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逼作者欢乐多》衔钰珰

7、第 7 章

　　花牙平生受尽了世人的白眼，早已不放心上，但他不可忍受的是，恩人被他人嘲笑、讥讽。当看到正阳长老讽刺着谢飞时，花牙袖子里的手，攥成了拳头，青筋暴起，眼睛漆黑地看着那位骄傲自大的仙人，如一只即将爆发的凶兽。
　　当正阳仙人提出“淬炼台”时满脸的轻视，花牙决心一定要完成这个考验，为了那位因为自己而受白眼的谢飞。
　　不过踏上了一个台阶，花牙就感觉到剑气对着他割来，凶狠带着血气。十层台阶，仔细看，台阶缝间，有着红黑的颜色，像是血凝固在上面。
　　花牙咬牙一口气踏上了五阶，觉得胸口血气涌动，身上已经被刀风划破了几道伤口，口腔中涌上一股甜腥。淬炼台上凝聚的剑气凶狠地对着他，花牙同样恶狠狠地盯着高台。越往上，风力越强，刮在身上也更疼，花牙每次抬脚，感觉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台上的花牙咬牙拼命坚持，谢飞在台下红透了眼，无数次想冲上去揪着那熊孩子的耳朵，将他拽下来，都被边上的那位季长老拦住了。
　　谢飞急得张嘴正打算骂，季长老一句话让他闭了嘴。
　　“人越多，剑气乱得越疯，你那小朋友死得越早。你若喊，让他分心，也死得早。放心，他可以的。”
　　可以个P。谢飞暗骂，但总归是忍住不上去，只能在原地焦躁踱步。
　　前五层台阶，花牙不过花了几次呼吸的时间，而到最后五阶，却用了整整一个时辰。他身后的台阶愈发血红，花牙的嘴角渗出了鲜血，可是眼神依旧坚定，丝毫没受伤口的影响。
　　当花牙站上淬炼台上时，正阳仙人的脸色已经青了。寻常弟子，尚且要修习一段时间，有了真气护体才能登台。而这个孩子，凭借着肉体凡胎，站在了上面，居高临下地望着下方，仿佛现场打他的脸。
　　“哼。”正阳仙人不好意思地嗤道，“不过是登台阶，竟用了这么久。别忘了，考验要求的可是取剑。”
　　淬炼台突然出现一位陌生人，陡然间剑气更盛，风化出了实物，是一把把剑，直指花牙。这一突然的变化让台下的视野骤然模糊，看不清台上发生了什么。
　　待再度看清，花牙手里拿着一把剑，血顺着剑柄流下，染满了整把剑。
　　花牙前脚刚走下台阶，谢飞立马冲了上去，本想扶他。可他全身都是伤口，浑身上下渗着血，竟不知该如何下手。花牙那张稚嫩的脸透露着坚毅，走了一遭淬炼台，脸上的稚气少了许多，取之的是深邃让人看不透的脸。
　　浑身上下只有脸是不同颜色的花牙，谢飞看到的那一瞬间，大脑竟然开了小差“果然是男主，伤哪里都不会伤脸。”
　　正在谢飞纠结如何扶的时候，花牙已经朝着正阳仙人道：“考验可通过？”
　　“废剑，不通过。”正阳长老的面子都要被花牙给戳成了筛子，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随意瞟了一眼，便下了结论。
　　“你！”谢飞气急，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正打算冲上去，却被一袭青衣拦下，又是那位季长老。
　　季长老笑眯眯地道：“小友莫气，不如到我清平山下如何？”
　　正阳仙人：“季兄，清平山就要被你变成收留所了。”
　　季长老：“无妨，无妨。”
　　谢飞被这时好时坏的季长老弄得愈发暴躁：“又是你？！你是拦路虎不成！”
　　被骂了，季长老还是笑嘻嘻地道，指了指谢飞身边的花牙：“小友莫气，你家小朋友似乎吃不消了。”
　　谢飞转头一看，花牙的脸色更加雪白，已经站不稳了，倾身倒在了谢飞身上。霎那，谢飞的脸色已经可以和花牙一样了。
　　“小友你看，不如到我清平山，我可以治一治这位小朋友。”季长老说服道。
　　花牙估计在淬炼台上受了很重的内伤，五官揪在了一起，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谢飞对自己救人的能力还是清楚的，明白他救不了现在重伤的花牙，那些山下的平民百姓里头的大夫定然只是医治一些伤风感冒之类的病症，哪会治什么内伤。
　　心中权衡再三，料到蜀山不会帮忙，眼下可以求助的，也只有这位笑面虎了。谢飞重重点头：“拜托了。”

　　恶犬一口从花牙腿上撕下一块肉来，花牙直接疼得眼泪迸了出来。疼痛让花牙一时间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谢飞扶着花牙，只觉得花牙猛地哆嗦了一下，慌忙地将这小孩改成了抱，还是公主抱。
　　在山间遇见的梦魇又一次缠上了花牙，恶狗死咬着花牙，农人的锄头也不闲着，稳准狠地就往花牙身上打。没一会儿，花牙身上已经沾满了血色，脸也变得惨白。待回过神，已经与恶狗厮打在了一起，尝到血气的恶狗非但没被花牙的凶狠吓退，还越发疯狂地扑上来，惹得周围观看的农人像看戏般地叫好。
　　一颗心被他们的咒骂和嘲讽杀意沾得变得乌黑，花牙的眼睛浸透了血色，一股蛮力爆发，拼狠夺过了一名农夫的锄头，蓄力往那人头上打去。那失了武器的农夫破了脑袋，倒地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杀了一个人，花牙只觉得头疼欲裂，可是心里的狠意越来越大，竟有了些畅快的感受。整个人疯了魔般，再度举起了锄头，准备往另外一名举起镰刀的农人砍去。
　　“花牙！”
　　原举起锄头的花牙瞬间愣住，没能劈下去。那句话就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心灵间清明了许多，他听到声音的那刹那，便认出，是谢飞。
　　正想着，谢飞已经赶了过来，像个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把将花牙护着。几个拳脚就将还要扑上来的恶犬踢晕了过去。农人们见突然闯出来一个不认识的，也停了追打，加上花牙打死了一个，谢飞又踹晕了恶犬，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继续打骂。
　　有一个还想上前打的，被谢飞打摔了出去，摔断了腿。
　　“滚！”花牙从未见谢飞如此发怒，就连那声音都是破了音的。
　　农人见着谢飞的模样，都是个欺软怕硬的，拉起那名折了腿的农人，跌跌撞撞地滚着跑了。
　　“这些个混账！”谢飞的声音发抖，颤着手掀开花牙早已破的不行的衣服，竟发现，伤的不仅仅是外头看到的那些血口，还有衣布遮着的乌青。瞧着肋骨还断了一根。
　　谢飞的声音虽然都是责骂，但花牙感受到了他透露出来的心疼与小心翼翼。那些被黑色侵染的心一点点被洗净，噪怒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他的怒，如岩溶入了大海，全销声匿迹了。
　　这，大约是这世上待他最好的人了。花牙晕过去前想，之后便沉沉睡去。

　　清平山与蜀山相隔甚远，东行路上，那位季长老不过一会儿便将花牙的外伤处理得干干净净，仔细瞧去，被这么一弄，原本有些糙的皮肤都变得白净。这位季长老不会是个美容仪吧……谢飞又开了小差。
　　“小友，眼下这位小朋友的外伤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这被剑气受的内伤得好好调养，估计要再过几日才醒。我们那清平山山清水秀，且仙气充盈，还有一汪疗伤的清泉，待到了，在让小朋友好好修复。”季长老长吁一口气，继续保持着他的招牌笑容。
　　谢飞行了一礼：“多谢，还不知道长老的名字。”清平山虽有在书中出现，可是篇幅少得可怜，只不过是顺带一提的山头。谢飞虽看了全书，可不代表他把所有的细枝末节全部记住，这些支线自然不会放在脑海中。
　　“哦，是我疏忽。”季长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并没有胡子的下巴，“季晨熙，是清平山长老。”
　　谢飞一惊，季晨熙他自然知道，在书中可是位有排名的仙，修为似乎是比那正阳仙人还高上不少。只是此人在前一届仙剑大赛中一战出名，便消失地无影无踪，说是归隐，总之之后书中他再也没出场了。
　　谢飞还记得自己看到这位季晨熙出名又归隐时，心中无比佩服，其中又夹杂着一点嘲笑，这人，很狂啊！
　　“竟然是季晨曦，季真人。”谢飞忙道。若没记错，书中的修仙者排序是：道人——仙人——真人——神，这世上的神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多数是道人，仙人已经是少之又少，蜀山也只有五位坐镇的长老是仙人，还有一位真人。而这个书中并不出名的清平山，竟然有季晨熙这样高深的真人存在。也难怪，当初在蜀山，正阳仙人被季长老阻拦也不敢说什么过分的话。
　　季晨曦道：“哈哈，不过是些虚的名头。”又摸下巴了。谢飞极度怀疑，这位季长老的下巴之所以没胡子，是因为摸多了，就像一块草地，走的人多了，也就不长草了。
　　“我想冒昧地问一句。”谢飞开口。
　　“小友是想问，为什么我在蜀山让那正阳长老给你们下绊子吧。”
　　谢飞点头。他一直看不透这位长老的做法，一会儿像是帮他们，一会儿又像是阻挠，实在让人费解。
　　“那正阳长老仗着自己是仙人，修为高出众人，本就高傲，再加上那些弟子们的吹捧，差不多成了一只孔雀。他对凡人，可以说是完全轻视。”季晨曦叹了口气，“可惜蜀山其他几位长老都外出游历，只留这位正阳长老掌管山中事务，否则你们说不定真的就拜在蜀山为弟子了。不过还好啊，是正阳，我才能捡漏啊哈哈哈。你旁边这小朋友根骨好得很，只是正阳心高气傲，没仔细看过罢了。这么个宝贝，怎么可以放在那等不识货的人手上，所以我自然是想着法儿的要把你们带到清平山去，当我徒弟。”
　　虽然觉得季长老说得有理，可是谢飞怎么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听你这样讲，你并看不上正阳仙人，那为什么去蜀山，还和他笑脸相谈。我瞧着你们聊地挺愉快的。”谢飞问。
　　季晨曦的手又往下巴上摸去了，“哎，没办法，为了一些山中事务。很愉快吗？我笑得可是脸都僵了。”
　　“……”季长老可真是有一种逗逼的潜质呢。

　　事情说清楚了，花牙在季晨熙的帮助下已经能下床走路，季长老便化了一片云，载着三人迅速飞往清平山。
　　电视剧里将腾云驾雾展现得让人向往，尤其是《西游记》里孙悟空的筋斗云，日行十万八千里，飙车快且稳。但真正经历后，谢飞决定抛弃曾经的幻想，他还是爱祖国的高铁。
　　乘云驾雾确实速度快上许多，毕竟把路面上曲折的路程直接变成了一条直线。但在云上飙车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上层空气冷，风还大，吹得云朵左摇右晃。双脚终于触碰到地面上的谢飞，直接朝着山门跪了下去，吐得七荤八素。
　　“诶哟，小友何必行此大礼。”季晨曦站在谢飞身后，并看不到谢飞低着头吐光了胃里的东西，弯腰扶起，才发现已经显得有些虚弱的谢飞，“……小友这是……”
　　“晕……机。”谢飞有气无力地回答。突然感觉到从肩膀上；蔓延开一股热流，温润着全身上下的血管。原本晕得不行的头，清明了许多。转头发现，热度是从季晨熙手上传来的。
　　另一旁的花牙朝着季晨熙道：“多谢。”
　　“你们二人怎么都这么喜欢说谢。”季晨曦看谢飞缓了回来，松开了手，领着他们进了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