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先生总是在生气》燕关雎

5、第五章

　　温今醒来已经是晚上了，窗帘被人拉上，屋内黑漆漆的一片。他摸索着打开床头的灯，突然亮起的光刺得他微微闭了闭眼。

　　这时肚子“咕咕”地叫了一声。

　　中午就吃了几口牛排，一睁眼就到晚上了，确实该饿了。

　　温今知道是秦燃把自己敲晕了，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去找口吃的。

　　下了楼摸到厨房，发现厨房里已经有人了。

　　秦燃系着粉色的围裙，在锅台前忙忙碌碌地切菜烧饭，嘴里还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不错。

　　但是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还穿着粉色围裙，未免有点好笑。

　　心里这样想着，温今就笑出来了。

　　哼着小曲的秦燃一惊，慢慢地转过身来，“你醒啦？”他说，说完有低着头，一副犯错事不知所措的模样。

　　温今越过他捏了块切好的西红柿，说道：“水开了。”

　　“啊！”秦燃急急忙忙地去找米，一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碗，一阵清脆的噼里啪啦响声过后，地上一片狼藉。

　　温今瞧着秦燃手忙脚乱的样子，又笑了。

　　“我来吧。”温今作势拿过秦燃手里的刀，说道。

　　秦燃目光紧紧盯着手上的刀，不愿松手。

　　“你还走吗？”他问。

　　温今愣住两秒，摇头，“不走了。”

　　就算是走，也要走的神不知鬼不觉。戚正源既然知道自己在那个商场里，恐怕也知道自己现在住哪，派着人跟着自己也说不定呢。

　　“好。”秦燃松开刀，下一秒又抓住了。“那你不会做傻事吧？”他的目光紧盯着温今。

　　温今哭笑不得，“我要做什么傻事？”

　　“好吧。”秦燃不舍地松开刀，终于让他落在了温今的手里。

　　秦燃将米倒在锅里之后，又找了扫帚将地面打扫干净，有些懊恼。他本想表现，让温今吃一顿他亲手做的饭，所以让阿姨下班回家了，现在看来，还不如让阿姨来做呢。

　　温今此时刚好把袖子挽上去，露出白皙的手臂，垂眸切菜的样子宛若一幅画。

　　秦燃无意间抬头一眼就看呆了，下一秒垃圾桶被他踢翻在地。

　　温今听见声音向声源处望去，看见翻掉的垃圾桶以及傻呆呆的秦燃，努努嘴，“加油！”

　　秦燃：“……”
　　我就好像是一个残疾。

　　好不容易将晚饭做好，秦燃盛了两碗香喷喷的米粥，糯米被炖的很烂，吃在嘴里香香的。

　　温今端上了一碗西红柿炒鸡蛋，一碗青椒肉丝。秦燃原来还做了其他的，但是温今嫌弃他切的菜太丑了，就放弃了。

　　秦燃夹了一块鸡蛋，眼泪汪汪地和温今说好吃。

　　温今没有附和他的奉承，他的厨艺自己知道，也就是家常菜的水平，原来他只会泡泡面，后来还是戚正源缠着要吃他做的饭，才慢慢学的。

　　吃完饭温今出去扔垃圾，秦燃被他打发去洗碗了。

　　别墅外面有临时的垃圾箱，第二天早上会有人来打扫，温今将手里的垃圾袋扔进垃圾箱后，转身打算回屋。

　　但他心里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便向远处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他就发现有辆车停在不远处。

　　车身是黑色的，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但是温今还是认出了车的主人。

　　是戚正源的车。

　　有很多回，戚正源就是开着这辆车送他上学校的。

　　戚正源倚靠着车门，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他想直接打个电话叫温今出来，但那个孩子似乎把手机丢了，一直都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他也想直接冲进去把他拽出来，可是他不知道要和温今说什么。

　　对他来说，他和温今已经十多年没见了。

　　那晚的愤怒感早就消失殆尽，现在心中只有悔恨感以及怕把人吓走的失落感。

　　见别墅的门打开了，戚正源掐灭了烟向着门口望去，青年穿着大了两码的白衬衫，看得出来不是今天新买的那两件，门里灯照在他的脸上，在灯光下的半张脸尽显柔和感。

　　他手里还提着一袋垃圾，垃圾扔了之后不知为什么又向他这里看了一眼。

　　一瞬间四目相对。

　　他们离得不算远，戚正源身边又有路灯，但是他还是看不清青年的表情，或许是青年身后的灯光太亮了，他只能瞧见一个朦胧的人。

　　青年见了他，转身想走，又似乎觉得这样不好，便顿住了脚步。

　　戚正源便两步并作一步，急匆匆地走到青年面前。

　　“先生。”这下他终于看清了青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长长的眼睫毛在脸上晕开一层阴影。

　　“今今。”戚正源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了，不知道是不是烟抽多了。

　　“先生来做什么？”温今退后两步，一只手抓着门框。

　　“我……”戚正源难得低下了头，“今今，对不起。”

　　温今却被他这温和的态度吓了一跳，眼底里划过几丝难以置信。

　　“先生不需要同我道歉，我们的合约也快要到期了不是吗？先生厌烦了我直说便是。”

　　“今今……”十年未见，戚正源发现他对青年的依赖越来越大了，即使青年同他冷言相对，但他还是很开心。

　　至少，现在的温今还活着。

　　“温今，你怎么扔个垃圾这么久，我碗都刷完了。”两人对峙时，屋内一个声音传来。

　　“就来。”温今扭头说了声。

　　“先生再见。”回了屋内秦燃的话后，温今对戚正源微微欠身，准备关门。

　　戚正源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胳膊，他不知道温今前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只能解释道：“今今，我没有厌烦你。”

　　温今眸底却是一片冷漠，“醉酒的先生说得可清楚了，先生不记得了吗？”

　　说完，他甩开虚虚扣住胳膊的那只手，转身进了屋内关上了门。

　　被留在门外的戚正源一阵凌乱。

　　他喝醉酒的时候说什么了？

　　感觉事态有些严重啊。

　　第二天是周一，秦燃和温今都要去上学了。秦燃在Q大上学，正巧之前和老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今天是该上学的日子。温今在A大，和秦燃在一个区，开车的话也就十分钟的距离，坐地铁大概要半小时左右。

　　温今今年大四了，不需要天天去学校，但是他想起自己还有一个课题没有搞完，而且毕业论文也要抓紧写了。

　　秦燃将温今送到学校后，才去学校，他今天上午只有两节课，十点开始，时间还来得及。

　　温今到了学校走了没几步，就迎面撞见了他的直系学长，季霏。

　　季霏这人也是个传奇人物，听说家里背景了不得，学习还贼好，每学期都是拿奖学金拿到手软，人长得又帅，一直都是女生心中求而不得的男神。

　　“学长好。”温今规规矩矩地打了声招呼。

　　季霏回以一个笑容，问道：“你这一个星期怎么都没来学校？”

　　季霏去年考上了研究生，现在跟着导师黄成，正巧，黄成也是温今的专业授课老师，所以二人的关系还挺近的。

　　“生病了。”温今一句带过，无意多说。

　　季霏看出来他兴致不高，只关切地说了句“注意身体”。

　　温今应了一声。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说什么话，温今不是话多的人，季霏自带傲气，要他找话题是不可能的，所以气氛一直都很沉默。后来还是温今想起课题的问题，想和老师做些探讨，便和季霏说了一声，打算去黄成那里。

　　季霏接话道：“那我也去吧。正巧有些问题想问问老师。”

　　温今没有意见。

　　他又想起这个课题和季霏也探讨过的，当时季霏还说他目光不一般，想象力丰富，一定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设计师。

　　温今笑笑，当不当设计师无所谓，反正他的梦想也不在此。

　　两人到了办公室后，发现黄成正闲的无聊，捧着手机玩着消消乐，温今瞟了一眼，手机上已经显示到一千多关了。

　　真是够无聊的。

　　“哎，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见到温今两人，黄成很开心，手机也不玩了，乐颠颠地收起来，让他们找位置坐下。

　　这两人都是他的得意弟子，非常优秀。

　　“正巧碰见了。”季霏答。

　　黄成“哦”了一声，笑眯眯地问：“你们俩有什么事呀？”

　　温今说了课题的事，季霏紧接着想听听学弟对课题的看法。

　　闻言温今疑惑地忘了季霏一眼，但是也就疑惑了几秒。好学生之间都有一种相互比较的意思，而且还是在老师面前。

　　温今无所谓，巴拉巴拉和老师讲起了自己的看法，顺带提了些问题。

　　黄成听了温今的看法，满目慈爱，就差没直说你的想法太棒了。听到温今的问题，黄成也不耽搁，巴拉巴拉和温今一起研究了起来。

　　季霏在一边听着，插不上嘴有些无聊。他将手搭在办公桌上，视线到处乱望着，看起来是在欣赏办公室里的设计。

　　办公室是黄成自己设计的，但办公室就是办公室，所以这里同普通的办公室没什么区别，顶多是淡雅了些。

　　温今沉迷于和老师对话的时候，突然感到一丝异样。垂眸一瞧，目光所及处，季霏的手搭上了他的左手。

　　在办公桌下，季霏握住了他的手。

　　温今一惊，抬手甩开，却在办公室弄出了不小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