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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密诏沈郎同托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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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咱们啊还真是铤而走险。”出了朝殿张年立刻就凑了过来。
只是风雪依旧他被冻得有些发抖,偷眼看了看沈黍离不禁心中暗叹,沈大人生的可真是好看。这么冷的天,自己被冻着了也就是咳嗽几声这要是沈大人…怕是要卧床几日了。
“富贵险中求,你我此朝定是有所收获的。”沈黍离也看了看张年,竟是不想这人自己还要怕冷。
“话是没错,就是真的太过于危险。大人,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准备了?”张年笑道,他亏得沈黍离才能做到今日这个官位,自然是信任沈黍离的决策的。也知道沈黍离的做法是对他们最为有利。
他叹了口气,你说说人家是怎么长得呢?生的好看不说,脑袋还这么灵光。
“不用,我时机未到。”沈黍离觉得身体有些僵硬,随着张年下了阙台就见凤空与凤如尘在不远处皆是看了看他。
张年咋舌,这两个皇子一个眼中含着刀子,一个却是含着晕不开的雾气。倒真是有趣。
也不顾他们二人是什么态度,沈黍离颔首,张年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我相信大人的安排,只是大人我就不明白了,十皇子毫无根基,皇上就真的放心将这江山大业交给他?”
“张年。”沈黍离突然叫住张年,张年有些不解“大人。”
少年的下颚线清明非常,微微仰头雪花就落在少年的面上。随着呼吸,白气在空中散开张年听得少年似是自语的回答“这便就是偏爱。”
偏爱,是啊偏爱。
只因凤淮信早已过世的母亲是皇帝的挚爱,即便这个孩子无才无德,即便这个孩子毫无根基也是愿意将江山社稷交到他手中的。这就是偏爱。
张年只觉得眼前少年陷入一种巨大的悲怆中,只是为什么而悲?
皇帝偏爱又能同他有什么关系呢?
“沈大人也曾被偏爱过吗?”他禁不住开了口,却只见少年愣神才躬身忙道“小人多嘴,大人赎罪。”
沈黍离摇头,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他声色寡淡了几分“我怎么会是被偏爱的那一个。”我是不被偏爱的啊…
才出了第一道宫门张年就被冻得浑身颤抖,他叹道“听说大人畏寒,竟是在下更甚,惭愧,惭愧。”
“你惭愧什么,我畏寒自是不假,可畏寒想些办法就好了。”少年忍俊不禁,将手从袖子中伸出,张年就看到在少年白皙的手中就是一只暖手袋。
怪不得今日没见到沈大人将手露出袖外,张年赞叹“沈大人足智多谋,足智多谋。”
足智多谋是这么用的吗?少年凝眉,不得不说平日里自己提拔上来的这位户部侍郎有些清奇。
“沈大人!”正当他们才要踏出第二道宫门之时,李公公叫住了沈黍离。
沈黍离同张年相视皆是不知道有什么事。
“沈大人留步。”李公公匆忙赶上沈黍离,还有些气短。
沈黍离也不说什么,待李公公缓过气方才继续说着“沈大人,皇上有请。”
“沈大人,下官先走一步。”张年辞过沈黍离便疾步朝向宫门,看来是实在冻得紧了。
“此时召见,可是有什么事?”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还请沈大人移步。”李公公做出引路的姿势,沈黍离自然知道是问不出什么的。也就由着李公公带路去见皇帝。只是白雪皑皑,风也未停他拢了拢袖子,这算是秘密召见了吧。
如此说来,竟是有些期待皇帝能说些什么了。是身后事,还是自己的秘密呢?
皇帝挥手散去了屋内的人,用眼神示意李公公在门口守着。
待到合门的声音传来,皇帝笑道“沈卿家,知道朕为什么请你来吗?”
少年不动声色将头垂下,皇帝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他回道“臣不知。”
“沈卿家,三年前你擂鼓的模样朕还记得,那件事仿佛就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一样,却不想已经三年过去了。”
沈黍离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绕着自己的事情,不过既然说了自己就是有大半的可能已经知道自己的秘密了。随即他便笑道。
“陛下也同三年前一样。”
“不,朕知道,朕的身体怕是离薨世不远了。”皇帝却是没有接下沈黍离的话。
沈黍离颔首,他明白皇帝是不想同他玩些弯弯绕绕了。
所以他抬眸直视皇帝,眉目含笑,敛去平日的谦恭神色“所以…陛下这是来托孤呢,还是威胁呢?”
见到沈黍离如此,皇帝冷笑,他果然没看错。当年沈黍离擂鼓鸣冤踏进朝殿,从他第一次见到沈黍离就知道,这小子,并非善类。
说什么清风朗月的沈郎,怕都是金玉在外。
“沈爱卿不妨猜猜。”
“皇上让臣猜,那臣就猜猜看吧。臣猜皇上即是托孤,也是威胁。”沈黍离觉得有些冷,就亲自到炭火盆前添了炭火。
皇帝叹息“真是聪明,不愧是沈郎,不愧是燕十三。”
“说得如此好听干什么,你无非是想说不愧是孤煞祸国吧。”添好炭火少年直起腰身,把手中暖手袋放在小桌上,倒是同皇帝平起平坐,表明了双方对等的身份。
皇帝不恼,亲自为沈黍离添了一杯茶“看你这样子,是不惧这件事了?”
“有什么惧的,皇上你见过哪个孤煞祸国怕过。”
“可沈爱卿,沈郎和那怪物是不能共存的。”
听到皇帝提起怪物二字,少年有着短暂的愣神随即回过神来“我走这一条路,从未想过回头。凤帝,你也应该明白我既然可以逃出生天本是可以安安稳稳隐世不出的。但我却是入了凤朝就是起了心思的。”少年眉目深沉,皇帝颔首。
“的确。所以十三皇子今后定会冒天下之大不韪重新走到大燕了?”
“凤帝,即是有求于我,怎么总是在我的身上绕着,这是有求于人该有的姿态吗?。”沈黍离将皇帝的茶在鼻间嗅了嗅,这茶清新非常,沈黍离也不禁多饮了两口。
“是了,是了。”皇帝拿了凤朝的地图展开在少年面前,少年手指点着桌面,节奏旋律让凤帝熟悉,却也没有深想。“朕确实是有所托,所以,十三皇子咱们就开门见山。”
少年眼中尽是笑意,将视线放在地图上。
“啊…那咱们就谈些该谈的吧。”
“大人,怎么回得晚了?”沈若将他的衣袍换下,有些奇怪“这暖手袋怎么还这么热?”
“去做了一场极有利的交易。”少年似乎是心情很好,他又换上月白衣衫。
沈若将腰带为少年系好“看来是皇帝寻了大人了。”
“嗯。”沈黍离颔首“换到了不错的东西。”
沈若浅笑,她生的极为妖媚“真是恭喜,大人要怎么做呢?”
“收了东西,自然就应该要做些该做的事了。”
沈黍离忽地半眯双眸,其中的星点寒意让沈若心惊。
“大人…”
“你去为我好好调一副药吧。”
“可大人,有必要…”她还未将话说完就对上少年的目光,这目光坚定中含着冷意。沈若叹息“是。”
祁君白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天色昏暗,屋内却是点了灯火。
李公公说的没错,沈黍离的确是请了折子,皇帝也赦免了自己。
“醒了。”
祁君白扭过头就见是蒋成,蒋成这人是皇城纨绔子弟中最为出名的一个了。他接过蒋成递过来的水饮得干净。
“你这也算是大难不死了,有打算吗?”蒋成扶起祁君白拿了软枕让他靠着,祁君白摇头“心乱的很。”
蒋成颔首“也是,此时对你冲击不小,再加上有些难以相信沈黍离出手相救。一时不知所措也属正常。”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沈黍离此举却是让我难以置信。”祁君白揉了揉眉心,看向蒋成时却看到放在椅子上的月白大氅,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蒋成却是个不怎么长心的人,他朗声笑了几声,忽地正色起来“局势不稳,近来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你就借此机会称病闭门不出,至于你的心思,不若此事过去再做筹谋。”
蒋成虽为纨绔,却是纨绔中看的最为通透的。这一点祁君白明白,也因为如此,蒋成的行事会有些荒诞,因为通透所以乐得自在罢了。
“你说的大事,是什么?”
“陛下这么急于除掉你们祁侯府是为了什么,祁君白枉你身在王侯将相的环境里,心思竟是如此单纯。”蒋成的眼中掠过几分嘲意,却是对祁君白的警示。
祁君白垂首,他自然知道,随即就听得蒋成道“陛下是要不行了,这皇城的人啊,都存了心思的。”
“你说什么?陛下…”
蒋成笑开,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挪过一张椅子坐下时翘起二郎腿“有得看了,就是不知花落谁家。”
“淮信,你记得父皇的话,切勿慌忙。便就是深陷逆境也不可退缩半分,父皇可是将这路为你铺好了。”皇帝目光深沉,他大手抚摸着凤淮信的发顶。
凤淮信诺诺却是说不出半句话,他不懂皇帝的意思,可孩子还是拥有感知危险的能力的。他能预感到皇帝说的一定会发生,所以皇帝的话他还是听进心里的。
“淮信,父皇说起来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还是因为私情将你寻了回来。若是你将来懂得了,会不会怪父皇过于徇私呢?”皇帝似乎是自言自语,可凤淮信的目光却是错过他停驻在摇曳的烛火上。
烛火晃得厉害,他也沉溺得深。
他又听到风雪声,簌簌不减。
这雪竟还是没有停。
第三日雪停了,却也传出来了个大消息,沈黍离病了。
张年得知消息时还有些奇怪,昨日沈大人是带了暖手袋的,怎么至于病了呢?
所以吃过早膳就到了沈府,先看看是什么情况。
一进入屋内就是扑鼻而来的药味,这药味杂得很,很明显是多个方子。
“三殿下,九殿下。”这一进入房内就瞧见凤空同凤如尘二人立在少年床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