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闹钟 ...
-
余大人看着这月被扣了将近一半的俸禄,决定紧抓迟到问题,对于早上起不来这件事,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他决定定一个闹钟,而且是能准时准点把自己叫醒的闹钟。
他灵光一闪,动用自己学生时代的知识,仿照日本庭院惊鹿器的原理,观察水滴滴落的速度,算好到寅时五刻的储水量,准备一个相同储量的盆,盆中水满之后,承载盆的载体由于不堪承受盆的重量,使盆倾倒,盆中水倾泻而下,浇到熟睡的自己的头上。
这个闹钟,符合一切优秀闹钟所具备的职能,可以对自己提供简单粗暴型的物理叫醒服务。
余大人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杰作,边赞美自己精妙绝伦的手艺,感叹自己简直是天纵英才,边钦佩自己坚韧的意志,为了不迟到不惜如此自残,对自己的崇拜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如巍巍高山冲破云霄。
伴随着这些想法和床头水珠的滴答声组成的摇篮曲,余大人安然入眠,梦里梦到自己荣获诺贝尔机械制造奖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与此同时
“禀告大人,余侍郎又有所动作。”黑衣卫又立在了王麓生书桌前,距离上一次,才不过三天。跟在王大人身边久了,连他都觉得,这个余大人定然在谋划什么,不然不会如此频繁地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听到此话,正心无旁骛地写奏章的王麓生眼睛不受控地撇了一眼放在桌角的那本春宫,倏然点起了心中的怒火,但语气还是如往常的平静,“讲。”
“余侍郎今日回府并没有立刻睡觉,而是写写画画,还亲手制作了一个竹木装置,盛上水,放置在了床头,这是属下画的图鉴。”说着,呈上一张不大的画纸,上面精确绘制了余大人床头的装置,以及睡相不是十分雅观的余大人本人。
王麓生接过这张‘余鸿彦夜寝图’,长眉敛起,眼睛危险地眯着,不仅是因为此时在思索研究那个装置的作用,还有是在看到余大人的睡相后,为他所不齿。
所谓君子,望之应俨然。
王麓生无时无刻不这样要求自己,怎么这余鸿彦睡觉时的姿势却是如此之丑陋。心中失望透顶,他此时甚至都觉得,余鸿彦此人,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看似严谨自律,实则不修边幅,不配与他在朝堂争辩。
余鸿彦啊余鸿彦,你到底在筹划什么?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翌日清晨,寅时五刻。
小厮正鼓足了勇气准备叩响主卧的房门时,门却冷不防地从里被推开,走出来一个周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的浑身湿透之人。
他乌发粘在额头和脖颈上,不断有水顺着两颊流下,在光洁的下巴聚成饱满的一滴后滴落在地,还有一些细小的水珠穿在浓密的眼睫上,仿佛初冬挂在松针上的霜露。
圆圆的杏眼怒视前方,显然,是不同于往日般的清醒。
此人正是破天荒按时按点起床的余大人。
“大人!您醒了!”小厮殷切地拿来毛巾,喜不自胜。终于,不用被枕头每日一砸了。
余鸿彦面无表情点点头,却腹诽着,那当然了,任谁熟睡正香,头顶忽然浇下一盆冷水,那都是透心凉,心飞扬,能不醒吗!
正拿毛巾擦头发,准备享受一个不慌不忙的质明时光,他忽然想到一个致命的疏漏!他算着寅时五刻起床,可是,那是他的正常起床时间,他没有算上干头发的时间!而且他现在是一头长发!!
想到这个问题的余大人立即胡乱拿毛巾擦了两下,梳洗好自己,换好朝服,丢下毛巾,湿着头发就又赶往宫中。
一切,又如那许多个清晨一样,兵荒马乱。
滴答。滴答。
旁人可能听不见这细小的声音,可一切都逃不过时刻关注着余大人的王侍郎的耳朵。
由于昨日的情报,甫一来时他便不时注视着余鸿彦的那个位置。那人又不出所料地姗姗来迟,只见他的发丝贴在了额上,衣襟处也隐隐有水渍,乌纱帽里的头发上的水顺着耳朵流下,勾勒着他的下颚线,滴在朝堂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结合昨晚的那张图,他终于知道余鸿彦的那个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了。他绝顶聪明,纵使不是亲手所做,也能在心中演练一遍那装置的工作原理。可他不明白其中缘由,余鸿彦为什么要做那个东西的缘由。
纵使王麓生心中藏着千万个问号,此时脸上也是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表情。旁人也绝对不会知道,他虽平静地站在那里,大脑却是怎样地飞速运转,列举着一切余鸿彦此行为有可能的目的。
难道。
在一团乱麻之中,他仿佛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那根线,他极力解开那条缠着的乱线,在线的尽头,有一个答案,昭然若揭。
他在自残???
他疑惑地看向那边,余鸿彦正眨着大眼睛,忽闪着长睫毛,用力地挤掉挂在上面的水珠,目视着它滴落,绽开在大殿地板上。
面目表情何其之丰富。
姿态何其之滑稽。
正在挤眉弄眼的余大人再一次没有注意到,王大人看向他先是疑惑,后变为鄙夷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这可能是最后一节沙雕日常了,前三章像是一个入场式,后期会慢慢变认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