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6、第66章 再也不会丢下你 ...

  •   沐雨落早上就蔫蔫的没出房,中午喝了点糖水,又窝到床上,不知哪里找了本《财富之路》的杂志,看了两页,睡着了。
      凌越蹙着眉头对着碗发呆,卧室卫生间里他眼角的余光瞥到沐雨落触目惊心换下的卫生巾和底{裤},想着她这样流,会不会把身体里的血液都淌光?
      对门副市长的老婆陈娟是海城妇科的主任,在中医学上颇有造诣,中午回家拿份资料,就被周妈请了过来。
      陈娟抬眼看站在对面的凌越面上镇定自若,暗沉的眸子却有些稍微的慌乱,他这种神态好像是第一次见到。
      凌越心里的确是有点紧张,女人这种状况他是首次遇到,不时上手机百度,大体知道女人来这个时候会有些什么变化。沐雨落寡白着张小脸,蜷着身子不动一直睡,担心她是不是痛晕过去,他过几分钟就叫她名字,过几分钟就叫她名字,沐雨落烦不得了,抓着枕头追着他一顿打。明知道她是故意不理睬他,装睡,还是请陈娟帮开点止血镇痛的药。
      他如此沉不住气地踱来踱去,陈娟既好笑他的大惊小怪,又有点羡慕地开了几沐雨落的玩笑。她平和谐诙的几句话,让沐雨落尴尬的情绪不由自主的得到舒缓,觉得陈娟人不仅长得漂亮,还聪明伶俐,平易近人的。又听说她家就在对面,老公是海城的市长,更是认为她一个官太太一点端着的架子都没有,说起话来妙语连珠,风趣幽默,揶揄的语气逗得她忍不住偷看凌越抿着嘴笑。
      男人很少在外人面前舒展眉头,表情严肃地睨着她跟陈娟低低说着话在偷偷看着他笑,眉眼一挑,迎着她的眸子,露出些探究的意味。
      他不喜欢有人当着他的面还说什么悄悄话,可他的女人却被另一个女人开导得面上娇羞地慌张避开他的眼眸,心“突突”地跳了跳。
      这种感觉很奇怪,只要见到女人有些撒娇的偷瞄,他这心就不像是自己的,跳得他都快板不住脸,只好退到楼下等陈娟。
      沐雨落痛经有些年头,她现在是生理期,陈娟也不好详查,平了平脉,听脉像也没什么异常,跟她聊了聊,大体明白她是怎么回事了,下楼开了些活血化淤的药物,又叮嘱凌越一些生理学识,要他在她身体干净了带来医院详查。
      凌越电话出去,立马有人跑来送陈娟去医院,带着几大包药回来。
      熬药,周妈是老手,沐雨落还没下楼,浓稠的药碗就端上来了。
      整个凌宅都是沐雨落中药的味道,丝丝缕缕的飘到二楼凌越的书房,凌越鼻腔里有些难受。他自小就闻不得中药的味道,可现在是女人生病,只得忍着。公事办好,下楼瞧她坐在客厅沙发上,周妈在旁刚倒好的汤水,她立马像喝水一样“咕噜嘟噜”倒进喉咙里。
      看样子药是有些效果,可她也不能把药当饭吃的连喝两次吧。
      他轻轻触了触鼻,脸色有些苍白,周妈瞟眼见他过来,赶紧把药碗收去藏起,还没抓到沐雨落的手,他就头晕目眩的掉头往卫生间去。
      他的表情有些痛苦,沐雨落诧异地跟过来看他爬在马桶上呕,奇怪地向周妈张望,周妈堆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担忧,吞吞吐吐,“先生从小就闻不得中药的味,所以家里人生病了,都没人在家里吃中药......\"
      \"不碍事!”他朝后摆手,又在呕。
      周妈哀怨地瞪着沐雨落出去。这女人年纪是有了,可娇气得很,一点点生理痛,就让先生去不了公司,急巴巴的让她去守着看对门的夫人回来没有?
      其时,沐雨落也很冤枉地受着周妈的白眼,每月的这个时候她都疼习惯地躺上两天就过了。只是男人大惊小怪,急得上下的人都跟着乱,让陈娟取笑了她的半天.....男人不去上班,关她什么事,她已经撵过他了,他不走,难不成她还得抬着扫把把他赶出去,她有这个胆吗?只是想着男人一副巴不得是自己来那似地围着她转,她不由自主地跟他说话就觑着他脸色,语气也就软软地......
      这十年,她没向谁撒过娇,可进了这门后,莫名其妙的跟他说话就会嘟嘴,每句话都习惯性的带上尾音,心里猛地感慨,女人成风风火火的女汉子还是娇娇媚媚的小女人取代于她嫁的那个男人吧!
      瞄着他慢慢起身,脸色仍比先时更苍白,牵着唇角对她柔声说:“过几天,就习惯了。”
      看看,这一米八四的大男人,自己都身体不舒服,也没苦着脸的冲她吼,哪像白晓光,动不动就躺在沙发上说这点痛那点疼的,忙得她找这药找那药的,寒冬时节的生理期他捂着被子翻手机,她还得蓬着头发手洗一大盆衣服.....
      呃.....她不是存心要比的,可这心就是会下意识地把两个男人拿来比较......她一脚把白晓光的身影从脑海里踢走,看他要伏身洗手,讨好地想替他打开水笼头,他捏着她手,轻轻说了一句,“别碰冷水。”
      那个时刻,她脑袋蓦地一热,也不知怎么地就犯贱地两手从他身后一环,脸就埋进他背里。他身体愣了愣,低垂着眉眼,关了龙头,擦干手,怕才洗的手冷到她,拿在裤子上蹭了噌,才扣住她的手,转过身,低下头笑吟吟问:“好点了?”
      他的声音低沉温润,腔调里有种自己被宠的感觉,沐雨落不敢抬头,心中波【涛】【汹】涌。
      这个男人明知自己对中药气息不能忍受,在陈娟开方子的时候,一言不发地只管命人抓药,药罐都是现买。
      她想不明白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年纪一把了还没结婚?说他有生理缺陷吧,她没发现,若是他一时感新鲜,他又没必要大费周折地跟她领结婚证......他有什么目的,她猜不到。
      男人专门在二楼给她开辟了个衣帽间,每当经过,忍不住打开时,她仍是震惊。这些连标签都没扯掉的名牌衣服、饰品,琳琅满目的陈列着,柔软的触感,精致的做工,吊牌上不菲的价格,是她以往的人生里从没想象过的。感叹自己是它们主人的的同时她又有点埋怨自己的虚伪......
      世上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漂亮的衣服、精美的饰物,闪耀的珠宝,她不是神!她也有女人贪慕虚荣的一面。
      当她发现浴室里也摆满了数量巨多的手霜,下意识的抬起自己的手时,心中暖流阵阵,这男人,居然还注意到它们的粗鄙狼狈。
      他不嫌她离过婚,不嫌她老,不嫌她会打呼噜、脾气大.....她每一次的甩脸,他就算气得咬牙切齿,去一趟书房待几分钟回来就当没事发生。究竟是个什么样胸襟的男人可以如此包容,他是在图谋她什么吗?可这图谋的念头才起,就被她扼杀在摇蓝里,她苦笑,她现在这个处境,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在她对等的那个人不再抱任何希望时,他居然从天而降。各种攻势不间断的上演,动摇着她麻木不仁的心。她仓惶的把衣帽间门掩上,那种怕再失去眼前一切的恐惧,让她腹诽揣测他有什么动机?她不敢去动里面的服饰,仍穿着她简洁的旧衣服。他回来见她还是老样子的衣着,怔了怔,第二天,衣帽间里的衣服全消失了,挂上了新的。
      这男人以为她不喜欢那些衣服,变着花样地在她神不知鬼不觉的状态下全换掉。她哭笑不得又忐忑不安,又不敢说出自己怕失去,怕他再在她头上胡乱花钱,硬着头皮把稍觉得适合自己的衣服的吊牌剪掉。晚上下班回来,他脸色虽然还是平静,可视线久久停留在她穿的新衣服上,当着沐榕的面,就亲了她额头一下。
      这男人喜欢她穿着他选的衣服!
      控制欲好强啊。
      可是她喜欢啊,喜欢这个在轮船上一眼被她看中的男子!
      环着他腰的手指陡然被他攥紧,她忽然间有些害怕,害怕他知道,曾经的她是个如何愚蠢不堪的女人!她并不是身家清白,她的过去迷失而混乱。若有一天他知晓了她的曾经,让她为她的过去羞辱,而唾弃她而去,她要如何再承受这种得到过又猝然失去的落差?
      她不敢了,再也不敢轻易交出她的真心,哪怕她会很喜欢很喜欢这个人!
      在她心里,只有美好的想念,没有天长地久的去占有。
      她转身朝二楼奔去,把自己关到卫生间里,哽咽地望着镜中的自己,一遍遍提醒:别动心,你不配!
      她的确不配。高高在上宛如天神莅临的他,低如尘埃命如草芥的她,天渊之别......她只当自己是他的玩物。
      玩物真的是玩物?......也好,至少她此刻能感到被爱。
      就当是一场最华丽、最能温暖她千疮百孔人生的美梦好了......梦醒后结局怎样,她不去想。
      “落落!”他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别!别进来!”她跳过去,把门反锁,赶紧放水出来洗脸。
      他的手指已经触到了门把手,听她带着哭音的颤抖音乐=调,以为她生气他在嫌弃她的药味,轻轻说:“小的时候,我妈带着我住在外面。那时我们很穷,我妈在一家私人药馆里帮人煎药。我们住在药馆后面存放药材的储存室里。有一次,一个很有钱的女人来药馆看病,要我妈亲自煎药,端药,她嫌药烫,让我妈替她尝一尝,我妈脸才下去,她就把我妈的脸按到了药碗里......我妈没站稳,打翻了还在炉子上熬着的药罐,滚烫的药水全部倒在了妈的腿上,烧得通红的炉子也倒了,压到了她的脚......我妈被烫得皮开肉绽,脚被炉子死死压着,在地上痛得翻滚嚎叫......我当时站在旁边,害怕得不敢往前,就听着这个女人让药馆的人把我妈赶了出去......”
      “那是个炎热的夏天,太阳像火球似的,我妈的伤口感染发炎流脓。被赶出来的时候,身上只有几十块钱......我们没有了栖身之所,只得寄居在废旧的工棚里。白天我去餐馆的泔水桶里找吃的,晚上就听我妈一夜一夜的哀号......有好心的人,偷偷放了些药物在工棚外面,靠着那些药,我妈腿伤好了,可她脸毁了,腿也瘸了!你知道吗?我妈是个丑陋的瘸子!所以我只要闻到药材的味道,我就会想起我妈受的罪。可那个坏女人,直到死,也没跟我妈道过一句歉!......”
      他声音越来越低沉,到最后几不可闻。
      门倏地拉开,沐雨落疾风一样的出来,小脸上泪痕交流,伸着手过去,“我就只是进去漱漱口,你何必把我弄哭。”
      她站在高处,他头耷拉下来,没力气似的靠在她的肩处,一颗冰凉的泪珠印染到她的肩胛。
      他把他心中隐藏最痛的伤口剖给她看,这是连凌霆、凌啸天都不知道的过往。
      她手温柔的落了下来,抚着他夹杂着几根白发的头,看他一个大男人缩脖耷肩,眉眼间尽是沧桑疲惫,心底最柔软的弦被他的可怜触响,“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她轻轻地、一遍一遍地抚摸着他的发顶,冰凉的小嘴倏地落在他的鬓角上,手环上他的腰。这种无言的温暖,就像那一夜他奔出家门,跪倒在十字路口,母亲相信他的无辜,吻着他的情形。他猛地抬眸,她水眸里漾满了对他的心疼,就像母亲望着他时那样情深。
      心猛然间急剧地收缩。也不知是不是第一次深爱一个人,还是她跟他命中有所注定,突然就再也不想跟面前这个女人分开,垂着的手紧搂住她的腰,喃喃道:“落落,我再也没有母亲了,我只有你!这一生就只会有你!你的伤痛,我懂!不管你曾经是什么样的女人,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女人,我都会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别怕,你有我,什么都不用怕!”
      她手滞住。他最后的这句话,在船上被人殴打死抓着她的手时,他也是这样说过,再次听到他这句信誓旦旦的承诺,一时之间,让她百感交集,几乎要在他面前失声哭出。她死咬着唇,十指从他掌心穿过紧贴着他的手指,他指尖一缩,握住。
      门外有轻微敲门声,周妈的声音,:先生,请的人来了。”
      首次感情交融,两人心情【澎】湃,不想见什么人。
      沐雨落脸紧靠在他的胸口,凌越闭着眼抱着,许久许久了,她才离开他的怀抱。觉得让人长时间等一个人是没礼貌的行为,红着眸子进去洗了把脸,她素面朝天,他五指紧扣,牵着出来。
      助理带着三四个挺胸翘臀、目不斜视的端庄女人站在客厅里。沐雨落认识她们,上次参加老爷子寿宴时,她的造型装扮就是她们做的。
      男人这才跟她说晚上有一个商业晚宴,她将正式以他夫人的身份参加。她畏缩地顿住脚,男人看出她的心思,“怕什么,不过是吃一顿饭,以后经常都有,早晚得习惯。”
      吃饭事小,她不懂礼节,说是正式的西餐,恐怕也是有谈生意的成分。她长这么大,没去过什么商贾云集的地方,就边西餐都是沐榕带着去了一次,那种地方又贵又不好吃,只知道要左手拿叉,右手持刀,其它的都不懂。
      既然是商业宴会,男人在海城又是有头有脸,倘若自己的无知惹出什么纰漏,影响到他谈生意怎么办?
      听周妈说,这男人非常爱惜自己的公司,手下几千人都靠着他吃饭,要是因为自己,出了丑,丢了他的脸,他被人笑话了......
      男人感觉到握在大掌里的小手紧张地向后缩,幽深的眼眸直直向她看来。
      “我不去不行吗?”她低声,肩膀畏缩地朝下耷拉着。
      知道她紧张。他沉吟了几秒,“行,大不了我请公司里漂亮的女秘书陪同,到时候被人误认为是我凌越的老婆......\"
      她跳起来,“我去!”
      他眸中滑过一丝戏谑,沐雨落再变,还是逃脱不了女人善妒的本性。
      沐雨落咬着牙,轻轻捶了捶他,“到时候,别后悔逼着我去!”
      他笑着哼了哼,“天大的事,有我呢!”
      沐雨落有一种身后就是夯重大山撑着的踏实感觉,心微安。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