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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 ...

  •   李邝协同北燕大胜匈奴,在匈奴身上捞了一笔,又在北燕身上拿到了许多好处,李邝班师回朝,不仅带回了身经百战,风头正劲的百万雄师,还带回了万两白银,正是兵强马壮,军费充足的时候,这下再想要和大梁硬碰硬,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臣以为陛下现在应该返回汉川,继续和谈。”牧尧一脸严肃真挚,征服齐国的铁血前锋,这会儿又变成了和平先锋,杨延律心知牧尧讲的有理,神色却是哀愁不甘的,“那她怎么办。。。。。。”

      牧尧梗着一股气,憋在胸腔里,“梁若有丧,天下应知。”

      杨延律顿时暴跳如雷地抓住他的衣领,桃花眼里喷出火来,“你说什么!”他自醒了就一直逃避这件事,不去想,就可以躲过那个最坏的预想,这也是他维持冷静的理由,而牧尧的话像是无情的冷箭击穿他维持理智的所有防备。

      牧尧不惧亦不恼:“她是大梁的太后,生是大梁的人,死是大梁的鬼,大梁人说她是活的她就是活的,大梁人认定她是死的,她才能死。”牧尧无视杨延律的愤怒,眼底里露出讥诮来,“你以为留住她,你们就能有什么结果吗?她在押水山上做的还不够表明她的态度吗,她宁愿葬身于火海,也不愿意当大梁的罪人,就算我当年真的在淮水之上把她劫下来了,她也不会乖乖听话,和你情深意长的共度余生,她从来都不属于你,在认识你之前,她就已经别人的未婚妻了,你知道的,在你离开洛阳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再无可能了。”

      杨延律头痛欲裂,操起剑来,抵在牧尧的脖子上,脸上是被戳穿事实的恼怒和长期以来为之努力却最终功亏一篑的虚无绝望,“你不要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

      “陛下。”剑拔弩张中,牧尧仍是冷着脸,“陛下与人斗,与天斗,与己斗了这么多年,就算不放过别人,也该放过自己了,够了,真的够了,陛下。”

      杨延律青筋毕暴的手臂抖动着,牧尧的血珠从伤口中泌出来,顺着刀刃往下滑。牧尧始终用冷峻的目光凝视着他那情绪逐渐失控的帝王,那冷酷的目光如同尖锐的刀子,刺穿他层层叠叠自我保护,他清楚的知道,杨延律深藏于心的执念皆是虚妄,所以他毫无愧色,但杨延律自己不知道,也许是知道但不愿意承认,而这些最终都被击成碎片,尖锐的碎片边缘磨切着他的灵魂,在让他感到痛苦的同时,也让他认识到,原来自己真的一无所有,即使是和他那贪恋皇权而挑起儿子们争斗的狠心父亲和他那些将人生投身于权位争斗的兄长们相比,他也是一无所有,他们至少有所求,还能名正言顺的去追求,而自己呢,所求的永远与自己应尽的责任相悖,做任何事,都是罔背人伦,不得人心。

      他可以永远不妥协,永远不放过自己,但他不可能放弃自己的责任,每天都有人在流血,他需要把这些人流出的血,奉献出的生命变得值得。

      杨延律回到汉川,用了三天的时间就于留在汉川的晏志清理清了条款并签订了和平条约,顾念之不在,很多事情他其实不大敢拍板,但杨延律很大方的做出了让步,正巧,营造紧迫的环境,开出让人难以拒绝的条件,诱使人向他所期望的方向行动,恰恰是他的强项,所以押水山异动和以几乎是同时传回洛阳的。牧尧甚至觉得成功签署和谈协议的消息会比押水山异动的消息会更早到达洛阳,毕竟汉川的消息是特送直达的。

      不管怎么说,齐国战后分配问题就这么定了下来,定国界的定国界,清资源的清资源。半个月之后洛阳出丧,文书上只有一个人的名字——宣德王妃文娴郡主。

      杨延律惨白的脸依是毫无生机,眼里只是迷惘:“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没事?”

      牧尧青着脸,忍着火气,低声道:“陛下,文娴死了,我们在大梁所谋之事已然暴露,暗桩在洛阳的据点被李邝悉数端灭,以后再想监控大梁,就难了!”

      “嗯?”杨延律忽闪着他似雾带水的眼睛,睫毛抖动着,只是失神,牧尧见状,将怒火和无奈压在心底,押水山出事之后,他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的苍老了,顾念之总觉得他是风华绝代不减当年,但实际上,他这些年来的放纵早就搞坏了他的身体,汉川城上,他那叫回光返照,不叫风采依旧,而今那本就亏虚的底子,则是变的更差了,牧尧在心底里发出长长的叹息:“陛下,您离开金陵太久了,我们该回去了。”

      杨延律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金陵,而牧尧则留在了汉川,他心里清楚其实有句话杨延律没说谎,他对这个皇位,这个天下,真的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作为异族废妃之子,他自幼就遭人排挤欺负,在那血雨腥风的宫墙里苟且度日,左不过是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罢了。

      齐妃过世之后,他靠装疯卖傻,硬是让当时还不是太子的杨延衡把他从宫里接了出来,他向当时已成为太子的杨延衡此行,离开金陵,孤身前往洛阳的时候,只有十八岁,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他就是厌烦了这金陵城里争斗不息,惴惴不安的生活,不管是皇宫还是金陵,都不存在有他的位置,他也不想在这里获得什么位置,所以他离开了,想要抛开他这无用的皇子的身份,重新开始一个属于他一个人的人生。

      和他一起离开金陵的,是从他离开皇宫以后就与他朝夕相处的玩伴,兵部尚书牧泽家的庶子牧尧,牧尧对自己的定位是很清楚的,作为庶子,他不配享有家族的荣光,也没有去争取位置的资格,牧家所能获得的一切,都属于他那文武双全的大哥,如果不和杨延律一起离开洛阳,他也只能一直生活在暗处,他同杨延律一起离开,出于对类似处境的理解,出于对兄弟的义气,还有就是,他负有牧家对杨延衡尽忠的责任。

      后来,再后来,他就成了牧家唯一的幸存者,不知不觉间又到了现在。其实他也理解杨延律的心情,因为理解,所以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他不能因为理解,而纵容他一错再错,一错到底,这个位置是这个样子的,你可以意志消沉,但你不能一蹶不振,如果杨延律需要时间,他愿意等待,但实际上他也没有等的很久,因为一个月后,大梁太后重掌朝纲的消息,就传到了汉川,自然,这个消息也传到了金陵。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太忙了,所以从一天两更换成了一天一更,其实这个故事也快到尾声了,小声逼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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