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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宣化二年十二月,太子李邺与宣德王李邝平息洛阳之乱,将贼首史有谦斩于上浦,叛军余孽,百夫长以上斩首,剩余发配边疆,不行连坐之罪。宋济仁追封三等军侯晋德侯,温思齐追封为正二品龙武将军,命翟向天为禁军大统领,温思亭为虎威大营副都督,忠远侯温长川加封为忠远伯,凤阁阁老顾孝俨加封太傅,宣德王李邝加封为亲王,协管兵部,总领赤羽军;予太子李邺监国之权。

      年关将至,太子忙于处理战后各项事宜,李邝则在兵部忙于安置滞留在洛阳的大军。

      “皇兄。。。。。。”李邝来到李邝面前,显出踌躇之色。

      李邺忙着处理文书,又些急躁,并未抬眼看他,“什么事快说。”

      “额。。。。。。”李邝张开了口,又有些为难的舔了舔嘴唇,“就是那个,藩王属军,何时回藩地好呢?”

      李邺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他思考了一会,“既然来了,就先不着急走了吧,若是藩王催你,你便告诉他们快到年下,事务繁多,年后再议,多赐些礼下去,那些留在京中的藩王将领,你要多留意些,稳住他们。”

      “这。。。。。。”李邝勉强挤出笑来,试探道,“那年后,王兄真的打算让他们回去吗?”

      “就算本宫不放他们走,那些藩王也会重新招募属军的,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但是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他们回去。”李邺意味深长地看了李邝一眼,继续忙手上的活。

      “皇兄是打算着手对付那些藩王?”李邝神情紧张,有些激动。

      “你放心吧,没有万全的准备,本宫是不会动手的。”李邺笑笑,用眼神安抚他,“去忙吧。”

      李邝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样子,欲言又止,却最终没有开口,退出殿来。

      新年过后不久,又准备到上元佳节。内乱初定,虽不宜铺张,但梁帝的意思是好歹与民同欢,热闹一番,以慰民心。

      李邺本身是对此不感兴趣的,他现在一看到花灯这些就想到当年在大周差点被烧死的事,所以他主张尽量简约,极其重视防火防灾,灯楼,大型花灯之类的提议一律否决。

      尽管布置简约,但上元节的喜气气氛使洛阳重现生机,花灯底下众多小贩摆着小玩意,月色婵娟,纵灯火辉煌,不掩月满霜华,灯烧陆海,似盼春阳,方堪胜赏。

      城楼赏灯过后,顾念之就以身体不适请辞,李邺看她神思有异,只道她当年被困在火场,留下了心结,没往深里想,也就纵着,纵然是于理不合,却没人敢讲什么,经此一役,大臣们都见识到了李邺说一不二的雷霆手段,知道这位太子看似沉静,实则极不好惹。

      顾念之走在回东宫的路上,隐约觉得径旁略有异动,便放慢了脚步,郑暮稍显身形,顾念之被她吓了一跳,还是悄悄与她隐入灌木之中。

      “婶婶?”顾念之拉过郑暮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凉的紧,许是在这里等了许久,顾念之心下一紧,“出事了?”

      郑暮摇头,往她手里塞了一封信,贴近她的耳朵,“过年的时候,被人夹在年货里送来的,老爷不想你知道的。”郑暮顿了顿,“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说完她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面显焦虑的顾念之,轻抚着她的背,迅速的抱了抱她,又拄着拐,消失在暗处。

      顾念之僵在原地,秋水叫了几声才回过神来,她从灌木里走了出来,却把秋水吓了一跳,“小姐!您怎么哭了!”

      “啊?”顾念之怔了一怔,往脸上一摸,触到那一片温热的泪痕,心下慌张,又胡乱的抹去,快步回宫。

      顾念之小心地把那封信打开,脸忽青忽白,最终恢复常色,把信丢入香炉之中。信上的内容,大致与温思齐临终所言差不多,只是这署名,让人在意——六璋合会,这又是个什么东西?顾念之只觉得自己走在黑巷之中,原先是一片黑暗的,有了些许的光之后,才发现,这可能是一个更大的迷宫,这个洛阳城里到底还有着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

      屋外起了些许喧嚣,她走出屋去,只见花盆碎在地上,地下跪了一圈人,李邺站在中间,似有怒色。顾念之站在原地,也没有上去的意思,李邺发了顿火,又怒气冲冲地进到殿里去了,殿内又是一阵哐啷碎响。即使在被禁足在东宫的日子里,李邺也未曾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宫人们被太子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坏了,都垂着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拿酒来!”殿内传来怒吼,宫人们又一路小跑着忙了起来。

      顾念之拦下李邺近侍,面色冷峻:“出什么事了?”

      “额。。。。。。”近侍俯身掩着慌张的神色,“殿下进来的时候。。。。。。”

      “本宫是说,在宴会之上!”顾念之威严着逼迫他,眼里像是快射出针来,“发生了什么事?”

      “晚宴上,陛下多喝了几杯,一高兴,便将忠远伯之女温思言许配给了厉谦王的世子李矅。”

      温思言?顾念之挑了挑眉,“忠武伯同意了?”

      “陛下赐婚,岂有推脱之理啊。只不过温二公子新丧未过,忠远伯不舍爱女,求皇上,容温小姐在他身边再多待两年,皇上准了。”

      “原来如此。”顾念之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声音却听不出悲喜,她瞥了大殿一眼,又转身回到自己的寝宫。既然这么舍不得,当初又何必顾着皇命,图着漓山书院的势娶她?先是舍不下皇权富贵,现在倒是演起有缘无分的苦情戏了?虚伪。

      转瞬她又默然了,李邺舍不得温思言,放不下这些年的真情是真的,是可以宣之于口的。但自己呢?

      面对曾无数次以她为中心,深切爱过她的那个少年,面对那双恳切又哀伤的眼睛,她到底为什么能毫不犹豫地说不呢,为什么能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就此两不相欠了呢?仿佛从来就是陌路一般。

      李邺放不下,所以痛苦;顾念之觉得自己放下了,还是痛苦,否定过去的恋人就像否定过去的自己,仿佛那些时光都是虚度,那些感情都是转瞬即逝,没有意义的虚幻。

      世上不会有另一个人爱她至此,顾念之从前是这么觉得的,现在也是这么觉得的,她沉湎于过去的同时也清楚,自己不会再有机会,不会再有勇气去如此。这样讲来,她又有些羡慕李邺。

      自己的仇人在痛苦,但自己在羡慕他。顾念之受够了自己的荒诞,熄了灯,只求能早点睡下,不再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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