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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廿五章 我等你回家 ...

  •   “你真的不生气?”罗浮生双手撑着桌子靠近井然,仔细看着他的表情,以确认他话的真实性。突然靠近的罗浮生让井然的心漏跳了两拍,他下意识的向后移动了一点,拉开了点距离,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转开视线。

      “咳……咳,那个你手机响。”井然迅速转移了话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罗浮生看着井然的反应,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又看了一会儿井然,在电话快要挂掉的最后一秒接起了电话。

      “哥,哥,你快走,不要回美高美,也不要回洪家,最好现在就离开上海……”罗诚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突然被一声呵斥声打断,紧接着就是一片嘈杂声,再也听不到罗诚说话了。

      “罗诚!罗诚!”罗浮生对着电话喊了几声,电话那边毫无回应,只有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罗浮生急忙往外跑,井然也急忙起身拉罗浮生,因为站起来的急,膝盖撞到桌子边沿,井然压根来不及管疼不疼,终于在门口拉住了罗浮生。

      “你干嘛去?罗诚不是让你走吗?”

      “我不能不管罗诚,他让我走,说明有危险,洪家应该出事了,我就更不能走了。”罗浮生看着井然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安慰的拍拍他的手背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可是玉面阎罗啊,阎罗王都不愿意收的人。”

      井然就是不放手,死死的拉着罗浮生的手腕说,“有危险就报警,你去能改变什么!”

      罗浮生的手腕被井然攥得生疼,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的井然的手,没想到井然的手劲儿这么大,罗浮生把自己的手轻轻覆上,看着井然的眼睛,柔声慢速的说,“我不去实在不放心啊,我就去看看,绝对不冒进,放心,我有分寸的,会衡量的,这样,你报警,我先过去,如果现场情况我搞不定,我就在安全的地方等警察,你看这样行吗?”

      井然感受着从手上传来的罗浮生的温度,但还是不愿意放手,他太了解罗浮生了,重情重义的他,让他不冒进是不可能的,而且井然有一种说不清的预感,总觉得他要是放手了,罗浮生就好像再也回不来了似的。“那我跟你一起去!”井然咬了咬嘴唇,坚定的说。

      没想到平时温和礼貌的井然执拗起来这么难以说服,“不行,你不能去!你去了我会分心的!”罗浮生也丝毫不让。两个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让步,一想到之前罗诚电话里的声音,罗浮生的担心又重了一层,井然看得出来罗浮生眼里越来越重的焦急,同时又看着罗浮生害怕弄伤自己,不愿意下死手挣开自己的样子,不禁有些心软,“那你去吧,一定注意安全!我等你回家,我只要你平安无事!”井然妥协的松开手,再次强调。

      罗浮生捏了捏井然的手,甜甜的笑了一下,就跑出去了。井然看着罗浮生的背影,感觉自己的一部分也被带走了,之后完全没法静下心来工作,坐在座位上,看着半成品的设计图,井然感到心烦意乱,看什么都不对,看看时间,也差不多接近下班了,井然收拾了一下,就直接去了一道,这是工作狂井然上班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早退。

      “放心吧,这么多年了,这种场面他见多了。”程慕生给井然倒了杯酒安慰他,“而且还有许星程,他们许家在警察局的势力,罗浮生不会有事的。”程慕生不提许星程还好,一提井然感觉更不安了,酒杯举到嘴边,半天没有喝下去一口。两个人相顾无言,不知道对坐了多久,突然井然的电话响了,井然看着手机上罗诚的名字,不好的预感更重了,手不受控制的发抖,划了几下才成功解锁了手机屏幕,接听了电话。

      医院手术室门口,井然捏着罗诚的肩膀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罗诚想着罗浮生昏迷前的话是“不要告诉井然。”不敢多话,但是井然的状态,好像不听到一个解释绝不会罢休的样子,罗诚一只手攥着衣角,一只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心里想着“哥,我也是为了你好。”然后讲出了事情的经过。

      “我打电话给我哥的时候,码头仓库里新卸下的货柜里被查出了大量的du品,就是许星程带队去搜查的,我哥从来不碰这个东西,也不许我们碰,这肯定是被陷害的啊!还有那个许星程,既然是缴获了du品,这么大的事情,他也没有上报,就私下封了我们的码头,去洪家等我哥,表面上说是顾全兄弟情义,为了保全我哥,我看他就是贼喊捉贼,做贼心虚,不敢上报这事。洪老爷很生气,也不听我哥解释,不做调查,就信了许星程的话,对我哥用了家法,说要把他逐出洪家。我哥一身伤的出了洪家大门,没想到在门口遇见了段天婴和许星程。”罗诚越说越难过,眼泪流过脸上的伤口蜇得有点疼,他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气,井然摸出一包纸巾递给罗诚。罗诚擦了擦接着说。

      “那个段天婴,看我哥一身伤,就搀着我哥准备去医院,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个许星程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让手下人围着我哥一顿打,还冲段天婴说什么他比我哥强,只有他能保护段天婴,我哥完全没用之类的话,我哥奄奄一息了才停手。”罗诚越说越气愤,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很多。

      “段天婴?怎么还有她?”

      “这次货柜到码头的时间不在正常时刻表里,就是因为我哥帮那个段天婴找治疗嗓子的药,我哥也是纠结了很久的,最后才决定冒险私下从国外进了一批药,所以这批货柜提前到了码头,才让许星程抓住把柄有机可乘的!”罗诚解释着。

      “这是浮生的缴费单。”一个女声在井然身后响起,打断了罗诚的话,井然转身看到红着眼低着头的段天婴。

      “你怎么在这?”井然的声音充满了不客气。

      “我就是想确定他没事,我不放心。”段天婴解释。

      “你不放心?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他今天这个情况不就是因为你吗?如果你从始至终都不了解许星程的话,那不怪你,但是你明明一早就知道他的自私和占有欲,既然分手,为什么不分得干净彻底!还利用罗浮生对朋友的关心,逼着他去做他本不愿意做的事情,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你们一个个都只顾着自己,你们有人想过他是怎么想的吗?”井然攥着拳头红着眼睛对着段天婴吼道。

      程慕生拍了拍井然的肩膀,接过段天婴手里的缴费单,淡淡的说,“你走吧,你也听到了,罗浮生已经不是洪家的人了,再也没有可利用的价值了,所以也请你再也不要出现在罗浮生身边了。”

      “我不是,我没有……”段天婴还想要解释什么,三个人都转过头不看她,她也觉得自己自讨没趣,想了想转身离开了医院。井然从程慕生手里拿过罗浮生的诊断书,越看越心惊,脱力滑坐在椅子上。

      “井然哥,我哥昏迷之前说让我不要告诉你,你看天也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我哥醒了我给你打电话。”罗诚小心翼翼的开口。

      井然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术中”的灯,好半天才开口说话,就像失声很久才找回声音似的,声音干哑,“浮生怕黑,我在这等他,我说了等他回家的。”
      罗浮生在手术室里躺了8个小时,井然在手术室外坐了8个小时,他给白亚茹发了消息,找了个理由塘塞了不回家的事情之后,就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井然感觉心脏的位置被一颗气球取代,有人在慢慢地给气球打气,不是一次性打满的那种,而是一点点缓慢的注入,于是心脏缓慢的膨胀,挤压的五脏六腑酸痛,不是大刀阔斧的一阵酸痛,而是那种没有开刃的钝刀子慢慢划过的长久持续的酸痛,气球一点一点慢慢变大,井然觉得自己难过的就要喘不上气,下意识的用手按住心脏的位置,原来心疼这种感觉真的会带来疼痛。和罗浮生相处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闪过,笑的闹的、委屈的、认真的,井然突然发现,最开始他靠近罗浮生,是因为他在罗浮生身上看到了当初自己的影子,孤独无助的样子,他下意识的想要保护,可是之后,却是罗浮生一直在保护着他,帮他解决所有的问题,他的敏感和不安在罗浮生这里得到了最大的抚慰。第一缕阳光透过医院的窗户照在井然脸上,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挡了一下,然后揉揉眼睛,这缕阳光也照进了井然的心里,驱散了一直以来萦绕在心头的迷雾。

      “手术中”的灯终于熄了,罗浮生被推出来,井然赶忙起身,因为坐的时间太久,他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两条腿是麻的,完全不受控制,一下打了个趔趄,程慕生眼疾手快的扶了一下他。罗浮生在麻药的作用下还在沉睡,井然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和全身大面积的纱布,忍不住伸手碰了碰罗浮生露在纱布外面的手指,轻轻的像在碰触一个瓷娃娃,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弄碎似的。医生交待注意事项的时候,井然全神贯注的记下每一个细节,程慕生看他高度紧张的样子,担心罗浮生没好,他却先倒下了,就想着让他先回去休息一下,可是井然说什么也不答应,罗浮生所有的护理工作他事必躬亲,巨细靡遗。程慕生看实在没办法说动井然,就先回去收拾东西休息一下,以便之后接替井然的工作,总还是需要有人保持理智的。

      罗浮生差不多睡了一天,其间洪澜来看过罗浮生,说了一些事之后看罗浮生一直没醒就又走了。下午差不多太阳下山的时候,罗浮生终于醒过来,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第一个动作就是伸出没有打绷带的那只手,抓着床头想起身,井然连忙阻止,把他伸出来的手牢牢握在掌心。罗浮生一看是井然,先是一愣,井然的表情看不出来是不是在生气,罗浮生想着分别之前的场景,伸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不好意思的先开口,“那个,你在啊。”

      “罗浮生,你对注意安全、平安回来这几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井然看到罗浮生醒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想到他身上的伤,心疼、不忍、又生气他不知道保护自己,各种情绪纠结在一起,出口的话免不了的带着点责备的口吻。

      “咳,我没事,我是阎罗王都不愿意收的人,你忘了。”罗浮生借着井然的力量,坐起上半身,笑着说道,慢慢从井然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井然看着罗浮生苍白的嘴唇,憔悴的脸上勉强挤出的笑容,又是一阵心疼,把罗浮生的手又拉回自己手里,低着头不说话,一点一点摩挲着罗浮生露在纱布外面的手,从大拇指指根一点点到指尖,然后是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再一点点从小拇指回到大拇指。

      罗浮生感觉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奇怪的情绪,而且蔓延的越来越大,像一张网一样,密密的包裹住他和井然,罗浮生又一次从井然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抬了抬井然的下巴,“怎么了……你这是?”浑身的伤让罗浮生明显感觉气不太够用,说话都是几个字几个字的蹦,一点也不连贯。井然固执的不抬头,又一次把罗浮生的手抓回手里握着,捏了捏圆润的指尖,看着罗浮生的指甲因为自己的施力变成白色,又因为自己放手,一点点恢复血色,也许是井然关心则乱的错觉,他总觉得罗浮生因为受伤,指甲恢复血色的速度也变慢了。井然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像把玩心爱的玩具似的玩着罗浮生的手,可是罗浮生明显感觉得出来,井然的情绪不太对,不像生气,也不像难过,罗浮生说不清楚,于是任由着井然揉捏自己的手,也不收回来,只要井然能开心一点他无所谓,更何况,被井然这么捏着,他也没觉得不舒服。两个人都不说话,罗浮生看着井然的侧脸,井然低着头看着罗浮生的手。

      太阳一点点消失在夜色里,病房里也没开灯,很快的周围的一切也变得不是很清楚了,只有罗浮生床头的几个电子仪器的指示灯一闪一闪的亮着。井然终于开口了,带着没来得及驱散的哭腔,“我这样才能确定你真的没事了。”罗浮生闻言惊了一下,行动快于意识,在井然抬手之前,罗浮生先伸手抚上了井然的脸,果然摸到一手的冰凉。

      “对不起,对不起。”罗浮生赶紧道歉。

      井然摇着头,抓着罗浮生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下次别这么吓我了,我受不了。”黑暗中井然的眼睛因为刚哭过,显得格外的透亮,一眨不眨的盯着罗浮生,罗浮生用指腹轻轻擦过井然的眼睛,擦掉井然脸上的泪痕,郑重其事的说,“没有下次了!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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