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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许久之后,两人回到宅邸外。

      宅邸外也着盏盏灯笼,仆从在外守着门。

      仆从为两人开门,巧的是遇见了带着丫鬟正欲出门的大太太。

      也就是,苏昭莲的继母曾兰。

      大太太那张丑陋的皱脸见两人一同回来便挤出笑容,又像讽又像嘲笑似的对着苏昭莲。

      苏昭莲知道接下来她的继母将会对她冷嘲热讽,淡淡地对苏不离道了句:“你走。”

      苏不离望着大小姐一脸凝重,便知他留下了小姐必定会生气,“是。”

      苏不离还未走出几步。

      大太太笑吟吟似的拦下苏昭莲,再指着她骂到:“你和小厮玩的欢呢?不知廉耻。”

      苏昭莲抬头反问大太太道:“这不是如你所愿吗?”

      如果不是继母允许,她怎么可能有机会和苏不离一起出去。

      呵,连父亲那边怕不是也是继母糊弄过去了。

      她随便想想就猜的出继母如此做的目的。

      只不过打的让她喜欢上一个无名无权的小厮,然后让苏家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再把她驱逐出去的主意。

      继母听苏昭莲反驳她,便带着嘶吼的语气对着苏昭莲喊:“你有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啊!”

      她瞟了一眼继母被激怒的模样,漠然的说了句:“没有。”

      说完之后,苏昭莲一把推开了继母,继母被丫鬟扶着,而她头也不回的走向房间。

      她打开花雕花门,走进再关门。

      苏昭莲看见小猫儿融雪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光,她觉得格外有趣。

      天很暗,她点燃一盏蜡烛放与桌面,再把纸张什么通通收拾起来。

      苏昭莲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在桌子上的她想起刚刚的大太太就生气,气的往墙上踹了一脚。

      要不是搞死你老爹又会娶个新的。

      我把你给你弄死了。

      这样想着心里好受些的苏昭莲,叹了声:“呵。”

      日子还得过,她放下两边发鬓后,便叫来丫鬟服侍她梳洗。

      泡个舒服的澡,换件衣服,她今天就这么过去了。

      时间流逝,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觉又快到秋了。

      因为今年是每三年一次的科举年份,所以今年的秋日比往年的热闹,赶路进京赶考的人来了。

      苏昭莲到了结发的年纪,她住在阁楼内远远的往窗子外看,便见着了许多生人面孔。

      如今的她在房中整日整日的,并非无所事事,但却是无聊透顶。

      阁楼旁围墙外的大路上,她时常能望见一位书生。

      发总是束起的整齐,面颊白似琼玉,五官俊美若仙,一身白衣飘摇,气质出尘的青年书生。

      看见如此的书生,现在是她每天唯一的乐趣了。

      她日日倚在窗而看,仿佛正应了许许多多话本中闺楼小姐偏爱书生的故事那般。

      按照往常的时间那书生都会从这经过,而今天她还是没看见,不由的担忧起来了。

      丫鬟小蝶待在她的身边守着,她问丫鬟道:“那些进京的书生已经都走了吗?”

      “奴婢不大清楚。”

      小蝶朝着小姐望的方向看去,她现在也是整日在房里陪着小姐,哪知道书生这书生那的。

      夜色渐渐来到,苏昭莲靠在窗边看了一天的话本。

      也没见着心心念念的书生。

      想来书生已经赶路走了罢,便起身带着丫鬟去梳洗。

      一刻钟后梳洗好的苏昭莲回到阁楼里,她的发鬓已经散下,走到窗台旁打算关窗早休息,安心睡一觉忘了那书生。

      苏昭莲关窗前望着窗外明月,思考不知道待在闺房中何日才是头。

      父亲不愿随便将她嫁去,而她已经当了适婚年纪,只得待在楼中。

      苏昭莲从思绪中抽身垂眼看去,见思念的书生摇摇晃晃的在路上走着,手中还提着一壶酒。

      看来是喝醉了。

      在她的观望下,那书生忽然傻里傻气地一下子摔到了在地上。

      然后像咸鱼一样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昭莲瞧着这情景好笑的很,便冲书生喊到:“喂,你没事吧?”

      书生缓缓的起身,抬头看向楼上。

      瞧见了青丝凌乱,眸若秋水,肤白如雪的闺房少女苏昭莲。

      那书生醉后胡言乱语似的对着苏昭莲道:“姑娘,可有心上人?”

      苏昭莲望着那书生月色下脸上泛着淡的红,稍稍不明所以的回到:“有……”

      书生继续问:“是谁?”

      苏昭莲想了想,认真道了句:“也许是你。”

      醉醺醺的书生仰头微笑对着她说:“那待我考中,就回来娶姑娘”

      苏昭莲心中是不信的,但又希望如此“你这书生喝醉了…可,不许骗我啊……”

      “君子一诺千金。”

      书生似醉非醉的留下这句话后,摇摇晃晃的走了。

      在那天后,苏昭莲的闺房中。

      黑桃木的实桌上,抽屉之中封存着许久未用的纸张。

      苏昭莲纤纤玉手重新拿起了纸墨,她铺平纸张放于桌上,丫鬟小蝶在身旁为其磨墨。

      她端坐与桌前执起笔,在纸上作画,画的便是那书生。

      画中人,发长束起,眉目如画,少年书生。

      苏昭莲撑着下巴想,这张画与真人有七分像罢。

      小蝶见苏昭莲许久未未动笔墨,如今又重拾,画中人又如此俊美,好奇似的问:“小姐,可是有了意中人?”

      苏昭莲也不扯慌,对着小蝶承认道:“正是的。”

      小蝶未曾想小姐竟然直接承认了,她愣愣的瞧着那张画与小姐。

      她画完了,等墨迹干后。

      苏昭莲打算再写了一封信,然后派人给那书生送去。

      虽然她不知道书生的名字,但是有这画像应该会好找些。

      这样决定了,思量起了信的内容。

      第一句先自我介绍,然后写什么呢……

      下笔行云流水的写完了。

      再看一遍。

      小女子名为苏昭莲,本城苏家长女,正结发之年。

      望君功成名就,早日再相见。

      苏昭莲撑着下巴,不小心把墨抹上了脸。

      书生还记得昨晚上的事吗?这封信到他手上他会怎么想?

      反正也就算一见钟情的一时兴起吧。

      罢了罢了,把这些送过去就是。

      就当做断了念想。

      “小蝶,我们这么多年相识。”苏昭莲将干了的信装入信封之中,再把画卷好用红绳捆了一个蝴蝶结,递给小蝶嘱咐道:“你将其交于苏不离,将画给苏不离看,让他去找画中人,然后把信和画给那人。”

      小蝶接过画和信,犹犹豫豫的说:“奴婢尽力。”

      “现在就去吧。”

      苏昭莲眼琥珀似的眼眸盯着小蝶,伸手用毛笔笔头挑起她的下巴,低声威胁:“没送到的话,我以后可能就不是个好主子了哦。”

      小蝶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姐,在她印象之中,小姐是一个温柔薄情的人。

      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听得出大小姐不是随便说说的,因为她还要在府上呆就得服侍小姐,所以是不能得罪的。

      不过,听到大小姐喜欢画中人而不是苏不离时,她是释然的。

      因此小蝶决定好好去送信,促成小姐和书生。

      如此想的小蝶,出了闺房门就在宅邸里寻找起了苏不离。

      在宅邸里,小蝶刚下楼便瞧见了朝着厨房那边走去的苏不离。

      苏不离有些清瘦,干起活来却利索,总是一身深色衣衫。

      “李子李子!”远远的小蝶便向苏不离跑去,一边喘气一边喊:“大小姐找你做事!”

      苏不离听到是小姐安排的事,便关切的问她:“大小姐怎么了?”

      “她她她……叫你把这封信和这副画给这画中人。”小蝶到苏不离旁支支吾吾的打开了画给他看,“你看这画中人不是像个谦谦公子,好像是个书生。”

      苏不离有些疑惑,小姐认识这个人吗?为什么他不知道呢,便问:“这是谁?”

      小蝶会心一笑,笑嘻嘻的说:“是小姐心上人哦,她亲口说的,你就按这画上人脸去找就是了。”

      苏不离神色不明的从小蝶手中接过了画和信,他转身离开。

      不久以后,苏不离办完手中的工作,出宅子去寻找画中的人。

      苏不离手中拿着画和信,想起小蝶的话,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心中会像绞着般酸痛。

      但他依旧坚定的前往寻找那位画中人。

      为了小姐。

      他放好信拿着画像走向客栈,最近总是有外来书生路过到来这个村庄里,而客栈是最好能找到那些书生的地方。

      可在城中的客栈很多,他只能不休息的一家又一家的寻找,有时候还会受人白眼。

      他走在寻人的路上每每疲倦时,想到是为了小姐,便又起身在客栈里询问了起来,虽然心中无比酸涩。

      但好在因为画中人之美,所以找了几家之后很快便有人认出来了。

      是一位正在进京赶考姓楚的书生,住在如意客栈之中。

      而如意客栈正是村庄里最好的也是最贵的客栈,住的起那样客栈的人想必必然是大家公子。

      苏不离来的如意客栈门口处就遇到了那楚书生,他仔细打量起了楚书生正如画中那般长像个谪仙,现在他执着书,身旁跟着一位蓝衫书童。

      貌似是要离开。

      楚书生见苏不离打扮便知是个下人,如今来到这里这般盯着他必然是有事的,可他是个外乡人有什么事,又想到昨夜喝醉和楼阁中姑娘的话,便猜测的与他说到:“你昨夜那位阁楼上的小姐派来的吗?”

      苏不离思考一下回答:“是的。”

      楚书生觉得既然说了就要负责,再加上那姑娘面若桃花性子又有趣,“虽然昨夜醉酒,但我会遵循约定考完就回来娶她。”

      苏不离掐着画纸,他忽然改变了主意,轻轻地笑着说:“不……小姐说既然是醉酒想必是轻狂之徒,让我来告诉你,不必回来娶她。”

      说完,苏不离仿佛再也听不见书生话似的转身离去了。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难堪。

      他很嫉妒那个书生,为什么那个书生可以那么轻松的将娶大小姐说出口。

      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但为什么他会说谎呢?为什么不愿意将信将画交付与对方?

      啊……他喜欢小姐。

      即使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他也想要留住小姐。

      小姐知道后一定会很生气吧,生气到一辈子都不愿意再见他。

      但让小姐知道的话就是他自作自受,只要让小姐一辈子都不知道就好了。

      这样想着苏不离情不自禁的笑了,他节骨分明的手一不小心就把画握皱了。

      在满怀这少女心思的闺房之中,白猫在房里的家具上跳来跳去。

      苏昭莲望着外边的街道,她想再见见那位书生。
      而等了很久,等来了小蝶带着信和皱了的画。

      苏昭莲接过信和画,听小蝶解释说::“李子为了找那个人,去了好几家客栈,找到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

      “但问到了那人的姓氏,姓楚。”

      听着小蝶话的她心疼的抚摸着画的褶皱处,希望把它抚平,就像是要把那份心思也抚平一般。

      她的情窦初开。

      莫名的她眼睛红了一片,哭了泪水落在了画纸上洇开。

      为了不毁掉画,和不想让人看见,她趴着桌子上抹着眼泪,琥珀色的瞳里浸水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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