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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一百零七章 ...

  •   云舒雨收,一夜放纵后,江渔坐在茶几边泡茶,茶香氤氲了整个房间。

      将将在门外探头探脑,见只有她一人才缩着脑袋走了进来,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江渔曲起手指,没好气地弹在她脑袋上,道:“有事就说,别鬼鬼祟祟的,一脸心虚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疼疼……”将将捂着头,瘪着嘴告饶,又接过江渔手中茶杯,讨好地斟茶倒水道:“江姑娘现在很闲啊?”

      江渔揉了揉还酸着的腰,嘴角抽动愣是说不出话,要不是还腰酸背痛着,她才不会安安静静坐这儿泡茶喝,早就配杨纪堂去“见家长”了,哦不,是去见高老太爷。杨纪堂应该是想通过高老太爷的意思解决这事,也不知会商量出个什么结果,多半还得看老太爷的意思……

      这么一想,心思就飘远了,半晌后才应道:“嗯,挺闲的。”

      将将没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见她按腰的动作,连忙帮着按摩锤腿,讨好道:“嘿嘿,那您现在是否有空出去走走?”

      江渔诡异地看了她一眼,这谄媚劲,啧,小姑娘肯定藏着事呢,不然好端端的可不会这样来讨好自己。

      又一个弹指打在将将头上,江渔拍开她捏着自己肩膀的手,斜倚在椅子上笑道:“究竟什么事?我可不是你家娘子,不需要你这样伺候。”

      “差不多,差不多,”将将挠了挠头,才说出来意:“其实是高子友公子想见江姑娘一面。”

      “高子友?”江渔疑惑地转过头,双眼不经意眯起:“他不是被关着吗?你怎么会有他的消息?你家娘子可知道,嗯?”

      将将连忙苦着脸抱着她的胳膊求饶:“呜,方才给子友公子送饭时,他说有极紧要之事,我才来求江姑娘的,江姑娘可不能怀疑我对娘子的忠心啊!”

      “他说紧要就紧要啊,你还替他来求人。”江渔无语,这丫头也太好骗了。

      将将红着脸,讷讷道:“毕竟,毕竟我是高府出来的奴婢,小时候几位公子都对我不错,还送我到娘子身边。子友公子求我,总不能当没看见。”

      原来还有这事,不过算来也是,身为贴身婢女,自然要身家来路清白才值得信任,尤其经历过身边人背叛之事,杨纪堂轻易不会重用京中的丫头,而母族挑选出来的小姑娘背景更干净,也更值得信任。只是大家都把将将当作贴身婢女看,很少再去想她的来历,因此忽略了这里也是她成长的地方,也会有她的人情所在。

      江渔没法对这事做出什么评论,人总是处在层层叠叠的关系之中,小姑娘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被恪守礼教的人知道,难免一顿责罚,不过自己不是那种人,更犯不上责罚她。

      于是也就顺着小姑娘的意思,见高子友一面也无不可。

      房外,裴一刀依然恪守职责,看起来依然精神奕奕,也不知他这一夜是否有休息过。

      江渔冲他笑了一笑,就带着将将走了进去,室内,高子友面容憔悴,双眼无神,却在见到江渔来时,眸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将将识趣地去了另一间房,探望闵飞霜的情况,留下江渔与高子友对坐。

      “听说你叫我来,什么事?”坐下时,江渔忍不住又捏了下腰,心里将杨纪堂骂了一次。

      高子友一边斟茶一边道:“我被殿下软禁一夜,府里人都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吧?江姑娘是长公主身边人,可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我?”

      “如果你是为了问这个,那我无可奉告。”

      高子友仿佛没听见般,继续自言自语:“也是,我那些兄弟们都很沉得出气,想来长公主还没放出风声,他们也不会出来看热闹,只是不知江姑娘可有意帮我美言几句?”

      江渔颇觉无聊,将将傻就算了,自己也傻乎乎地来听一个阶下囚求情,何必呢。

      正当起身要走时,高子友发现了她的不耐,换了一个话题:“飞霜身上,毒是江姑娘下的?”

      这是江渔所做为数不多的亏心事之一,一时让她按住了转身离开的冲动,有些愧疚地应道:“是,如果你因此记恨我的话……”

      “我犯错在先,怎敢记恨江姑娘,”高子友轻轻摆了摆手,也不知话里有几分真假:“敢问,此毒可会给飞霜留下病根?”

      “我取了点毒鹅膏菌粉末下在饭菜中,此毒量少,会使人恶心、幻视乃至眩晕,但并不致命,也不会落下病根。”江渔细细解释着。

      高子友听得很认真,待她说完,有个很明显的吐气动作,表明他终于放下心,旋即又道:“早知道江姑娘一代厨神,更在江南名声大振,却没想到厨艺之用,除了烹饪,也能下毒,昨日我若能想到中毒的可能,也不会轻易自投罗网。”

      这话说得顺畅,江渔却觉得哪里不太对,皱了皱眉,自己的名声传于市井之间或商贾之间都不稀奇,高子友怎么会知道,尤其是江南的事,会这么快传到他耳里?

      “总之,下毒一事是害了无辜的闵姑娘,但你并不无辜,虽情有可原,亦难逃重罚,若是要求情就不必了。”江渔懒得再说下去,起身就要告辞。

      “诶——”高子友连忙做了个拦住的动作,推过一盏茶道:“江姑娘莫急,先喝茶,我们再谈事。”

      “还有什么事?”江渔不解。

      高子友小口啜着茶,缓缓道:“涸泽之鱼尚会垂死求生,我想为自己辩解岂不正常,给个机会,如何?”

      江渔哭笑不得,对方把目的明晃晃摊出来,这一招对别人没用,对自己可能还真有点用,一是因为本就心软,二是跳出此世的道德观念,在后世看来就是两情相悦之人被家族伦理压迫,不得不兵行险着,如今虽然事败,却也值得同情。

      见她没说话,却也没再离开的动作,高子友心中长舒一口气,道:“原本是想请长公主亲至,听人说殿下已去参见老太爷,我便知机会不多,只能拜托江姑娘在长公主下定决心之前,替我转述一番。”

      到头来还是替他“美言几句”,江渔扶额,却听高子友道:“其实我虽设诡计,却从未害过人,更未谋过位,最多是惊惶人心,好借长公主之手废除婚约。派人探查殿下卧房确实是一招臭棋,若事先能知,我定不会做这种安排。只是不知,我的人仅在室外投了一纸信,连门檐都没能摸一下,为何会导致殿下如此动怒?”

      江渔心中苦笑,还能为何,还不是担心被人暗中窥测,发现了她与杨纪堂的一二事,因此才会对这种疑似窥探的行为格外警惕,这也是杨纪堂坚决要查清此事的根源。

      这点当然是不能说的,江渔转着手中茶盏,道:“殿下凤威凛凛,怎容人冒犯,别说是投信了,你暗派人接近殿下寝室就已是死罪,有什么好说的?”

      “有理。”高子友没被死罪二字唬住,反而微微一笑:“江姑娘也是已满双十的人了,可有喜欢过什么人?可体会过为了留下她奋不顾身的感觉?”

      这问题问得江渔老脸一红,有肯定有,就怕说出来吓死你,她不自然地喝茶,用茶杯遮着脸,道:“这可不关你事,我也不想回答。不过你意思我也明白,说实话我挺同情你的,要没那莫名其妙的婚约,你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殿下也同情你,不然不会饶你狗命,但想逃脱惩处,必不可能。”

      高子友摇摇头,道:“怎敢这么想。”

      说着,他从几案下抽出一纸长信,好几页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最新处墨迹未干,看起来是江渔到这里时才刚写完。

      他一边展示着长信一边道:“原本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还奇怪向来手段果决的殿下怎会轻易饶我,如今看来……嗯,殿下会体谅我的处境,是有了特殊的缘由。”

      一股危机感从脊椎骨窜了上来,江渔骤然灵醒,掷下茶杯,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不必激动,”茶水泼了一桌,高子友依然不改脸色,转而又微微一笑:“先看信如何?说实话,我原本并不确信,江姑娘这反应……”

      江渔也察觉到自己反应太激烈,简直浑身是破绽,不免捏紧了拳,信上的字更是一个都没看进去。

      见她这模样,高子友反而谨慎起来,低声道:“我点明此事并非想要挟什么,相反,知道越多越是危险,即使被殿下软禁于此,我亦不敢对殿下说出猜测。江姑娘还是单纯了一些,这种只凭我一张嘴乱说的事,哪怕响破天了都不会有人信,除了让我死得更快,一点用都没有。”

      江渔努力深呼吸几口,冷静下来,与他目光对视,看了许久也看不明白,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哪怕高子友现在发疯,冲着外面大喊长公主与自家厨娘有染,别人也只会把他当神经病。

      还是太嫩了,让对方证实猜想不说,还紧张兮兮的,实际上现在应当是高子友心惊胆战才对,毕竟原本打算留他性命的长公主和自己很可能因此杀他灭口。

      这么一想,高子友之前的问话也不单纯,明里暗里都在猜自己和杨纪堂的关系,不不不,从他让将将请自己过来就已经是在试探了,寻常的贴身随从或是厨娘哪有影响长公主决策的能力,他让将将请人过来,是在试探将将是否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

      这个蠢丫头……

      江渔晃了晃头,捏着额头道:“你胆子很大,知道可能被灭口,还敢这样试探我?”

      高子友摇头道:“我是在赌,赌殿下与江姑娘也是情种。”

      “哈?”江渔见鬼一样看着他:“是或不是,有什么意义吗?”

      “有。”高子友俊逸的脸无比认真,仔细看能看出与杨纪堂相似的五官脉络,一样的坚定:“既已知殿下为何放过我,可见殿下心中有情,更重情,如今处境,难免会让殿下有兔死狐悲之感。那么,借殿下这份同情,我与飞霜之事就有了转机。”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闵飞霜,江渔差点吐血,这老兄说自己是情种真是一点没错啊,要是他安安分分装傻还能捡一条命,现在故意透露他知道杨纪堂与江渔关系不同,简直就是作大死,把性命压上,只为赌那一丝可能存在的同情心。

      豪赌的理由还是因为闵飞霜。

      “……你胆子真的很大。”说来道去,最终只能化作一句这样的评价,江渔摇着头叹息。

      “江姑娘会助我一臂之力,不是么?”高子友抬手,恭敬地敬了一杯茶。

      江渔思考了许久,其实脑子里没转太多东西,只是有种感慨的情绪在流淌,最终压着情绪道:“问题在于,让我如何相信你,看你诚意。”

      “作业未眠,写成此书,愿以此诏己之罪,惩忿窒欲,迁善改过,也望殿下能因此手下留情。”

      江渔这才抖开长信,只看了两三排就眯上了眼,这高子友,是真豁得出去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话,今年工作一直很忙,大概996都不足以形容忙碌程度,很难抽出时间码字,但对于付出了心血的一篇文,我是肯定不想坑掉的,只能摸鱼的时候更新一下这样。还好下半年比较清闲,应该可以顺利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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