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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师伯 ...

  •   凌至道长一回来就发现他的酒被人偷喝了,跑不了是他那两个倒霉徒弟干的,还欲盖弥彰的剩了两个半坛的,当他是傻子?

      门规中明令禁止弟子喝酒。虽然凌至道长没怎么认真背过门规,但是对这条门规可谓咬牙切齿,他以前因为这个可没少被他师父玉虚道长责罚。

      酒被偷了,凌至道长又生气又心疼。他鞋破了个洞都懒得用障眼法遮,却专程去越州买了三坛酒,想方设法带到山上,一直不舍得怎么喝,一定是贺泧干的,梁谌忠厚老实,那酒放在那一年都没少,贺泧一来就闻出他屋子里有酒味,一定是他干的!

      贺泧把门规背了是明智之举的,凌至道长脾气再爆,也不好公然无视门规,只得暗暗记下,找机会再收拾他。

      “今天我先给大家讲一下云苍的创派历史,讲完之后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谌儿就再多听一遍吧!云苍派创派祖师为玄清祖师……”凌至道长声如洪钟,虽然平时不爱搭理这几个徒弟,但讲起云苍往事却是滔滔不绝。

      和刚来到云扬居的丁秉一样,贺泧来到云苍山半年,这还是第一次听凌至道长讲课,两个人都十分认真,加上做什么都很认真的梁谌,还真营造出一种师长诲人不倦,徒弟谦恭好学,门派和谐的假象。

      云扬居以前不叫云扬居,叫景行台,是云苍派某位掌门大弟子在师父羽化后,固辞不受掌门之位后,潜心修道地方。寓意是那位前辈德厚流光,淡泊名利的品性令人景仰。

      不过,尴尬的是那位前辈几年之后竟然走火入魔,突然发狂打死打伤弟子无数,随后跑下山为害四方。那位前辈的掌门师弟却没把他逐出了云苍派,只把景行台列为禁地,不许弟子出入。可他自己却经常半夜没人的时候跑到景行台睹物思人。

      才天命之年就打算把掌门之位传给弟子,打算直接从玄正峰搬进景行台住。众位长老和弟子苦劝数日,可老掌门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怎么劝都不听,众人只好退而求其次,让他给景行台改个名,他就干脆用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云扬居……

      众人:“……”

      难不成他们掌门师伯还是个断袖?

      如果施云扬要是听见凌至道长今天的话,非得从地下爬起来清理门户。

      贺泧吃惊之余,指了指他们所在的景行堂的匾额道:“那咱们这个景行堂也是掌门师伯题的吗?”

      凌至道长斜了贺泧一眼,道:“那是我题的。”

      贺泧:“……”

      “你们师父我是你们师祖玉虚真人的三弟子,你们大师伯叫曲宥,四十多年前走火入魔不知所踪。你们二师伯是云苍派前任掌门施……”

      贺泧对待问题格外认真,凌至道长还没说完他便又打断道:“咱们云扬居是掌门师伯晚年隐居的地方,守在这儿的是师父,而不是掌门师伯的弟子呢?”

      凌至道长被打断了话音有点生气,却罕见的和贺泧和颜悦色道:“因为我是你大师伯和二师伯捡回来的,我也在此睹物思人不行吗?”

      贺泧:“……”

      贺泧指着景行堂内悬挂着的一副清秀俊雅青年的画像道: “那这个画的是大师伯还是二师伯?”

      凌云道长瞪了贺泧一眼,道:“正面是你大师伯,反面是你二师伯!”

      贺泧:“……”

      丁秉:“……”

      梁谌:二师弟你是不想活了吗?

      凌至道长丝毫没有被贺泧影响心情,兀自道:“。唔,对了你们大师兄的爹是梁俞,就是你们二师伯的大弟子,后来辞去掌门大弟子之位由他的二师弟接任,也就是你们现在的掌门师兄齐若平。”

      贺泧感觉凌至道长刚才和他说话的语气有点怪,这次没敢打断,待他说完才问道:好好的梁俞为什么叛出……不,辞去云苍掌门大弟子?”

      凌至道长一讲起这些往事便有些兴奋一时口不择言,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一转头就看见梁谌在那一言不发的低着头,虽然看不见脸色,凌至道长却知道他这会心里一定不好受。

      贺泧问了这么个问题,凌至道长答是也不好,答不是也不好,就那么僵在那,心里直骂贺泧缺心眼。

      凌至道长索性耍起了无赖,直接板起了脸:“你管的着吗?问题怎么那么多?再多嘴回去写五十遍门规!”

      贺泧:“……”

      “当年赤崇作乱,以你们掌门师伯和名修陆炼为首,召集仙家百门重新将赤崇封印于混元鼎内,随后陆家被灭门,只剩下了个还未出世的陆鸣躲过一劫……”凌至道长说着叹了口气。

      “陆夫人生下陆鸣后不久也去世了。你们师伯施云扬可怜他孤苦无依,就破例把他收为关门弟子……十几年前陆鸣便隐居不问世事,后来又传出陆鸣失踪,唉……”

      贺泧从未见他师父这般悲痛,一时又想起陆离,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从一开始就安静如鸡的小师弟丁秉道:“师父莫要伤心,陆师兄不在了还有我们呢!等徒儿学成出师一定帮着师父找陆鸣师兄。”。

      凌至道长原本还情凄意切,听了这话难得笑了起来:“你个小兔崽子,刚来云苍山才几天?长得还没有半截豆腐高就想出师?”

      丁秉笑道:“师父说的是,徒儿回去就每顿再加两碗饭,争取早日高过那半截豆腐。”

      贺泧心道:哼,那样你只能横着长。

      不过凌至道长倒是被他哄得很开心,他下意识地效仿别家师徒,扶须笑骂他“畜生”的样子。不过凌至道长可不是什么长须美髯公,他只有一脸扎扎楞楞的络腮胡子。伸手一摸,被自己的胡子扎了一下,只好讪讪的收回手去。

      他一抬头看见贺泧贼眉鼠眼的在那低头笑,梁谌直眉楞眼的盯着他忍笑,丁秉则以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塞进胸口里的架势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凌至道长尽量平息身体里紊乱的真气,防止自己暴起骂人。

      贺泧看到凌至道长脸色难看,岔开话题道:“师父,对那场大战倒是很熟悉,想必是亲身经历过吧?”

      凌至道长也就坡下驴:“是啊,距今也有四十年了,不过我当年只不过是个跑腿的。”

      贺泧心道:“四十年?他师父今年也有六十多岁了吧?”贺泧仔细看了看凌至道长,他身材高大,五官也算端正,而且并不显老,要是把络腮胡剃了也算是一个勇武俊秀的中年美男子。

      贺泧笑道:“那师父可比齐掌门可年轻多了。”

      丁秉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师父要是好好打扮打扮,也是能迷倒万千少女的,是吧,大师兄!”

      梁谌还在那不知所云,愣了一下:“啊?师弟们说的对!”

      可惜他们这马屁结结实实拍到了马腿上,凌至道长脸上青白一片,怒不可遏的吼道:“对个屁!”

      他这一吼,丁秉吓得直接裂开大嘴哭了起来,震得贺泧耳膜直颤,还流出两条大河般光亮水滑的鼻涕。

      凌至道长一看见那鼻涕就恶心,带他回来的路上,丁秉天天往他衣服上蹭鼻涕,一吼他就哭,一哭鼻涕流的更多,烦的他直想撞墙。

      凌至道长此时更是怒火中烧,冲贺泧喝道:“你在那站着干嘛?还不赶紧给你师弟擦擦!”

      贺泧连忙滚到丁秉跟前,可他又没有手帕,拿什么给他擦?急得他满头大汗。蓦地贺泧灵机一动,扯起丁秉袖子就往他脸上蹭,所有鼻涕眼泪一齐抹了个干净。

      丁秉霎时不哭了,再有鼻涕,使劲吸溜也不让它流下来,大概他自己也闲脏。

      凌至道长看了眼低头在那老老实实坐着的梁谌,看了眼还在抽搭的丁秉,最后望向一脸真诚的贺泧,忽而想起他那被偷喝的酒,新账旧账一起算,春风满面的对贺泧道:“泧儿,回去抄一百遍门规,明天早上交上来。”而后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交不上来的话,后天交二百遍,以此类推……”

      贺泧:“……”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抄了一整天门规的贺泧愁眉苦脸的揉着酸痛的手腕。他那两个师兄弟还算有点良心,没让他一个人抄。

      贺泧盯着丁秉工整的字体道:“师兄你看,我就说小师弟是胡说八道的吧,一个佃户家的孩子能认字就不错了,还能把字写的这么整齐?”由于丁秉年纪小,到了晚上梁谌就把他撵回去睡觉了。

      梁谌道:“也许人家根本就不想说,随便编个由头骗你的。”说着梁谌写完了第一百遍门规的最后一个字。他双手朝天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麻木已久的关节:“快睡会儿吧,天快亮了,一会儿还要起来上早课。”

      梁谌也没回自己房里,直接在贺泧那睡下了,为了抄门规他俩一天没吃没喝,如厕都跑着去,此刻更是恨不得烂在床上,当然起不来。早上要不是丁秉,他们能睡到天黑。
      。

      二人睡眼惺忪的起来,脸也不洗了,直接去景行堂等师父。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直到快巳时了才看到他师父晃晃悠悠的走进景行堂。

      凌至道长一进门就看到他两个弟子东倒西歪的趴在地上睡着了,旁边丁秉重重咳嗽了一声。

      可惜周公缠的太紧二人没听见。

      “都什么时候了还睡?一天之计在于晨知不知道?”

      丁秉:“……”

      二人在凌至道长的怒吼声中醒来。贺泧连忙将一百遍门规呈了上去。

      凌至道长大概翻了翻,没说什么。其实他们三个人的字差了很多,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人写的。他却意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贺泧一马。

      一天最美好的时光在昏昏欲睡中开始。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打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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