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1. 谁能书阁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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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我还因为怕波及范围过大未曾尽过全力，偶尔的几次尽兴还是在佐助那边的世界，如今对手是烛龙，阴阳家的结界也已经布好，我不用担心其他的问题，只要尽全力与烛龙一战便可。
我毫无保留地释放出全部气息，与烛龙的气息分庭抗礼，然后手持白焰冲了上去，与烛龙庞大的身躯缠斗在一起，毁天灭地般的气势往四周逸散开来，城墙开始逐渐坍塌，山丘也摇摇欲坠，只有身为烛龙人间寄生体的元嘉和能不受影响。
明艳的火焰和浓郁的黑雾交缠，剑鸣声和破空声此起彼伏，一方面我们在用法术对抗，一方面我们又进行着最原始的打斗，双方都不再压制自己的力量，都想致对方于死地。
又是三天过去，我们仍在缠斗，方圆百里都已经是一片狼藉，我受了几处不小的伤，烛龙也被我用白焰捅了一剑。
但这还不够，我的力量总有用完之时，而烛龙却可以借助本源意识补充力量，我们的战斗从一开始就不是势均力敌。
“很好，你居然能伤到我，若给你时间，不知道你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我擦去嘴角的血，冷哼一声，“那你倒是给我时间啊！”
“都说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你注定要陨落于此。”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一点都不想死啊！
“你一定要让我生气吗？像那种结界根本拦不住我，我若将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你更是罪孽深重了。”
我可去你的歪理！我分出一部分心神来转动幻音宝盒，悦耳的音乐响起，慢慢补充着我消耗的力量，这是幻音宝盒运用的极致，可惜它最基本的能力对烛龙无效。
“幻音宝盒，倒是许久不见的东西了。”
“那你可得好好瞧瞧，以后就没机会见了。”
“这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于是我们再度交战，滋养之术最大限度地在我全身运转，我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挥舞着白焰，与烛龙那庞大的身躯抗衡。
又不知道是多久过去了，幻音宝盒和滋养之术的修复已经远远赶不上我的消耗，我几乎是靠着本能在作战了。
又是一记甩尾，换做最开始的我躲过这一击绰绰有余，而现在的我是意识知道要躲，可身体却慢了半拍，直接正面吃了这全部的力道，被打落下去，勉强才没摔个半身不遂。
好痛，全身都在痛，我吐出好大一滩血，争分夺秒地喘息着。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放弃抵抗吧，我仍愿意留你全尸。”
难道真的不行吗？
我依靠着白焰才勉强站起来，滋养之术和幻音宝盒在疯狂地试图修复我的伤口，但短时间内于事无补。
“真是顽固不化。”
又是一团黑雾朝我袭来，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使用御火之术了，只得又用那些透支生命力的阴阳禁术去抵御，也不知道这能撑多久。
然而还没等黑雾到我面前，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替我挡下了这一击。
我瞪大了眼睛，颤抖地喊出那个名字，“佐助！”
“是我，千泷，抱歉，我来晚了。”他说道，“还有力气吗？”
“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来到他身边，白焰与草薙的剑光交相辉映，预示着它们的主人将久违地并肩作战。
有了佐助的加入我的情况好受了一些，他替我挡去了大部分攻击，滋养之术和幻音宝盒才能疯狂地赶上我消耗的速度。
“你又是哪冒出的人？身上居然也有毁灭者的气息。”
毁灭者的气息？是了，这便是相同之处了，两个世界的本源意识将我和佐助视为威胁，都想方设法要除掉我们，那个世界的忍界之战，这个世界的烛龙危机，都是为了我们准备的。
那么谁才是救世主呢？那个世界是漩涡鸣人，这个世界是烛龙自己吗？毁灭者和救世主又是怎么区分，又有什么区别呢？难道我和佐助就不能守护住世界吗？
还有，为我们夺得一线生机，促成这跨越时空的又是谁呢？这个不知名的存在大概是世界唯一的善意了。
这样想着，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萌芽而出，但仔细去感受却又无事发生。
大概是错觉吧，我想，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这场战斗。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就行。”
“无所谓，一个毁灭者要扼杀，两个毁灭者也是一样的结局。”
由于佐助的加入弥补了我的战力不足，我们二对一得以重新回到最开始的激斗局面，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不知道多久，而现如今又将继续持续下去。
我咬破舌头借以刺激自己保持清醒，如今我又要分出另外的心神去让滋养之术和幻音宝盒对佐助起作用，这对我而言是更大的消耗，然而这是不得不为之的。
又不知道多久过去，就算有佐助替我挡去不少攻击我也渐渐支撑不住了，烛龙身上自然是多了几处伤口，但我和佐助受的伤更多，特别是佐助，他身上有些伤是替我受的。
又是一记甩尾，我躲闪不开，佐助为了救我冲过来，我们一齐向下坠落。
“白焰！”它是有灵性的剑，借由白焰做缓冲，我们勉强轻轻落在地面上。
“咳——”佐助猛然吐出一大滩血，我知道他这是被那有力的龙尾伤到了要害。
“你还好吗？伤到了哪里？”我脸色十分苍白，只能拼命又催动滋养之术和幻音宝盒的力量，但和他受的伤比起来，这只是杯水车薪。
又是一道黑雾袭来，我们根本闪避不开，我正正准备挡在佐助前面，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出现，替我们挡下这一击。
那是——
“不要——”我绝望地喊道，“番茄！”
是番茄，它从佐助的卷轴里冲破封印跑了出来，替我们受了这次攻击。
我连忙接住它下坠的身体，紧紧将它抱在怀里，眼泪一个劲地往外流。
“你为什么要跑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次番茄也能跟着过来？！明明，明明以前它都是过不来的。
“因为我舍不得你们受伤呀。”番茄的声音十分虚弱，“咳，咳咳，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冲破封印呢，小公主得表扬我。”
“是，我们番茄最棒了！”我已经无力再分出心神去催动滋养之术和幻音宝盒为第三个人治疗了，只能中断我自己的转移到番茄身上。
“咳咳——”
中断了治疗后我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若不是我意志坚强，恐怕连白焰都握不住了。
“原来是涂山的族人啊。”烛龙打量了它一眼，“看着你们族长的面子上，赶紧离开吧，小家伙，这不是你该掺和的。”
“才，才不听你的呢！”番茄激动地说道，“小公主是个好孩子，你们为什么容不下她！”
“不是我们容不下，是这方世界的意识容不下她。”说着，它又看向了我，“小丫头，我的承诺仍然有效。”
“我……”我迟疑了，佐助和番茄却一齐向我摇头，我看着他们，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看见他们的举动，烛龙摇摇头，更大的黑雾朝我们袭来，我下意识地想上前去挡，佐助却比我更快地挡在了前面，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佐助！”我浑身开始颤抖，鲜血顺着我的眼眶流了下来，“啊啊啊啊啊！”
“你看，因为你的原因，你的朋友一个接着一个地遭殃，你还是决定固执下去吗？”
“我，我……”白焰从我手上掉落，与地面接触后发出清脆的响声，我脑子一片空白，只能疯狂地以透支生命力为代价为他们疗伤。
“千泷，不能放弃。”“小公主，不要放弃！”
“我，我……”
“也是，可能两条命还打动不了你，那么更多的人呢？”
“你想做什么？！”
一声龙吟震耳欲聋，我能感觉到结界隐隐约约有破碎之兆，“我说过了，区区阴阳家结界根本拦不住我。”
又是一声龙吟，我浑身发冷，因为我清楚地感觉到，结界彻底地破碎了。
“怎么，再不做决定的话我可要过去了，连你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他们呢？喔，对了，还有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你想因为你自己而让天下血流成河吗？”
“……”我咬着嘴唇，浑身都在颤抖，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来你是不相信我会这么做，那我只能做给你看了。”说着，烛龙就准备离开此地。
“站住！”我急着阻止它，喉咙间又是一股血气上来，我又咳出了血，“我答应你。”
“千泷！”“小公主！”
在结界破碎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他们正迅速朝我这边赶来，看来佐助和番茄是有人照顾了。
我轻轻地将番茄放在佐助身边，然后掰开他们扯住我衣摆的手，重新捡起白焰，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烛龙。
它果然停住，“这就对了，早这么做就好了，还能少受一点苦。”
“我死以后世界就真的太平了吗？”
“起码它认为是的。”
“那若是再有像我和涂山大人一样的人出现呢？”
“届时我将再次临世。”
“我明白了。”这是个没有尽头的轮回。
“早些入那轮回路罢，如同对涂山一样，它也是怜惜你的，允你失去这所有能力再次投胎，下一世就安安心心地做个普通人吧。”
“所以我还得感恩戴德咯？”
“你能想通是最好的。”
我握紧白焰，不再说话，仍由烛龙的力量慢慢将我升至与它平齐的位置。
“小丫头。”它温和地看着我，“你看这天地，万物有灵，你也舍不得悲剧重演吧？”
我朝远处望去，看见了山川，看见了河流，看见了无数人屏息望向此处，神情严肃。
这其中有我南楚的子民，也有西陵的子民，不管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如何，大家总归是呼吸着同一片天空的空气。
我，真的做不到让他们遭受这无妄之灾。
“我知道了……一切都照你说的来吧……”
“千泷！”“公主！”
是他们来了。
“我也并非那不通情达理之人，你好好同他们道个别吧。”
“千泷！”是父亲、母亲和师父的声音。
“公主！”是长老们的声音。
“姬，姬如……”是元嘉和的声音。
“千，千泷！”是云临的声音。
“小公主！”是番茄的声音。
“咳，千泷——”是佐助的声音。
我顺着这些声音一个个地望过去，父亲的神情是痛苦，是自责，母亲的是天命难为的无奈，是苦涩，师父的也是痛苦和无奈，长老们的是不舍，是敬佩，元嘉和的是茫然和复杂。
而云临，他的神色无常，只有在我看去时，眼睛里是浓郁的爱意，就像一江春水般温柔。
我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又看向番茄，看向佐助，番茄已经哭了出来，佐助则是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哀伤，还有无可奈何。
对着父亲他们我并不想说些什么，可对着佐助，这是我跨越了两个世界才遇到的人，我们一起与相同的宿命作斗争，我知晓他的一切，他知晓我的一切，从相遇开始，我想我们就是彼此密不可分的半身，可如今我要抛弃他了，连同他那未知的宿命。
所以最后，我只选择了和他道别，“对不起啊，佐助，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你看，我的抗争已经失败了，在生命的最后有你陪着我，我很开心，只是抱歉把你卷进来受这么重的伤了。”
“千泷……”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我就希望你能冲破这迷雾看见光明的未来。”
“你不要再说了……”
“呀，好端端地怎么哭了，你是最不喜欢哭的了。”我笑了笑，“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呀，好歹还有番茄作伴了。”
“小公主……”
“最后，抱歉，忍界大战没办法继续与你并肩作战了。”我强忍着泪，“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完，我看向烛龙，“我们这也算一起解脱吧，不用再继续互相折磨了。”
“感谢你的配合，和你的战斗让我很愉快，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它说道，“千泷大人，请。”
这是来自敌人的嘲讽？没想到我临死前还有心思想这个，该说是没心没肺呢，还是伤感过头？
我不再看底下的人，而是缓缓举起剑，抵在咽喉处，剑身微颤，血丝已经在我皮肤上出现，只要再狠狠一划，我就可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千泷！”
啧，你们别再喊了，说实话，再怎么喊也改变不了结局啊。
但我这一死又能改变什么呢，我和涂山大人的后继者又将重复这种宿命吗？那我入这轮回又有什么意义呢？我想做点什么，我想为后继者们做点什么，哪怕是，哪怕是……
我闭上眼，狠下心来一划，仿佛听见了白焰的悲鸣声，还有血溅出来的声音，还有不知道是谁的声音。
我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让我的声音尽可能地传到更远的地方，最好能让那个脑残本源意识听见——
“我姬如千泷以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为代价！愿我的后继者们终能拨开云雾见光明！”
终于，尘埃落定了，这是我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我安心地放任自己的意识模糊。
好困，好累，睁不开眼睛了，就这样睡过去吧，就这样，睡过去吧。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11. 谁能书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