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大师12 ...
-
“原材料？什么原材料？他们要炼丹？”
飞谷老人满脸诧异，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大师兄无奈：“当初您不是突然很生气嘛？答应了之后又说需要祷告虫的血液和触角，还有沉醉草和迷雾花。”
飞谷老人在自己的记忆里翻找，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是为了那个高阶武修，他已是十一级武修，年近百岁却不似其他同级武修一般强健，前几个月突然变得虚弱，您说需要炼一颗高品质的救命丹……记起来了么？”
“高品质的救命丹？我记着早就炼好了呀！”
大师兄：……
就知道掌门这尿性。
“算了，你把材料拿进来，放在存储器里，以后也能用着。”以后可以给盛鸽练习用。
“盛鸽，你先去吃饭。”
盛鸽被阻拦在门内，半强迫地听完了一段似懂非懂的对话，现在终于得令被放出。
她走在路上，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东林历练的三人组，又想到了南洋西海北山的联合历练小组，自从她被传送到蓬莱天斛之后，就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不知道大家都如何了。
盛鸽又剖析了一下刚才的对话，大概懂了意思：师父让来求药的南洋加码，结果人家在外急匆匆地寻找原材料，他老人家却早就炼好丹了，甚至早到都忘了这件事儿。
盛鸽有些摸到这老头的性格了，挺任性的。
……
盛鸽每天早起练武，练完武后去炼丹房学习，学习完一般就是傍晚，然后去食堂吃晚饭……每天食堂、炼丹殿、小房子三点一线的，几个月眨眼而过。
说实话，她还挺习惯这种在别人看来无聊呆板的生活的，有几十年前上课的感觉，刚到这个世界的少许慌乱和紧张也被逐渐磨灭。
真挺奇怪，她现在对以前的生活只有记忆和当时记着的感觉，再让她感同身受却是不能了。
蓬莱天斛的弟子看了几个月盛鸽的早起练武，老早就没了新奇劲儿，在心中感慨这孩子年纪还小却是沉稳坚定得很，飞谷老人更是深有体会。
每天重复性地做事，总会让人产生不耐，至少他在这个年纪还在摸鱼爬树呢，盛鸽却扎扎实实地练习基础功，稳稳当当地走好每一步，每天按部就班活得比他个老人家更像个老人家。
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担心。
“掌门，北山说想求一颗清神丹。”
飞谷老人这几个月心情都挺好，这次也没为难人家：“材料送来了吗？”
“都送来了，只缺一味九安子。”
按规矩，专门来求的人必须自备材料，再给予相当高的报酬才能向蓬莱天斛求药。
“九安子啊……这里就有啊，让他们不用找了。”
飞谷老人的心情确实很好，不爽起来十分刻薄任性的老人这次都大方地自己掏材料了。
当然，弟子们不像他那么情绪化，他们是专业卖药的。
蓬莱天斛回复北山有九安子，不需他们另外寻找，只需要以市价向他们购买即可。
北山忙不迭地答应了，九安子市场难寻，又生长于于万里林四层，难得的很。
他们还记得几个月前南洋西海北山联合小组的惨况，那也是为了寻原材料才组建的小组，结果最后北山和西海各失去了一名弟子，南洋的亲传弟子回来也废了一条腿，南洋当时对外可是赔偿了一大堆，据说门内也闹了好大一出戏。
……
“今天，你看我炼清神丹，炼制的方法这跟其他的丹药不太一样。”
盛鸽一到炼丹殿，飞谷老人就宣布她今日的任务，以观看学习为主。
“清神丹的要点就在于‘澄澈’二字，它的炼制路线并不难，就是你前几天刚学的那个六角形……它难就难在所需的必须是高品质无瑕疵的原材料，这材料难寻是一点，炼制难成也是一点……我当时炼这个失败了好几十次。”
飞谷老人想到当时失败时他师父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不禁失笑。
他感慨万分，这么一眨眼就过去将近五十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现如今他都在教自己的传人了，以盛鸽的悟性与心性恐怕没多久就能领悟。
盛鸽认真听讲，看着师父操控“灵”熟练地走着六角形，角度无一丝偏差，各种材料翻滚着前进，继而糅合成丹，成型的清神丹居然没有一丝杂质，呈澄澈透明的淡褐色。
虽说她现在还在学习各种路线，但她也是走炼丹这条路的人了，尽管如此，每次见到丹药的逐渐形成，她还是会惊叹神奇。
“这就是一颗成功的高品质清神丹。”飞谷老人把没几分钟就炼成的丹取出来放入储存器中，轻松地对盛鸽说：“你现在还在学习路线，进程很快，按这样下去，应该一年就可以学完了。”
哪怕记忆力再好也会有遗漏的地方，有规律地重复记忆是一种很好的方式，所以盛鸽每天学习完一种路线，都会把它详细地记录下来，以便之后的加强记忆。
***
蓬莱天斛是个如世外桃源般的存在，世间的困苦和名利的纷扰都不会在这里出现，一直待在门内的人久而久之也就不知时间流逝。
盛鸽也是如此，要不是她经过长久的练习，现在已经能成功接过炼制中低品质丹药的活儿，也真没感觉转瞬就是十年过去了。
十年，足以发生很多事。
东林亲传弟子祝子恒毫无意外地成为新一任东林掌门。
南洋经历了八年的内部斗争之后，武季石成为第一位以残废之躯坐上掌门之位的人。
西海的掌门由阴郁内向的陈野踏着数十反对的人的尸骨登上。
北山的掌门仍然是十年前的那一位。
蓬莱天斛出来的丹药逐渐按上了“天凌”的名号，世人都知蓬莱陆中天恐怕也要换届了。
这外面的变化，谷内人一律不知，除了身量渐长、样貌渐熟，他们数十年的生活似乎都没有变化，盛鸽也依旧是三点一线的生活。
至今，二十年之约已过去一半。
对年长的人来说，十年并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时间，飞谷老人却是特例。
他与十年前一模一样，一样的外貌，一样的中气十足，一样的任性随意，一样的以自己的传人为豪。
当盛鸽已经能够开始正式炼丹的时候，飞谷老人就给她了一个号——天凌，从此蓬莱天斛的丹药炼制人逐渐变成天凌。
随着盛鸽的成长，她能炼的丹药越来越多，当初救秀秀的补血丹早已还了回去，而飞谷老人如今只在需要高品质以上的丹药时才会出手。
“掌门，北山来求救命丹，材料已经拿到蓬莱了。”
大师兄依旧是成熟的负责任的总经理，总会在需要的时候出现，平时绝不打扰。
救命丹？
北山？
盛鸽在蓬莱天斛的日子其实乏善可陈，能值得记忆的只有每天学到的炼丹内容，其他的无聊到没有什么记忆点，导致她现在记忆最深刻的经历居然是十年前在万里林的那些日子。
盛鸽记得十年前刚从万里林传到蓬莱天斛的时候，南洋来求救命药，当时师父还因为不爽而多要了原材料……十年过去，不知道北山的那位长得“着急”的陆猛怎么样了，南洋的武季石和西海的陈漫怎么样了，同出东林、很照顾她的秀秀和大师兄又怎么样了。
……
救命药是高阶武修所需的一种丹药，但它并不是真正用来救命用的。
如今北山需要这枚丹药的人最大可能是年岁颇大、武修级别也算高的北山掌门，他没有退位也不想退位，成为人武大陆东林南洋西海北山四大派唯一一个没有更迭的掌门。
飞谷老人不管这些，盛鸽不知这些，两人一个只管炼丹的教授，一个只管炼丹的学习，反倒纯粹得不世俗。
“今天我们开始进入炼制九级高品丹的课程。”
飞谷老人一向直入主题，等盛鸽按老时间一到就开始授课。
“就拿救命丹作例。原材料是迷雾花、沉醉草、祷告虫的血液……在炉中走的是一个繁复的构图式路线，四方包含倒六角，中间的线是……”
老规矩，飞谷老人边讲解边演示，盛鸽边听讲边记载。
师徒俩相处已经十年，飞谷老人老早明白了盛鸽的吸收力之强，也就自顾自地按照自己的步骤往下做，基本上演示一遍就够了。
盛鸽的小本本已经记完了好几本，她的构图本领逐年提高。
外人想象中艰难复杂的炼丹不过是熟练之人的几分钟，已成“熟练工”的飞谷老人炼成一颗高品质的救命丹连六分钟不用。
虽然掌门炼丹很快，蓬莱弟子却不会将之立即交付给订丹人，这就是他们做生意的头脑和打算，数代相传。
炼丹、吃饭、睡觉……再炼丹、吃饭、睡觉……每天循环往复的生活，十几年过得像一天一样，无聊与重复带来的是又一代蓬莱天斛未来掌门的快速成长。
这天从早就开始阴雨绵绵，天色黑沉得不禁让人感伤。
飞谷老人背着手，看着天，感慨万千：“盛鸽，你的学习速度真的是超出我的想象。我当时到你这个程度就已经花了十八年，炼成十二级至品丹又花了四年……你如今用十四年就能到最后一步，真的……”
老者临近百岁，外貌没怎么变化，声音却苍老了很多，也有可能是因为话语中藏了很多深长之意。
他转头看着自己从小娃娃长成大姑娘的传人，十四年足以让一个人成长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盛鸽已经学完所有的炼丹方法，蓬莱天斛所出的丹药也已经表上了“天凌”二字，如今只差一颗十二级至品丹便可出师了。
她只当师父又在感慨，这几年随着她的学习进程越来越接近尾声，师父也越发会感慨人生了。
她可以理解，她也曾经老过，虽然现在脑海中没有做老人时的感觉，但她记得老人不可避免地会产生些沉暮之气。
盛鸽下决心努力早日炼出至品丹，一方面可以让师父好好休息，另一方面出师之后可以出去看看。
她计划着先回东林，当时刚到人武大陆的时候还怕回去就露馅，现在什么变化都可以推到时间的身上，时间是最好的借口。
当时师父说过完全出师至少需要二十年，所以当时她给秀秀留言“二十年”，如今才过去十四年……不知道到底需要多久可以炼成至品丹，盛鸽觉得自己极有可能在二十年之期之前就能全部完成了。
她给自己定了一个炼成十二级至品丹的期限：三年。
作者有话要说： 取名字好难！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取名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