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逼作者欢乐多》衔钰珰

16、第 16 章

　　就在陌无尘“表白”完后的当晚，山门前闪过一道黑影，鬼鬼祟祟，慌张地往四周张望。
　　“终于出来了。”
　　那团黑影是谢飞，脸上的热度还没消下去，母胎solo的他，还没对女生表过白，居然直接跳到男生和他告白的地步。到现在，他实在不知道，该冷静的是陌无尘还是自己。
　　天不怕地不怕的谢飞，十分不争气地选择当了一回鸵鸟。刚回山不久，立马跑得没影。
　　从谢飞溜走后，过了三天，全山的人都没发现异样。
　　直到，陌无尘忍不住杀到谢飞房里，看到落了灰的床铺，才知道，谢飞溜了，无声无息的，逃跑了。这下，大家才反应过来。
　　谁让他俩前段时日不是火药熏鼻，就是寒冰刺骨，谁也不敢招惹这两尊大神，自然都是能躲多远是多远。
　　陌无尘在谢飞门前原本还是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敲门，紧张地抠自己指甲，推开门后却是空无一人，紧抿的嘴唇显得更加苍白，眼眶渐渐变得通红。
　　路过的弟子恰好看见，陌无尘没有低气压，可是此刻的表情更加震撼了弟子们。他们从未见过陌无尘如此失落的模样，而且眼眶里还有泪水在打转。
　　一个个屏气试图悄悄溜走不被这位情绪阴晴不定的师兄发现。
　　“咔。”
　　不知道哪个脚犯太岁地踩到树枝，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十分清脆响亮。
　　陌无尘转头，朝他们走来，但不知道是看到他们了还是没看到，大概还是沉浸在悲伤当中，根本没想注意他们，直接从他们边上走过。
　　几个心虚的弱弱地打了声招呼：“陌师兄好……好……”
　　说罢拔腿就跑。
　　陌无尘突然顿足，伸手拦下了几个反应慢没来得及跑路的弟子，眼睛里好像闪着光：“你们有没有看到谢飞？”
　　那几个被逮住的弟子吓得腿都软了，差点坐在地上，哆嗦着腿道：“没……没……没看到。”
　　光灭了，陌无尘放下手，像个失去灵魂的躯壳，木讷地往前走。
　　“陌师兄怎么了？”
　　“不知道啊……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陌师兄。”
　　“不会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吧……”
　　“说什么呢？”季晨熙突然出现，还没从上一场惊吓中缓过神的弟子们再一次受到了暴击，终于跌坐在了地上。
　　惨叫的声音十分整齐，吓起一林子的鸟：“啊！”
　　季晨熙捂住耳朵，皱了皱眉。至于吗？他长得这么帅，吓成这样，他刚笑得很瘆人吗？
　　“季……季……”弟子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叽什么叽，起来说话，坐地上咕咕叽叽孵蛋呐！”
　　“哦！哦！”弟子们互相搀扶着站起，腿还在哆嗦。
　　季晨熙被他们逗得没了脾气，笑道：“不孵蛋，改打鸣了？”
　　“季长老。”总算有个把舌头捋顺了的人。
　　“说说，什么把你们吓成这样。”
　　弟子把方才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并且十分恰当地把陌无尘的表情形容为“丧偶”。
　　“什么？！”不负众望，季晨熙喊出了比众人还响的声音，“谢飞不见了？陌无尘快哭了？不是，我之前还看到陌无尘和谢飞和好了的，这才几天！这两个人真会来事，陌无尘走谢飞下山找，找回来两个人又不安分，好不容易以为山里能舒坦一阵子了，谢飞又走了？！”
　　气急的季晨熙决定不再管这两个瓜娃的幺蛾子事儿，散了众人，各干各的去了。
　　至于陌无尘，反正这个祸是他惹下的，季晨熙这些外人就不掺和，让他自己去解决。毕竟，季晨熙当和事佬真的当得十分心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陌无尘出山寻人，却怎么也没想到，谢飞就躲在山脚不远处的安民镇上。
　　“小哥，这个草蚱蜢怎么卖？”
　　“十文。”躺在摊位边脸上被草帽盖得严严实实，声音闷闷地传出。
　　“十文？！抢劫呢！糖葫芦还只要三文钱呢！”来人把手中的草蚱蜢扔回摊位，愤愤地走了。
　　草帽被掀开，老板的胡子歪歪扭扭，掀开了一边，“我这个纯手工，非物质文化遗产呢！没眼力见。”抬手摆好乱了的小玩意儿，顺便把翘起来的胡子摁了回去。
　　“欸，我说田兄弟，你这个价格，真的高了。”路过卖糖葫芦的小贩好心劝道，“你看你来了这么些天，感兴趣的很多，都被你的价格给吓跑了。我们是个小镇，没什么富人。”
　　田兄弟颇为肉痛地看了一眼地上只见多不见少的小玩意儿，道：“我原本还是十五文呢！”
　　“听我的，五文钱。”小贩道，“看在咱们也算是生意伙伴，给你个建议。你说你这个草一文钱就能买一捆了，能做好多，就光这样，你也能赚不少啦！”说完继续边走边吆喝，举着一棍子的糖葫芦，拉生意去了。
　　辛辛苦苦耗费时间和心力做了这些，最后居然只能贱卖，田兄弟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越过越回去了。可是荷包已经瘪的不能支撑明天的胃，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终于下定决心，降价！清仓大甩卖！田兄弟刚抬头，就瞧见街边走来一群拿着剑的人，除了剑，没一样是统一的，一贯清平山的作风。其中最明显的，是慢慢走在后面手拿金黑剑柄的男子，满目的冰霜，正巧是陌无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山。也只有那一个人，眼中永远都是空的。
　　田兄弟觉得不妙，正想低头，却恰好被走进的一名清平山弟子视线对了个正着，心中“咯噔”一声。
　　“谢……唔！”弟子惊呼，却突然被田兄弟捂住。
　　一个抬手，弄得田兄弟贴在嘴上的胡子又翘起来了，“哈哈哈！不用谢！不用谢！”，低头压着声音在弟子耳边道，“你要是敢喊出我名字，你回山的时候，给我等着！”然后趁其他人尤其是陌无尘还没注意的时候，放开了那名弟子。
　　脸上的乔装被这一场惊吓掉的七七八八，田兄弟手忙脚乱地补救。田兄弟是谢飞的假名，只可惜乔装术不到家，一眼就被人认了出来，心中懊恼，拿过草帽盖在头上，将帽檐压得不能再低。
　　方才的惊吓只是一瞬，谢飞立马调整过来，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微笑地看着方才差点喊出他名字的弟子：“谢谢！三十文。”捞过三只草蚱蜢，一股脑放入了那名弟子手中。
　　送上门的猎物，不咬一口，他就不配当奸商。
　　弟子：“我……”
　　谢飞瞪了一眼。
　　“好……”弟子有苦不敢言，认命地掏出三十文钱，给了谢飞。迅速拉着一众人跑了，生怕再被砍上一刀。
　　谢飞看着陌无尘离去的背影发了好久的呆，直到糖葫芦小贩走了一圈，糖葫芦都只剩一根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们早就没影了。
　　根据对陌无尘的理解，谢飞总觉得，陌无尘很不对劲。以前的他是目中无人，现在都目中无神了。
　　“欸，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小贩轻轻推了推谢飞的肩膀。
　　“看财主。”
　　“嗯？”
　　谢飞拿出兜里的三十文，炫耀：“看！第一桶金！”
　　“哟！厉害呵！”
　　谢飞看到剩下最后一根糖葫芦，挑出三文钱，递给小贩：“来一根糖葫芦！”
　　“好嘞！”小贩把糖葫芦拿下，给了谢飞，却没接过钱，“送你了！开业礼！”
　　谢飞也不矫情，利落地把钱收回：“你说的，不给了啊！”
　　山楂外头只裹了很薄的一层糖，小贩手艺很巧，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他们家的糖葫芦，都是去了核的，一口下去，不用吐，省事得紧。
　　“嗯，好吃！”
　　“那是，祖传的手艺！”小贩笑眯了眼，“田兄弟，大部分来我这买糖葫芦的，都是小孩吃，没想到，你这么大了，还吃糖葫芦啊。”
　　“有人喜欢吃，慢慢我也喜欢了。”谢飞道。
　　谢飞以前最讨厌的就是又酸又甜的东西，总觉得吃起来对不起酸，也对不起甜。但没办法，陌无尘，那个时候还是花牙，偏偏对糖葫芦情有独钟。
　　有一回在去蜀山的路上，碰见了有卖糖葫芦的，花牙可是回头看了好几眼，唾沫都吞了不知道几口，谢飞本想等他开口。谁知道，这小子死活不说自己想吃，就连他问了，也还嘴硬说不想吃。
　　最后谢飞忍不住花牙那个无意之间可怜巴巴的眼神，果断买了一串，塞到他手里：“吃。”
　　花牙自以为隐藏地很好，可这些放在谢飞眼里就是欲盖弥彰，一个小孩子，就是不知道怎么掩盖，一眼就可以看破他的内心。
　　那之后，只要有看到糖葫芦，谢飞总是习惯性地给他买一根，偶尔自己也会吃上一点。时间久了，竟然也慢慢喜欢上这个味道。
　　小贩“哟”了一声，凑近道：“心上人啊。”
　　谢飞顿时红了脸，嘴里还没嚼几口的山楂直接吞了下去，差点噎死自己：“咳咳！你胡说什么呢！”
　　“哦~”小贩贼笑着走了，显然是不相信谢飞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