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火》ALVIN1

3、第 3 章

　　三
　　“算了，你今天看的什么？”黎懿宁翻了个身。
　　“林正英。”成宇说着，伸手摘了一只耳机递给他。
　　而黎懿宁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成宇也没戴回去，就让耳机垂在那。黎懿宁开始在床上打滚，来回翻转了几圈，他终于老实了，伸手牵了那只耳机戴好，又抱了枕头垫在成宇肩颈处，往上面一靠，成宇瞥了他一眼，没动。
　　“你怎么老是喜欢看这些香港的古早抓鬼的东西。”黎懿宁说着，倒也跟着看了起来。
　　“诶，这个我看过！这个是不是后面也变僵尸了来着？”黎懿宁说着，用手指了指里面一个有着小辫儿的人。
　　“好好看，别说话。”成宇说，又把他戳电脑屏幕上的手指捉下来，握在手里一下一下按着。
　　黎懿宁讨了个没趣，瘪瘪嘴，又盯着自己被成宇握住的那只手。他决定知足一点，不再进行点评。
　　早期的电影黎懿宁并不太能感受到其中的点，这部电影他也不过是小时候赶上了社区里放露天电影，几个男孩围在一起，讨论着这部电影里出现的女性角色有多漂亮，又猥琐地议论着其中一个主角和女鬼的暧昧戏份。
　　只有黎懿宁，盯着那个男性角色，看着他露出来的肌肉咽口水。
　　可能性向在那个时候就定下了，也可能更早？还没被外婆接走的时候，他在奶奶家，奶奶一天能跟他说上十句话，十句里有九句都是责怪他的母亲，走在社区里，那些商贩或者以前熟悉的几个阿姨也对自己视而不见。
　　他也想不通自己自杀的母亲到底从哪里惹到了这个西南农村的老太婆，直到有次放学，在楼下商铺给自己买方便面做晚饭，听到老板给他找完零后，转头就进去跟那些牌友说着，外面那小孩他妈，之前也我这儿的常客，就打牌回家撞见了跟男人赤身裸体滚作一团的老公，发了疯，进了厨房就摸了刀出来，追着两个人赤身裸体跑到了楼下，身上都溅着血，最后把自己男人砍死了，就从这堡坎上跳下去了…

　　“他们是在说我妈吗？”黎懿宁麻木地想，那个男人，应该也是自己之前见过的，爸爸的好朋友，每次来家里都会给自己带很多好吃的，也会讲笑话逗妈妈开心，不过自从自己家里出事，他就再没出现过就是了。他又把这些话对自己奶奶重复了一次，又带上了自己的疑问。
　　换来的是自己奶奶的一顿毒打，期间还夹杂了几声“日妈白眼狼的娃儿也是个白眼狼…”、“没得老子从老家上来照你，你现在等到去街上哈垃圾。”
　　…
　　然后自己手上裹着绷带被外婆接走了，那些流言蜚语也走了，外婆是个温柔的人，家里屯了几十本童话故事，据说都是以前给妈妈的，偶尔黎懿宁也能享受到迟来的睡前故事服务，每天的兴趣也就是养养花溜溜弯，每个月有养老保险供着，两个人的生活倒也过得挺舒心。
　　就这样到了大学，大三实习结束回学校上课的时候，他看到了成宇…
　　然后呢…
　　电影结束，成宇以为黎懿宁看到一半就会自己走开去玩手机，结果这人陪自己看了一个多小时…
　　成宇关掉电脑，靠在肩上的人也没有动，他偏头一看，这人已经睡着了，还流着口水，枕头都洇湿了一小团，也害怕把人弄醒，他把电脑合上在腿上放好，一手扶住黎懿宁，一边慢慢转过身把人放下去。
　　黎懿宁睡得也不踏实，放到一半他就醒了，看到是成宇，他摆摆手，把枕头一摆好，就把自己摔了上去。
　　成宇把电脑放好，钻进被窝，黎懿宁顺着摸过来，抱住自己的一只手，腿也搭上来，脑袋埋在自己肩颈处。
　　成宇试着挪了一下，没能动，也只能做一个抱枕任他抱着——既然黎懿宁都不嫌憋的慌的话。

　　早上黎懿宁更早起床，他轻手轻脚爬起来，看看时间，五点半，再睡过去也没了意思。于是又跑进厨房熬了一锅粥，打了一扎豆浆。又跑到阳台上抽烟放空，闹钟响的时候他赶忙灭了烟，跑进厕所洗漱，把身上的烟味都清一清，然后开火煎蛋。

　　成宇这一晚睡得不踏实，黎懿宁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晚上就贴着自己睡，他翻身黎懿宁也贴过来，然后就没法再翻回去了，只能一个劲儿往角落里挪，挪到最后无处可挪，就那样僵着睡了大半夜，黎懿宁起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放松了，又摊回去，把自己展开，听着外面传来的细小的动静，他也睡得格外香。
　　不过美好的睡眠是短暂的，闹钟一响他就醒了，换好衣服打开房门，看着黎懿宁也收拾妥当，坐在餐桌前等自己。

　　“你今天怎么做这么多？”成宇看着那一锅粥问道。
　　“心情好。”黎懿宁冲他挑挑眉，又挥挥手催他去洗漱。
　　成宇出来的时候黎懿宁已经喝了一小碗粥，看到他出来，黎懿宁就停了嘴，给他舀粥。
　　“下午下班了一起走吧。”黎懿宁说着。
　　“我应该会比较晚。”成宇想了一下今天的安排，说道。
　　“没事，我等你啊。”黎懿宁还是笑眯眯的，把粥递给他，又把咸菜放到他面前。

　　“那行，我这边结束了给你来信儿。”成宇说着。
　　两人吃完早饭，黎懿宁把碗筷堆进池子里，拿水泡好。成宇已经先出发去地铁站了，他又磨蹭了一会，才下楼开了车晃去公司。

　　“22楼的黎懿宁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是公司茶水间里今天讨论的主题，平时要死不活做个表情都跟要了他命一样的黎懿宁，今天上班路上居然主动跟同事打了招呼，还带着笑。
　　不过黎懿宁不知道，他用飞一般的效率处理完了自己的工作，又检查了一下完成度，全部传到领导的邮箱后，就开始看着钟等下班。

　　“喂？”黎懿宁的电话响了，是外婆打来的，不过那边说话的人却不是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