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不惰

2、品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少年微弱的声音响起，“扶我起来。”

　　“自个儿起来吧，你死不了。”乙乙背着手，坐在他身边，笑眯眯，“你还真把自己当主人啦？我就嘴上遛遛。好啦，你不是祭品了，你自由啦。”

　　整个人祭就要她认主？想得美。从头到尾她就没有认主，只是心里有邪火，存心戏弄这帮不是人的东西而已。

　　祭司他们不知道，少年还不知道自己给他输过灵力吗？他早就应该恢复力气了。

　　乙乙拍拍屁股要走。少年只凭一句话就想摆主人的谱，可见不是什么好鸟。她翻脸丢下他，那是一点愧疚都没有。

　　“等等，”少年紧抓她的手腕，指节发白，“没有我，你走不出地宫。”

　　“没有我，你也出不去。”

　　曾让她满意的顽抗须臾间变得碍眼。

　　“你可以喝我的血。不过只能喝一点。我快死了。”

　　“……”其实喜欢他的血那句也是她遛人的。她根本没有这种狗逼爱好。乙乙抹了抹他脸上的血迹，动作粗鲁，“就这种苦东西……”

　　指腹触感凉滑如绸缎，叫乙乙改了主意，她搓掉指尖血迹，以衣袖抹净少年脸庞，静静打量一会，“想不到世上竟有比我还要美貌之人。”

　　“……”少年别过头去。

　　“你该感谢自己的脸。”乙乙顺手一划，阵法上的血液倒流回少年体内。

　　少年神情厌恶，不只是为她的话还是为血。他站起来没走几步就一个踉跄，全靠乙乙眼疾手快拎住，才免了他跪下去的厄运。

　　这不应该。她送的灵力够他恢复如初的。

　　乙乙不顾他挣扎，捉住手腕一探脉，得，是个百年不遇的漏勺经脉，压根留不住灵力。

　　这体质哪怕在不宜修炼的普通人眼里，也是先天不足，注定早夭的命，少年能活到这么大不容易，家中一定颇有财力。

　　是敲五百两好呢，还是敲一千两？

　　不知被关的三百年有没有通货膨胀，钱还值不值钱。

　　“你运气真好。”她背对少年蹲下，“谢谢爹妈吧。”

　　少年沉默地靠在她背上，两只手很不客气地环过她的颈项。

　　哪来的小少爷脾气。

　　乙乙暗自腹诽，走了两步，就嫉妒得青筋乱跳，这小子腿太长，怎么背都不趁手。她不使劲托，他就一个劲往下滑，拖在地上影响她赶路。但她要抓他的腿呢，他又老躲，仿佛她借机非礼似的。

　　乙乙倒不是不能握拳做绅士手，只是这样一来，她就无法随时传送灵力，保住少年的性命。万一他在她背上嗝屁，多晦气。

　　说到底还是怪他腿太长。

　　而且他披头散发地靠着她，有几根头发丝就蹭进她衣领中，害乙乙浑身不自在。

　　她最怕痒了。

　　不行，还是得让他自己走。

　　说不定那些个祭司身上有药，总不会空手来见镜灵。

　　乙乙找了块石头让他坐下，少年似乎生怕她一走了之，即便没几分力气，也揪着她的衣领不放。

　　乙乙迁就俯身，“往哪看呢。”

　　她的领口都被他拽松了，露出雪白的里衣。

　　少年慌忙撤手，目光游移，面颊微红，但即便如此，他的脸还是很苍白，显然离开她后，灵力又流逝殆尽。

　　乙乙送了点灵力安抚。

　　不知是没了力气，还是认为她不会在抛弃他前多此一举，少年难得听话，紧紧抿唇，抱膝蜷作一团。

　　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他稍乖一点，乙乙就心软，把袍子披到他身上，“多亏你长得好看。”

　　不然哪能劳动她搜刮尸体。

　　乙乙迅速折回，翻找尸身上有用的东西，着重照顾祭司，连袍子上的银饰都摘个干净。如果没有用得上的药，她就需要银钱送他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