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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周明媚觉得她今天真是受到了实名制伤害。

      先是在暗地里被代驾小小鄙视了一下,到小区门口又被门卫拦住,周明媚已经无力吐槽,她长得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哪有一丝不法分子的气息,居然也要登记身份。

      可怜她好心送个人回家,到最后就差没把列祖列宗拉出来起誓,那门卫才放她带着醉醺醺的梁镜上去。

      等拉着晃悠悠地梁镜找到房间,周明媚已经渗出了一身汗,后背都湿了一片。

      而梁镜呢?靠在门口,头抵着墙,一副乖巧样子。

      周明媚吃过一次美色的亏,已经不敢再仔细看她的脸,只是在一旁拍拍她的肩膀,唤她:“梁镜,钥匙呢?你家的门钥匙?”

      梁镜意识尚存,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疑惑地看着周明媚,“什么钥匙?”

      周明媚看她这个样子,感觉靠她已经无望,但想到梁镜还带着的包,连忙说:“算了,我帮你找吧!”

      钥匙就在文件袋下面压着,周明媚掏出钥匙,又替梁镜整理好包,才拿着钥匙开门。

      这边刚发出一点声响,只听梁镜忽然叫了一声“筹光”。

      周明媚一愣,但手指飞快将门打开,然后看着梁镜,说:“别‘筹光’啦!赶紧回去休息吧!”

      但很快周明媚就发现不对,因为梁镜根本没看她,而是目光直直地看着她的身后。

      周明媚正纳闷,下意识地顺着她的目光扭头看过去。

      这一瞧,才发现,她们隔壁居然站了个穿着驼色风衣的女人,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竟然一声不响的。

      这女人戴着口罩,只露些还没被头发遮掩的眉眼,像是察觉到这边的视线,这女人也回过头来看向这边。

      走廊里灯光亮堂堂的,周明媚可以清晰的看见,这人长着一双弯翘的漂亮眼睛,只是这眼睛里,明显透着摄人的犀利,直直看过来,像是要看透人心,居然让一向好脾气的周明媚心里产生一丝不愉。

      眉眼冶艳、目光凌厉、肤色白皙,加之这人浑身透着股不近人情的寒意,光是这些,就能感觉到她被遮掩的面容之下,是怎样一副冷清淡漠的神情。

      明明想观察对方,却被人盯得发慌,周明媚有一瞬竟然觉得自己好像哪里得罪了这人。

      就在她思索的瞬间,这人不知看到什么,忽然又缓了神色,朝她们示意地点了一下头,率先开门进了房间。

      周明媚回头看看梁镜,发现这女人惬意地坐在家门口,再次睡着了?

      不过见她眼睛紧闭,眉头却微皱着,好像不舒服一般。

      她暗暗想就梁镜这酒量怪不得不去参加聚餐,不然恐怕是要醉的找不着家。

      当然,她心里还有一丝愉悦,至少这样可以进一步了解梁镜。

      第一步呢,那就从她住的地方开始。

      周明媚原想像梁镜这种精致美人愿意空着公司分配的高级公寓不住,一定是有更好的地方,没想到进门一开灯后,却发现梁镜的房间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样。

      准确来说,差距非常之大。

      在周明媚看来,梁镜优雅内敛,加之容貌精致,身上又带着某种浑然天成的气质,这种人间尤物,用金屋藏着也不为过。

      可她看这房间,虽说是一百来平米,可客厅看起来乱糟糟的,茶几上的零食随便摆放着,沙发上的抱枕掉在地上,还有阳台那里,半人高的绿植,芭蕉叶黄了大半,无半点生机。

      周明媚在玄关处愣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将梁镜扶到卧室。

      期间还将高脚凳撞到了桌子底下。

      梁镜回到床上,大概才感觉舒服些,埋在枕头里就要睡过去,周明媚摸索了半天,找到饮水机,兑了一杯温水送过去。

      结果梁镜非但不领情,还差点将杯子打翻。

      周明媚无奈,正要再喂一次,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周明媚下意识地摸了下手机,发现是梁镜包里的手机在响,她翻出手机,连忙接了起来。

      对面是梁镜助理有些焦急的声音,“总监,出……出事了!”

      周明媚问了一句,“什么?”

      那边助理听出异样,反应也快,立刻问道:“你不是总监啊!你是谁?”

      周明媚连忙解释,“我是周明媚,你们总监喝醉了,暂时接不了电话。”

      “啊,”助理叫了一声“周总”,又嘀嘀咕咕道,“总监不能来,这可怎么办!”

      周明媚说:“你有什么和我说吧!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那助理一听,犹豫了一下,才说明事情原委。

      原来今天聚餐,梁镜的一个年轻下属准备求婚,恰好两人都在一个公司,女孩子又在今天过生日,男方便打算聚餐后推出蛋糕,将藏了戒指的那块送给女方,结果男方去个厕所的功夫,蛋糕就已经切完了。

      问题是,现在谁也不知道戒指被谁吃了,又或者是在谁的肚子里。

      周明媚了解事情大概,问她,“那你们现在在哪里?”

      助理小心翼翼地说:“在医院里……排队做B超……”

      周明媚:“……”

      原谅她实在很难想象那个画面,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提前溜走是福是祸,但还是忍不住问:“这主意谁出的?这求婚是两个人的事,弄一大帮子人,没成功岂不丢人?”

      助理这回语气更加小心,“是……是总监说的,这种求婚方式比较浪漫……”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但总监没说在聚餐上求婚,只是提提建议……”

      “……”周明媚看向今晚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对方正呼呼大睡,好不惬意。

      罢了罢了,都是债,还不是等着她还。

      周明媚对着手机说:“告诉我在哪家医院,你们先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等安顿好梁镜,周明媚急匆匆地赶往医院,殊不知她这边刚刚关上门,隔壁的那间房门就悄悄打开了一条缝。

      无边夜色下,是一片静谧无声的辽阔大地,这边是住宅区,远离着跌宕起伏的霓虹街巷。

      这座城市的某一角落开始沉睡,陷入暂时的宁静之中,然而,有些人,却越来越清醒。

      “水……”梁镜嘴皮发干,声音沙哑低沉,像是从喉咙里溢出来的。

      周明媚走时将水放在床头柜上,可惜梁镜像是凫水一样伸着手臂划啦半天,连杯沿都没摸着。

      睡梦里的梁镜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潜伏的威胁,她头晕得厉害,像是干涸的河里的鱼,枯灯熬油地挣扎着。

      好在只挣扎了一会儿,一只灵活的手臂伸到梁镜脑后,让她微微靠在床头,然后便闻到一股清香,是蜂蜜的清香。

      带着丝丝的甘甜,闻而生津。

      梁镜对这个味道太熟悉了,几乎是下意识低头找蜂蜜水的方向。

      喝了大半杯,梁镜才从那种头晕目眩中缓过神,这时“啪嗒”一声,床头的小夜灯被打开,柔和的灯光洒在床头,好不容易适应黑暗的梁镜微微眯着眼睛,半睁不睁的样子。

      过了几秒,梁镜察觉到有人在眼前一晃而过,然后便感觉有一双手正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那人靠在她耳边,悄悄说:“我就离开几年,你就把日子过成这样?”

      梁镜想出口反驳,可她张不开嘴,更发不出声音。

      那人似乎又靠近几分,这回是贴着梁镜的耳朵,气息呼在皮肤上,“小镜子,不记得我了吗?”

      梁镜缩了一下,但脑袋依然被禁锢住,像是靠在这人怀里。

      然而睁开眼睛,梁镜脑袋都懵了一下,“筹光。”

      叫完,头更疼了。

      她刚刚居然看见了赵筹光,那一副妖艳魅惑的面孔,挂着不怀好意地笑,大概化成灰她都能记得。

      毕竟,在她为数不长的年少以及成年时期,赵筹光那张脸都在她周围盘旋,而在她的那些珍贵记忆里,却又不得不承认,赵筹光无疑是岁月神偷一样的存在。

      偷走她的喜与哀,占据她的爱恨情仇。

      如今又回来索命来了。

      温柔的灯光只普及一小片天地,正好被这人挡着,她今天似乎专门戴了眼镜,可她那专注又宠溺的眼神,好像要从那双桃花眼里溢出来一般,虽然隔着镜片,却根本挡不住。

      梁镜有些分不清梦与现实,可赵筹光又活生生的,完好无损地站在眼前,她想伸出手去触碰,又发现浑身无力。

      “你,没死?”

      这人似乎怕吓到梁镜,牵引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旁。

      温热的触觉一下子从皮肤传到神经末梢。

      这人低头看着梁镜,仿佛要将这三年来她所空缺的,在梁镜身上的变化,一一都找回来。

      “我是死了,”她先回答梁镜的疑问,“但又活了。”

      说完,她又自顾笑了笑,低下头,要亲梁镜。

      梁镜只感觉黑影压下来,然后嘴角留下一记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你好像瘦了。”

      好似若有若无的呢喃,渗透满是寂静萧索的梦里,很快就将还在深渊里迷失的梁镜拽回现实。

      ……

      再睁眼时,窗外的亮光通过落地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昏暗的卧室,屋内屋外俨然成了两个世界。

      梁镜伸手捂着眼睛,闭眼想了一会儿。

      昨天夜里,她居然梦见赵筹光回来了,她有多少年没做过这么荒诞的梦了。

      虽然她在心底一直认为赵筹光还活着,可昨晚梦见的她,高傲如往昔,让她恍然觉得时间好像回到很多年前。

      那时赵筹光已经被赵家赶出来,她那个舅舅,也就是赵家掌事人赵恪礼,非常忌惮赵筹光,四处排挤,但她朋友多,且都是些名流圈子里的世家子弟,哪怕她是个女流之辈,也是混得不错的。

      也就是那时候,赵筹光一有空就去找梁镜,和她待在一起,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撵都撵不走,彼时梁镜大学还没毕业,而她奶奶四处诋毁她和赵筹光的关系,梁镜懒得回家,时常被赵筹光带出去见朋友。

      梁镜推脱不了,见了那些印象中的赵筹光的“狐朋狗友”,好在她们也不为难她,只一个劲起哄梁镜是赵筹光金屋藏娇的小情人儿。

      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大伙都知道冷艳美人赵筹光带了情人出来。

      加之梁镜长得小,又拒绝赵筹光送的名贵衣物,有一次聚会背了个书包过去,站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之间,很快有人开玩笑地问她成年没有。

      当然,痛斥赵筹光老牛吃嫩草的也不在少数。

      梁镜想解释,可赵筹光对这种传言明显乐见其成,趁着醉意,更是抚媚多娇地和梁镜讨价还价,“求你了,就让她们说去,回去我给你当情人,给你当还不好吗?”

      ………

      想到这,梁镜嘴角扯了一下,就这种恬不知耻的人,阎王爷应该也不屑于收吧!

      挪开手,她撑起身体,看了一眼手机,才六点半。

      她放下手机,看见柜子上放着两杯水,一杯空的,另一杯一口未动。

      梁镜拍拍脑袋,这才回想起来,她昨天喝醉了,是周明媚送她回来的,那这水应该也是她倒的。

      打开卧室门,立即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梁镜脚下步伐一顿,还以为周明媚没走,结果到厨房一看,哪有什么人,只是电饭煲上的指示灯在亮着,定时做的粥已经好了,四处散发着香味。

      闻到这个味,梁镜才恍然觉得肚子有些饿,干脆取了碗筷,给自己盛了碗香喷喷的红豆粥。

      找餐具箱时,这才发现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Porridge in the pot, remember to eat!”

      英语写得非常潦草,感叹号几乎要飞出去,拖成长长的小尾巴。

      梁镜拿下纸看了眼,摇头失笑,大概想不到周明媚那种看起来温柔的女人字迹风格居然是这样的。

      吃完早饭差不多快七点了,梁镜心想今天不上班,于是给周明媚打了通电话。

      等了半分钟那边才接起来,大概还没睡醒,周明媚的声音有些喑哑,“喂?你好!”

      听这声音,梁镜感觉耳朵被挠了一下似的,被这女人刚起床的声音撩拨到,“周……明媚,我是梁镜。”

      刚说完,就听见那边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周明媚好像刚喝了水,声音柔和了许多,“梁镜!你醒了,怎么样?头晕不晕,昨天,我不知道你喝酒就醉。”

      梁镜心思微动,没想到周明媚这么体贴入微,便说:“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不过——”她看着保温锅里剩下的粥,面带笑意,“还真是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你昨晚没有休息好吧?真是辛苦你了!”

      那边的周明媚听了梁镜道谢的话,心想我就倒了杯水有什么好谢的?但又一想可能助理和梁镜说了去医院的事,顿时了然,于是道:“没事,举手之劳罢了,对了,今天不上班,你好好休息。”

      “嗯。”

      挂了电话,梁镜伸了个懒腰,看着有些散乱的客厅,叹了口气,弯腰去收拾东西。

  • 作者有话要说:  ……
    Porridge in the pot, remember to eat!(粥在锅里,记得吃!)
    应该是这样翻译,我这个英语渣渣……
    额,欢迎大家捉虫哈,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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