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今晚吃夜宵吗？》行走的蒲公英

7、第七章

　　独孤这个姓，连江渔这个历史盲都如雷贯耳，独孤家族身为关陇集团的代表，出过开国皇后这样的人物，这得是什么地位？
　　想到这里，江渔在街上愣了许久，自己拒绝了一位超级权贵？
　　算了，不管独孤姑娘是什么身份，她都不会后悔刚才的选择。

　　“莳萝子、豆蔻、胡椒、茴香、艟皮……”果然胡商所在处，各种香料应有尽有，光是各种香料交杂的芳香就让她想泪流满面。
　　身为现代人时不懂丝绸之路代表着什么，但到了隋朝，江渔可以大声说：代表了美味的源泉！没有丝绸之路，就没有绝大部分现代美食。

　　怀着激动的心情，江渔在西市里来回穿梭，寻找着一味叫做“安息茴香”的香料，也就是后世的孜然。
　　孜然可是好东西，大隋朝最流行的肉类还是牛羊肉，膻味较重，孜然可以祛膻解腻，令其肉质更加鲜美芳香，最重要的是，可以用来做烧烤。

　　据江渔打听，如今的烧烤方式还停留在烤整牛或者整羊，然后用刀割下熟肉，蘸盐和蜂蜜吃，这还是贵族才有的吃法，有了孜然，就能改善这种落后的烧烤条件，江渔信心满满地想着，自己成为烧烤界扛把子指日可待。

　　不知在坊内绕了几个圈，挠了几次头，都没有发现孜然，江渔开始找胡商比手画脚地打听。
　　“就是长得像小茴香，黄褐色、香气浓郁的……不不不，不是茴香，应该叫孜然，或者安息茴香。”
　　黄发浓须的胡商放下手中的一把茴香，摇了摇头，江渔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不管是黑发还是黄发，高大还是矮小，肤白还是肤黄的胡商，她都问了个遍，他们来自乌孙、龟兹、大宛等西域国家，但都没听说过孜然是什么。

　　连西域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正所谓出师未捷身先死，谁能料到大隋朝居然没有孜然。

　　悻悻的江渔空手回了扬楼，原本她还想买点胡椒回酒楼，谁知现如今大部分胡椒都是皇室特供，整个西市里的胡椒加起来也没二两，价格比黄金还贵，不说她买不买得起，就算买得起，来扬楼的客人也吃不起。

　　怀才不遇啊，空有一身厨艺，奈何时代所限不能完全发挥，江渔含泪发誓，要努力赚钱，转型成高档酒楼，买胡椒！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扬楼推出新菜咯，每日限量十份，只售十份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每日限售十份的扬烩开售啦！”阿柴的吆喝声，伴随着铿锵铜锣声，扬楼终于又开门了。

　　一夜扬名的扬楼瞬间被食客挤了个爆满，比一鸣楼开业时的盛况也差不到哪去，谁能想到从一家破败的小酒楼，到成为明德街最炙手可热的酒楼，只用了一夜呢？一切都是因为扬楼来的这个大厨，做出来的菜新颖别致不说，口味的丰厚鲜美简直超乎所有人想象。

　　余掌柜笑呵呵地点着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已有十桌食客点了扬烩，今天的又卖完咯！各位贵客可以试试我们别的菜，相比扬烩也不遑多让！”
　　这话一说，楼内外都是哀嚎一片，别的菜品虽也不错，但怎么比得上每天只卖十份的扬烩。想吃的人还越来越多，要猴年马月才能轮到自己，殊不知这就是江渔要的效果，吃不到你们才会天天来当免费广告。

　　江渔本想出去看看独孤姑娘是否来了，但厨房内只她一人实在忙不开，只好一边颠着锅一边使唤阿柴道：“你出去看看点了扬烩的十桌食客，有没有一桌是两名衣着富贵的女子，也可能是一人，你仔细看看。”

　　虽然摸不着头脑，阿柴还是一溜烟地去了。

　　只余一人的厨房里，却听见一声轻笑：“小厨娘是在找我吗？”

　　江渔本在不紧不慢地起锅，分盘，被这声音吓得手一抖，软糯浓汁的鱼香茄子差点洒了一地。
　　为这鱼香茄子的险些“丧生”，她和那声音的来源同时“哎哟”了一声。

　　江渔无奈抬头道：“独孤姑娘，你怎么能进后厨呢？”

　　独孤眨眨明亮的眸子，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小厨娘还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将甜咸可口，汁水浓厚的鱼香茄子横一层竖一层码好，再撒上几粒葱花，江渔这才放下锅铲，叉腰恶狠狠道：“独孤姑娘，你是一鸣楼的东家，进我扬楼后厨偷师不好吧？”

　　独孤似是没听见她说话似的，深吸一口气道：“谁说我是一鸣楼东家了，而且你们掌柜都不在意，你怕什么？我昨日就奇怪了，鱼香茄子明明没有鱼，为何能品出鱼肉香味，原来你先用宽油爆炒，又加了李家酱、镇江醋、饴块、姜蒜……唔唔……”

　　她越说越大声，江渔连忙去捂他的嘴：“你偷记我食谱就算了，说这么大声，外面的人都听见了。”
　　说不出话的独孤放弃挣扎，俏皮地眨眨眼。
　　江渔一阵头疼，刚一松手，就听见她继续道：“诶这是什么，像是茱萸和豉酱，唔……”
　　江渔抓狂了，古代没有豆瓣酱，她想了办法用豉酱加上茱萸的辣味，配出豆瓣酱的口味，被这姑娘一言道破的话，自己可还怎么混。

　　“你快出去！”江渔指着门，故作恶狠狠道，见她没有动作，才小心翼翼放开手，谨防她再说出什么话来。
　　“好啦好啦，”独孤往门外瞥了一眼，笑嘻嘻道：“我又不是厨子，对你的秘方没兴趣，就是想来问问你，人往高处走，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来我一鸣楼啊？”

　　江渔都快哭了，余掌柜，这有人挖墙脚都挖到厨房里了，还是你亲自放进来的，真的不管管吗？
　　她干脆道：“不去！”

　　“很有骨气嘛，”这话一出，像极了无良地痞恶霸，不过独孤也不气恼，咧嘴道：“那我们换一个，你要不要考虑来我府上……”
　　江渔连忙道：“不去不去不去！”

　　“听我说完嘛，我是请你来我府上替人治病的。”
　　“治病？”
　　“是啊，我府上有人身怀暍疾，大夫说只能食疗消暑，眼见就入夏了，本来我一直在找合适的人选，现在觉得你就很不错。”
　　“暍疾？是中暑吧。”听起来是份轻松的兼职，但江渔依然摇了摇头道：“你去一鸣楼挑一个不就好了？你也看到了，扬楼就我一个掌勺，已经忙不过来了。”

　　“好吧。”独孤忽然变得好说话起来，不过笑得有些诡异，“你别后悔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