三百多条消息了，点开一看，原来是唐诺斯科教职工群……
　　引发热议的是季川发在群里的六张照片。
　　巨大的水杉直冲云霄，林间的空地上大片大片的植物枯萎，就连石头上的青苔也变成灰黑色，仿佛是被什么邪恶的魔法侵蚀而吸干了生命力。
　　照片的正中间，是一朵巨大的枯萎的花，灰黑色的花瓣蜷缩，依稀还能从边边角角看出一点原本的色彩。这朵花在枯萎之前似乎是白色的。
　　但更让人惊讶的是花的形状。
　　她像是从土壤里钻出来，而里面似乎曾经包裹着什么……看大小和形状，那里面似乎……似乎曾经包裹着某种蜷缩着的生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图上拍摄了几个石头上的椭圆形的白点。
　　这些白点在其他图里也有，并且数量不在少数，如果不仔细观察，很容易以为只是沾染在石头上的白土。
　　季川用红色的笔触框柱了其中的一个白点。
　　这形状分明就是地狱蝗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