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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传人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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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横，眼不见为净，盛鸽大喇喇地走出门去。
反正她自己看不见，就让这衣服闪别人的眼去吧。
门口守着的四个男人眼巴巴地望着紧闭了很长时间的门，正在因为盛鸽超长的时间而心生担忧之际，就见到一位潇洒的少年走了出来。
不看外貌看身形，女生本身就显高，又因为长期练武而线条流畅，腰背挺直，走起路来是飒爽非常，再加上这一身仿古版的衣裳，那完全是低调中的奢华、奢华中的雅致。
大家都很满意。
***
交流会就定在郊外的“临园”会所里，据说是涵盖娱乐、休闲、酒店、餐饮的综合型会所，装修风格和会所理念完全符合武术界的审美，因此每次的交流会都会放在这里开。
盛天坤他们老早就跟弟子们打好招呼，说是要去参加交流会。大家已经入了武术的门，除了武术，也懂了一些武术界的规矩，纷纷表示理解。
天地拳四人组加上盛鸽和编外人员张科，一行六人，全员参加交流会。交流会规定每一个门派最多只能来十个人，原本是为了限制大派交流人数的，没想到天地拳却连这个标准都达不到，就算把张科拉上，也就勉强六个人。
大家不可能只放盛鸽一个人来，大家分工明确，交际的交际，撑场子的撑场子，打下手的打下手，张科则是被A市体育局委任为代表，来照看自家的传承宝藏的。
临园走的是仿古的装修，确实带有别样的韵味与风情，契合了正统武者一向秉持的传统。
从门前牌匾到入门门槛，再漫步走过沿途的小桥流水假山岩石，途径拱门，横穿长廊，经过亭台楼阁，来到一处古色古香的大院，盛鸽一行人倒算是开了个眼界。
在大院里来往的有不少人，正对着门的主房里也已经坐着几位正在高声阔谈的各派掌门人。
盛鸽依靠她5.2的视力，粗粗瞄到六个人，两个头发花白的坐在上首，四个年纪较轻的分别坐在左右下首两位，六个人聊得开怀，他们显然已经十分熟稔。
在主房里和大院里的人应该是各派的弟子，也有很多不同派的聚在一起玩，完全没有盛天坤想象中的紧张气氛。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参加的那个交流会，各派弟子泾渭分明，面对自家的是笑脸，面对对家的就是僵尸脸，甚至各个门派的衣着统一，与他派划开的界限几乎有大西洋那么宽阔。
掌门们对话来来去去几句客套话，一言不合便是“切磋”，说是点到为止，却往往伤筋动骨，表面看起来完好的也许深受内伤，表面看起来惨烈的那是真的惨烈……
气氛更别说轻松了，那是一触即发，让人大气都不敢喘，这才给当时还是孩子的盛天坤留下了心理阴影。
诸位掌门：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大家友好合作、携手共进嘛。有什么不好私下解决，非得摆上明面上来的？当今人活一张皮，可不像几十年前那些讲死规矩的老派人了。
盛鸽领头向门口守着的两个人递上请柬，左边一个身量颇小的、年纪看上去也就十来岁的少年开口报号：“天地拳报道！”
一时间镇住了门外门内的人。
盛鸽他们没料到这看上去不过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子，面容青涩而清秀的小少年，一开口居然如此尖亮而豪放，简直是未来的男高音。
门内人显然也没习惯这位报号人的嗓门，听到声音便动作静止，倒是让一院子的人都听到了明明白白的“天地拳”三字。
各人脑中万般想法飞过，各自聊天做事的时候也不时地拿眼瞥盛鸽一行人。
他们纯粹是好奇近期声势浩大的天地拳到底是什么人打出来的，如今打头这位高挑的少女倒是长的利索又漂亮，就是这衣服……看来天地拳的人是走奢华派的。
在院子里看着在太阳下闪着光、行走似一尊移动的金娃娃的弟子们有些感慨。
虽说不像以前那样，每个门派还要特意穿统一的服装，但大家还是有各自的风格的。
例如同样走奢华派风格的六合拳、走朴素风格的达摩拳、走简约风格的鸳鸯拳，走精致风格的南枝拳，走粗暴风格的锤岳拳，以及走利落风格的大成拳。
正好在院子里跟鸳鸯拳弟子们唠嗑的三名六合拳弟子，不禁自省起自家门派今天的着衣，感觉貌似被压了一头，略微有些不爽，但看着盛鸽身上那件衣服又有些心动，要不交流会结束后找这位询问一下？
……
主房内最靠近门的一位青年男子起身出门迎接。
这是鸳鸯拳的掌门杨启乐，作为年纪最轻的掌门，按资历坐在最下位，同时又离门最近，于情于理都该由他来迎人。
杨启乐穿着一身利落普通的黑衣黑裤，身材不输男模，是把廉价衣服穿出大牌质感的典型代表。
盛鸽打眼一看，这位穿着日常，里面坐着的长辈一个个的穿的也挺亲民，反倒显得她一个人的衣着太过于刻意。
难怪里里外外的人都在看她！
掌门们显然被秀到了，看着这位一路迎着金光进门的少年（？），一时满是惊诧，待盛鸽走进门后显现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后，才心生感慨。
这可真年轻啊，年轻真好，还能穿这样的衣服。
盛鸽开口自我介绍，大家反应过来，这位就是拿了中考女状元的天地拳传人，久闻大名。
坐在上位的两位长者年纪已近九十，语气温和地打头开口作自我介绍，俩人是达摩拳和六合拳的掌门。左下方身着繁杂花纹唐装的七十岁老头是南枝拳掌门，右下方穿着简单汗衫的八十岁武者是锤岳拳掌门，右下第二位正上下打量盛鸽一行人的中年男子就是大成拳的掌门人了。
各位掌门的目光有探究有好奇也有惊讶。
这么一伙人，看上去只有两个像是练武的，其他的筋骨弛、腰背松，整个完全没有练武之人该有的线条与精气。
但这练过的两个人——一个虽然身高体型不错，但看上去还是十几岁的少女，另一个甚至还断了手脚！
这组合是怎么能把天地拳给搞活的？
请柬上注明了最多可以来十个人，这天地拳却只来了六个人，其中还只有两个是练家子……这是天地拳实在没人？还是觉得来交流会没必要带这么多人？
每个人的脑中转瞬飘过几个猜测，不约而同地都认为是后者。
看这领头年轻人的那身衣裳，就可见天地拳的自信与傲气，恐怕没把其他人看在眼里呢。
七八十岁的老头子经历过岁月，见过大世面，对这些小辈的弯弯绕绕没那么关注，倒是能稳下心来招呼新人入座。
鸳鸯拳的掌门年纪最轻不敢造次，只有现在跟天地拳隐隐成竞争关系的大成拳掌门成旭阳自诩也有些地位，首先发难。
他故作大赞语气地开口：“天地拳如今了不得，真是英雄出少年。”
武术界的拳术如今统共就那么几家。达摩、六合、南枝、锤岳四家的掌门年事已高，守着以前的规矩，不愿意涉世太深；鸳鸯的掌门年纪虽轻，心思却不在发展自家拳术上。只有大成拳前两年突然在外界大力发展起来，具有商业化的性质，打着传统武术的招牌，赚得盆满钵满。
而如今天地拳的出现抢占了它一半的市场，也不怪他们如此仇视天地拳了。
盛鸽正要应老人的招待入座，听闻这么一句显然居心不良的话，动作也毫无凝滞，边坐边谦虚地回：“天地拳虽然底蕴深厚，但毕竟入世不久，还是比不得大成拳的红火。”
成旭阳脸一黑。
其他人暗笑。
盛鸽一行毫无知觉。
天地良心，这真的只是一句普通、毫无映射之意的应酬话啊。
成旭阳被这位小年轻给堵了一下，一时无言以对。
说天地拳了不得，她说大成拳更红火，说英雄出少年，她说天地拳底蕴深厚，说她大言不惭、不尊前辈，她也态度谦虚地回应了。甚至他还偷看过《天地拳说》，这历史确实比大成拳要丰厚许多。
只好摆出一个假笑：“大成拳红火还是靠原来的底子啊，幸亏大家还喜欢大成拳的拳法，这论热度可大不如从前，果然新鲜感还是很重要。”
这是在说大成拳的火热是靠大成拳本身的优秀，大家转向天地拳完全是因为它是新出的而已。
这下盛鸽完全听出了他的针对，脸上摆出了一个十分真挚的笑：“是啊，新鲜感还是重要的。天地拳是入世的拳，就不能只走传统的老路了，我们也是想了不少办法来保持新鲜感，下了不少功夫在新式天地拳上呢。”
这是指大成拳只会打老一套，落伍是自然的。
少女的笑跟中年男子的笑给大家伙的感觉显然截然不同，一个真挚一个虚假，大家原本还不觉得，这下两人一对比就觉得成旭阳的笑确实有些装。
成旭阳自然听懂了盛鸽的回话，脸更黑了，一扯嘴皮子又要出话，上首的六合拳掌门笑着打圆场：“果然是年轻有为，这年轻人的想法我们可是跟不上喽。”
六合拳掌门给了一个台阶下，成旭阳也不好不下，总不能正跟一个小姑娘怼起来，也就就此作罢，只是脸色一直不好，盛鸽眼观鼻鼻观心，只作看不见。
几位老人看着这孙女辈、甚至是曾孙女辈的女孩，聊天中也是赞赏有加，毕竟大家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这小女孩也确实值得夸。
中考状元，还是传统武术的继承人……自家孙女（孙子）怎么就没有这么争气呢！
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总会想到家里那些不成器的，老人家不禁叹气。
传统观念里，武人们总是低于文人们一等。老人作为传统的武人就更想自家孩子能在学业上发光发热，可惜家里的孩子大多抱有“武学世家”的心思，觉得自己作为学武的，就注定在学习上难以成就，因此更加心安理得地浑水摸鱼，结果文不成武不就，大多没个出息。
可怜天下长辈心，现在他们恨不得拎着自家的“不孝”子孙来看看眼前这位表率，人家不但把自家的武术练得有模有样，还能将其发扬光大，甚至学习也不落人后，考了个状元！那可是状元！
老人们看着眼前这孩子的眼神更慈爱了，话题逐渐从拳法转移到学习上去。
鸳鸯拳掌门杨启乐看着眼前这一幕，乐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前辈们如此的模样呢，连常年少言冷漠的南枝拳掌门南新弘都忍不住插了几句嘴。杨启乐知道，南家的小姑娘今年也刚中考，考到职高去了。
成旭阳听着中考状元的学习诀窍，其实也想替自家儿子问几句，最终还是拳法的自尊心赢得上风，愣是闭着嘴在一旁坐着听了近一个小时。
没办法，其实大家都不算富裕，没法子像那些有钱人的孩子能说不学习就不学习，大不了买个文凭。他们作为勉强小康的家庭，还是要按现代的风向走，那就是以学习为重。
这就是家长对孩子的一片拳拳之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想构画一整个自成体系的世界，而不仅仅是盛鸽一个人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