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绯红镇魂曲》青井森郁

3、第三刀

　　“绯红之王，找回我丢失的东西。”

　　“拜托你了。”

　　—
　　说着自己都不是很明白意思的话语，披着薄薄的床单倚靠在窗口，远远眺望着城市间宛若星辰散落的灯火辉煌。

　　自从变成迪亚波罗后我就再没换过落脚点，像是雏鸟情结一样，哪怕本能告诉自己这里并不安全，但依旧牢牢固守着这个并不属于自己的酒店空房。

　　通过窗户能够清晰的看见自己的瞳孔在缓缓的裂开又合起，碎裂又复原，周而复始。

　　就仿佛体内有两个人在打架争夺身体一样。可是他的意识非常清楚，以前的记忆也没有丝毫模糊，他甚至还能记得自己在去漫展前的早上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杯水，在自己的鞋柜上拿走遮阳伞，离开的时候还在想着应该给家里补充零食了。

　　然后……在漫展结束后去厕所卸妆照镜子那一瞬间，我成为了迪亚波罗。

　　我对着玻璃眨了眨眼睛，那双瞳孔丝毫不为我所控的碎裂又愈合。

　　我成了迪亚波罗，那迪亚波罗呢？

　　是否就在这具身体里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呢？

　　—

　　绯红之王重新出现了，并带回了一个民居的广告递了过来。

　　“……？”

　　绯红之王绯红之王迪亚波罗的绯红之王哟，你是不是被动漫里的话痨王中王串台了！

　　现在是旅游的时……

　　……什么叫做因为就算有我在也没用，不仅没用还很烦人所以赶紧滚到民居那里少碍事！你就这么对你的本体吗！

　　钱你出？好的我们走起！！！

　　反正迪亚波罗的钱不用白不用嘛。

　　不过，那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绯红之王为什么会想要去那里？

　　—
　　……

　　“然后发生了什么？”

　　……在到那里的第四天凌晨四点，我看到了一个人影。

　　然后…差不多你也该猜出来了。

　　—
　　那个身影几乎不用看正脸我就知道是波鲁那雷夫，我厨了两年半而且接下来也会一直厨的角色。

　　但超出想象的是，他戴着眼罩的眼睛与无法站起坐在轮椅上安装着过于简陋的假肢的模样。

　　那形象太过令人影响深刻，一瞬间令我的记忆爆炸般地回到五部第一次看见他的模样，手握望远镜、目光灰寂而冷静地像燃尽的灰烬的模样。

　　啊——如果他能笑起来，像三部一样咋咋呼呼就好了。

　　如同当初的想法一样，我再次萌发了这样天真的愿望。

　　一次就好，波鲁那雷夫，微笑吧。

　　你的目光令人心碎。

　　—
　　“接着呢？”

　　这是一个陷阱。为我而设，无法逃避的陷阱。

　　绯红之王找到了我丢失的东西，并强硬的将他重重塞在我的胸腔里，挤满、甚至溢出。那是堪比重击一般的回归，我的意识甚至就在那一瞬间变为了风中残烛。

　　要融化了、要被吃掉了、要被吸收了，灵魂、意识都要被粉碎了，记忆也在被蚕食着。

　　在我看到波鲁那雷夫的那一瞬间，迪亚波罗回归了，并将污黑而黏稠、传染度极高的记忆作为礼物给予了我。那份被拆开的礼物一瞬间感染了我，将我同化成为迪亚波罗。

　　已经说不清是谁吃掉了谁，就像衔尾蛇最后吞吃掉了自己。迪亚波罗成为了我，我成为了迪亚波罗，货真价实的迪亚波罗。

　　在那瞬间，我的自我意识都模糊了，下意识认为自己是迪亚波罗。我清楚地记得我是如何将手捅入波鲁那雷夫的胸口，又是如何带着血抽出。他滚热血液滴滴答答淌下我的手，温暖而令人眷恋。我亲吻了自己染血的手，长长叹息。

　　那温暖的血液腥涩而甜。

　　利用绯红之王将他穿腹丢下悬崖摔断双腿的人是我。

　　看着漫画看着动漫为他哭为他笑抱着印着他的抱枕半夜哭湿枕头的人是我。

　　自我像蜡烛一样慢慢融化，滴落，一点点被迪亚波罗这个人吸收。

　　救…救……

　　胃底一阵痉挛疼痛，我剧烈地反呕着胃里的酸水。混乱的自我令人感觉脑袋里似乎钻了虫子，不断的扭动身躯成长，在我的脑髓里肆意啃咬吞噬。

　　“波……波鲁那雷夫……波波……”

　　照片从领口滑下，照片中的他面色冷硬，身躯倒映在蓝天白云的背景下，我的眼泪一点点滑下，滴落在他那双眼睛上，他的唇角，他的手指。

　　想象中，记忆中的三部波鲁那雷夫的身影像被打碎的玻璃一样骤然破碎，化为了目光寥落、身影瘦削坐着轮椅的波鲁那雷夫。

　　“杀……爱……我爱……杀了他……威胁……不行……保……”

　　杀意与爱意的荆棘交错生长，他们争斗，他们尖叫，他们在我的身体里展开战斗将每一寸柔软内里都绞成烂泥。

　　“绯、绯红之王！飞跃时间！”

　　踉跄着走向飞跃时间里静止着惊恐地看过来的波鲁那雷夫，不自觉将自己的网衣扯得稀烂，浑身上下都是自己挠出的血印。

　　因为自己的绯红之王更快一步，所以波鲁那雷夫的动作停滞在咬破手指的那一刻。

　　……啊。

　　……啊。

　　……精神的战斗有了结果，在靠近他，接近他的那一刻。迪亚波罗的记忆与残余的自我融为一体，共同为波鲁那雷夫这个人的存在而俯首。

　　我轻轻伸手抚向他的脸颊，眷恋地靠在他的胸口上，长长喟叹：“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染血的手掌缓缓擦过他的脸颊，扶在他的大腿，拉下了长长的红痕。因为精神的争斗而精疲力竭的身躯也缓缓软下，深深依靠在他的大.腿.间。

　　不知何时时间飞跃结束，他的身躯强烈地颤抖一瞬，他又惊又怒：“迪亚波…迪亚波罗……？”

　　埋头于他的大腿间，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中溢出。仿佛是要将那两年里的泪水一并哭出来将他淹死一样，停不下来的汹涌而出。

　　迪亚波罗，他从今以后就只能是迪亚波罗了。

　　迪亚波罗大口喘着气防止自己因为哭的太急太凶而缺氧窒息，他努力皱眉想露出凶相制止自己的泪水，却无法停止那仿佛泪腺崩坏的眼睛。

　　最终只能用含着深深泣音的声音抽抽搭搭地勉强凶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男人哭吗！”

　　—
　　迪亚波罗的记忆与自己的记忆交错穿插，分开又融为一体，融为一体后又被分离开细细归类。

　　他是迪亚波罗，伤害波鲁那雷夫对他怀有杀意的迪亚波罗，但同时这个迪亚波罗控制不住地爱他。

　　我依旧是我，只不过我是被迫当了一回迪亚波罗，并且不断追杀探查自己消息的波鲁那雷夫并亲手给他了一个穿腹拳并丢到了悬崖底下。

　　迪亚波罗在心里哭丧着脸。

　　这下完蛋了。

　　直接从旁观者洗洗说不定还能洗白的□□·好人·boss变成了罪大恶极伤害波波注定会被欧拉与黄金体验木大十连击日后死亡数为无限的屑老板臭章鱼了。

　　……既然木已成舟，那就没办法了。

　　波鲁那雷夫！我不会让你成为五部开头那副模样的！你不要妄想！我一定会将你养的白白胖胖变回三部的模样！赌上我作为帝王的尊严！一定把你保护的一丝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