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4、大师17 ...
-
盛鸽学着当初飞谷老人的做法，在第一节课就给了阿鬼几本空白书籍，之后就直接教他认识并操纵“灵”。
“灵”对阿鬼来说是超出常识的存在，甚至比盛鸽这个唯物主义者更为惊讶，他第一次知道人的意识可以用来捡拾材料，甚至用它来炼丹。
他不知道自己有“灵”，不知道它是何时出现，又是何时波动的。
据盛鸽了解，“灵”的诞生会使人昏厥，她猜测阿鬼昏厥的那个时间点可能正好是他被欺凌的时间内，他被拳打脚踢到昏过去是常有的事儿，因此也就没注意那一次的异常。
盛鸽用自己的“灵”去引导阿鬼的“灵”，他的神情越来越惊讶，满脸的不可思议，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波动，甚至有些雀跃地在脑海中摇摆。
他努力地去捕捉自己的“灵”，可能是一朝解放太过兴奋，“灵”活跃得让他难以控制，持续三天不间断的练习控制，他才能将将摸到些诀窍。
其实这才是正常之态，飞谷老人自己在学控制的时候，也是这种状况，所以当初盛鸽的“灵”都乖巧得让他怀疑自己的“灵”不是个好“灵”了。
学会控制“灵”不过是第一步，阿鬼用了三天才掌握，之后用“灵”捡拾材料又是一个难关。
阿鬼比当初的盛鸽更加沉默寡言，也更加坐得住，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安静、专注地做一件事，就跟当初他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躺在地上看一天的蓝天一样。
因此他刚开始学习的那段时间，每天不间断地练习，常常会忘记吃饭，总要盛鸽来提醒催促，直到形成习惯后，他最终跟盛鸽一样开启了三点一线的生活，甚至还因为不练武，比盛鸽更早地到达炼丹房。
阿鬼虽然生为人武大陆的人，但因为没有人告诉他基本的知识，在某种程度上比盛鸽更无知，或者说更纯粹。
他不知道蓬莱天斛在外界到底是怎样的地位，对相关的信息也没有什么好奇心，师父讲什么他就做什么，比盛鸽要好教导许多，唯一一点不如盛鸽的是他的领悟能力没有那么得强。
但幸好，他很刻苦。
控制用了三天，捡拾材料用了三天，进炼丹炉控制路线用了七天。
一个月过去，阿鬼熟悉了蓬莱天斛，会控制自己的“灵”了，跟蓬莱天斛的弟子们在饭桌上都熟悉了之后，他才正式开始学习各种路线，入门路线还是那个“之”字形平面路线。
按蓬莱天斛又一条奇怪的规定：若有传人，炼丹炉必须交由传人练习，现任掌门只可在其面前演练路线，不可在其面前炼成丹，除非有外人上门求丹药，或者蓬莱天斛出品的丹药在市场上紧缺的状况。
阿鬼的运气不错，刚开始学习路线，就有外人上门来求天凌掌门的高品质丹，因此有幸看到了盛鸽亲自炼丹时行走的更精妙复杂的构图式路线。
他的运气确实不错，在西海的时候被欺负到呕血也一直顽强地活着，挨揍的时候能诞生“灵”，马上要被谋杀毁尸灭迹的时候被盛鸽拯救，身无长物甚至没有武修天赋的人最终成为了蓬莱天斛的传人。
盛鸽虽然才三十不到，远不如飞谷老人的资历那么深，但是炼丹走路线也已经有近二十年了，加之天赋和努力兼备，熟练度已经到了闭眼炼丹的程度。
阿鬼对自己的师父更为崇敬，他幼小的心里暗暗埋下了一颗小种子：有一天，他也要成为像师父这样厉害的人。
盛鸽告诉他要出师必须要炼出十二级至品丹，炼成十二级至品丹至少需要二十年，阿鬼就奔着二十年的目标为之努力。
……
时间在人专注的时候一向溜得很快，十年仿佛只是眨眼间，对成年人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在孩子的身上却展示得最为淋漓尽致。
原本瘦小的阿鬼就已经长成了朗朗的青年，他依旧是沉默寡言，每天二十四小时中至少十四个小时会待在炼丹房，依旧听自家师父的话，师父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师父对他来说，是恩人、是长辈、是师父、是父亲、是母亲，是他最为尊敬的人。
十年时间，阿鬼已经学完了中低品质的丹药，如今正在练习第六级，也就是最后一种中品质丹，只要炼成，他就能向高品质丹药进发。
盛鸽已经把蓬莱天斛中低品质丹药的炼制交给了阿鬼，并为了他在外界的称呼取了一个名号——非鬼。
她知道阿鬼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当时听西海主管平淡地介绍阿鬼短短的十年生活时，她作为无关的人都会为之心疼。
生而无父无母，活而无依无靠，在世间像是一只鬼，无理由地惹人厌恶又遭人欺凌，不知不觉地西海人直接称之为“鬼”
阿鬼在蓬莱天斛的性子变了很多，盛鸽为了他，给这一辈的弟子命为“非”字辈，阿鬼从此变为“非鬼”，这是她作为师父和长辈能够为阿鬼做的一件力所能及的小事。
蓬莱天斛的弟子随着自家掌门找到传人，他们也得找传承人，来继承自己如今的部门、职位、负责的事项，甚至是自己的名号，例如之前的天原和天谷。
蓬莱天斛大师兄是总经理的角色，历任都叫原，负责买卖的都叫谷，负责材料的都叫采……盛鸽为“天”字辈，他们因此而得名为天原、天谷、天采……如今她定阿鬼为“非”字辈，新一任大师兄将会得名非原，负责买卖的为非谷，负责材料的为非采……
蓬莱人没想到这一届的掌门这么优秀，本身学习效率高，出师就很快，找到传人的速度更快，快到打破了蓬莱天斛数百年来的记录。
他们才刚挑选好继承人，新的传人就被带回来了，导致他们这十年拼了命地压榨自己继承人的每一丝潜能，力争在新传人出师前完成交接。
这边弟子暗暗努力，那边传人也没放松，正在上高品质丹的构图式路线课。
盛鸽上课一丝不苟，有原世界教授的风范，授课直截了当，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句废话，不像飞谷老人偶尔还会有些感慨人生的话，可能是因为她这辈子还年轻。
“你仔细看着，这六级丹是个小分水岭……一进到高品质丹的路线，就会有三层路线的变换……”
盛鸽也是奉行实践出真知的一员，她边口头讲解边用“灵”操控着材料行走，完全结束一遍后让阿鬼跟着来一遍。
阿鬼没有受过系统的学习教育，也不懂学习的方法，所以一开始很不习惯需要大量记忆力的路线课程，但他没跟师父诉苦，而是每晚默默地死记硬背，背多了居然自己摸索出了一套记忆方法。
刚开始的课程还跌跌撞撞，后面的进程就逐渐跟了上来，进步神速。
阿鬼逐年熟悉了盛鸽的教学方式，到如今已经完全适应了她的课程，不用盛鸽开口指导，他都会自觉地详细记笔记，再在课上进行实操演练，授课结束后还会不断重复练习。
刻苦和努力总不会辜负人。
十五年过去，他已经完成了高品质丹药的学习，炼成了九级丹药补血丹，虽然进程比不上盛鸽，但也不算慢。
市场上流通的所有高中低品质的丹药都表上了“非鬼”二字。
一切都像三十多年前的重演。
又是三年过去，阿鬼正式开始冲击十二级至品丹，盛鸽正式退出炼丹房。
阿鬼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
在小时候刚到蓬莱天斛的时候，他就暗暗立誓要好好学习，用早日出师来报答师父，让师父能够轻松地过日子，如今他的心愿即将达成，少见地流露出内心的雀跃。
盛鸽见他如此兴奋，也不免失笑。
她如今做了师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蓬莱天斛有那么多令人费解的奇怪规矩，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功成身退之前不能把这个规矩告诉传人，
尤其是如此依赖她的阿鬼，更加不能告诉他出师之后师父将会如何，时间会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盛鸽如今总算可以完全放手，她已经四十多岁，是时候趁着这机会再回去看看亲朋好友，弥补在这个世界最后的遗憾了。
阿鬼满身心扑在炼丹房里，他已长成二十八岁的青年，虽然看上去独立，但师父依然是他的依靠，是他的起点。
盛鸽先回了东林，她六七十岁的爹娘依旧潇洒地在外游历，这年纪对普通人来说已是老年，但对于两个高阶武修来说，人生不过才过了一半还不到。
秀秀和祝子恒也是高阶武修，五十来岁的人矫健得还可以在对战中压制得自家孩子不能动弹，见到盛鸽回来看他们也是十分欣喜。
两人想着反正自己早已交接了门内的事务，现在正在享受最空闲的退休生活，跟盛鸽又成立了三人历练小组，约着一起去游历。
三人游历小组游经西海的时候，又加入了一个新成员——陈野，三人小组成为四人小组，四人小组继续南下，去南洋玩了一圈，又捞到了一个退休后闲着无事的武季石，最终正式组成五人历练小组环游大陆。
他们看腻了人武大陆的市集景象，最后跑到了万里林里玩，一帮高阶武修去万里林，跟去植物园和动物园一样，纯粹是去参观的。
大家就这么一直玩了三年，到第四年的伊始，盛鸽心有所感，告别大家回蓬莱天斛，人武大陆的武修都洒脱得很，挥挥手就算是告别了。
盛鸽回到蓬莱天斛是一个寻常的下午，她回房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交代了蓬莱天斛不完整的规矩之后，就按照原先的习惯号无异常地继续生活。
三日后的上午，风和日丽，盛鸽和衣平躺在床上，听着耳边传来的清晰的钟声，微笑着闭上眼睛，正式功成身退。
作者有话要说： 绞尽脑汁想各种新奇的世界，终于设立完成一个新体系。
之后也尽量不会撞梗的！……只跟自己撞，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