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城纪事》字如卿

25、成为反派的第一步劈叉了

　　荀公子看了眼似乎行将就木的李少爷，而后将视线转向跪在地上有苦说不出来的壮汉，看不出来情绪，

　　“看来这两桩命案是只有一桩了？”

　　人被逼到一定程度是会有些急智的，那壮汉见此情景，知是自己落于下风，赶忙回答道：

　　“大人且看李少爷如今的模样，他本应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病成这样！即便我家老爷得到的消息有误，李少爷尚还有一口气在，可他这副模样，若是遭人暗害的结果，那人只怕也是冲着要他性命去的。即便现在人还活着，这病状又还能撑几时呢？请大人明察！”

　　荀公子不置可否，示意身边的老医者上前查看。

　　那位医者自然兢兢业业，又替李少爷把起了脉。周围静悄悄的，李家夫人和那壮汉都十分紧张，憋着气只盯着他的表情看。只见这位医者越往后眉头皱得越紧，了解脉相之后又观其脸色，查其口鼻，最终叹了口气。

　　“如何？”

　　荀公子面色也有些紧张，虽不似两个当事人那般慌张，但也十分关心。

　　那医者摇了摇头，规矩道：

　　“惭愧，老夫学医不精，无法救治。这位公子已然是油尽灯枯了。只是他这病也古怪，观脉相来势汹汹，似乎是突然犯病。可若说是中毒，老夫行医几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过和这位公子相同的中毒症状。”

　　荀公子点了点头，看着还吊着口气的李少爷，颇有些悯意。

　　一旁的壮汉岂能放过这个机会，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

　　“大夫请看，这就是毒妇用来害人的毒药，她的娘家杨家养了一大批的修士，其中有个“鬼见愁”林光，乃是被昭明观逐出师门之人。此人卑鄙无耻，心狠手辣，尤其擅长用毒。这一包就是他所调配出来的，多少和杨家作对的人都不声不响死于此物。毒妇是杨家大小姐，想要害人自然找娘家求助，这个就是杨老爷给他的东西，请大人命人查看，李老爷必定身中此毒而亡，李少爷没准也是因此而病倒。”

　　他话音未落就有底下的小役接过东西送到荀公子眼前，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便又将东西递给了那医者，

　　“沈老，你看看。”

　　沈大夫接过来，打开仔细看了看复又趴在李老爷尸身上仔细查看，最终被人搀着站起来，不大确定道：

　　“老夫尚未接诊过身中此毒的患者，因而实在不知症状如何。但此毒入鼻有股令人晕乎的腐败臭味，李老爷口中此味甚重，即便不是因此而亡，也必然接触过此物。按说此物真像这人说的那般厉害，那这李少爷怎么又还有一口气？”

　　壮汉见李家夫人脸色苍白，赶忙落井下石，

　　“自然是这毒妇小心控制用量才得如此，她不过是想要伪装出一种李少爷是怪病而亡的表象而已，所以才没下狠手。前些时日李老爷坚持要找寒山阁的大夫前来诊治，这毒妇自然慌张，昨儿那大夫已经进府，今日李老爷就死了。想必是这毒妇发现寒山阁的弟子不好控制，怕李老爷知道实情，所以顾不得被人怀疑，先下手为强，害死了李老爷。”

　　如果南卿此时在这里看戏的话，必然是要鼓掌的，毕竟这是这位老兄今天唯一的高光时刻，替他家老爷说出了几句真正有用的话。

　　“这位大夫虽行医几十年，只怕接触的大多是些平头百姓或者高官显贵，和修士之间接触少，不大了解里头的事情。如今这寒山阁的大夫还在府中，被着毒妇藏了起来，大人不若派人去请，她必然了解此毒的症状和表象。”

　　荀公子点点头，叫人将李少爷扶到一边躺下，同时吩咐道：

　　“若你说的属实，她是李老爷找来治病的，那么这位夫人必然找过她，叫她来问一问也好，总能把事情弄清楚的。李夫人，请问她如今在府上何处？”

　　李家夫人心里慌了，简直冷汗直流，但她又不敢当着荀公子的面拒绝，因此只好叫徐管家领着人去，心里祈祷南卿已经离开李府回寒山阁去了，否则她一旦出现，自己收买她的事必然是藏不住的。

　　可是，人总是怕什么来什么，南卿可不会体贴地如她所愿，不一会儿就和烛阴一起进了院子，除了带他们来的小吏，边上还有个脸色十足难看的徐管家。

　　好了，现在苏老爷那边说有两桩人命官司，然后李少爷就出现了。李家夫人说南卿不在小院找不到人，然后南卿也出现了，双方通通被打了一回脸，只不过现在还是李家夫人更加害怕。

　　荀公子只叫人领着寒山阁的大夫过来，可是如今来了一男一女，而且这两人和一院子的画风也确实不一样。南卿不管内里是个什么样的中二病，从外表看，还是挺人模狗样的，更别说烛阴这个“俏又俊”。

　　“请问两位谁是寒山阁的弟子？”

　　南卿向前一步走，举起了手，然后举起的手被觉得丢脸的烛阴一巴掌拍了下去。

　　“那你身边那位是？”

　　南卿看了一眼烛阴，心道总不能说他是跟来看热闹的吧。

　　还是徐管家上道，怕南卿这个小魔头下了这位荀大人的面子，赶忙赔笑回答道：

　　“这位是南卿姑娘的夫君。”

　　他这话一说出口，南卿和烛阴的表情都很复杂，怎么这个设定你们还没跳过去呢？

　　荀公子不管他们怎么想，点了点头，冲南卿放柔了声音好言道：

　　“请姑娘帮忙看看李老爷和李少爷，如今我在查案，实在需要定论，若证据不确凿，那就无法继续。”

　　如果说方才南卿还怀疑这位荀公子只是演技太过优秀，那么她此时就十分确定了，这人是个正儿八经的君子，一板一眼嫉恶如仇的那种，也就是她最不擅长应付的那一类人。

　　因此她也不大爱说话了，毕竟这人除了武力值和脾气还行，基本和她四师兄虞山撞人设，要知道，四师兄不开口则已，一开口说教那就是一场翻天覆地的灾难，而眼前这人读的书只会更多，说出来的道理也只会更加文邹邹。

　　她上前两步，烛阴也跟上前去。

　　那包药自沈大夫手上递给了她，南卿只是打开略闻了闻味道心里就有数了。之前山上八师兄家里有人就是中了这种毒，传送符这种千金难换的灵物用了不下十张，赶忙把人送到了东院。当时就是她和二师兄曦筠一起治的，可谓是老相识了。

　　之前她查看李老爷的尸身，也很快发现他就是被此毒害死的。只因中毒是在深夜，悄无声息的，没有被及时发现，这才不得救治。

　　南卿不知道林光是谁，但她认识这毒，于是搂了两眼便道：

　　“李老爷死于此毒，李少爷是病，与此物无关。”

　　壮汉大喜，李家夫人则脸色惨白，大声反驳道：

　　“你不过来看了两眼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如何能信？怕不是和他们勾结好的！”

　　南卿被她嚷得头疼，见人张牙舞爪的，干脆一个闪避，躲到了烛阴身后，只略微探出个头来。

　　荀公子也有些不大相信，因而多问了一句，

　　“姑娘说的是真的？不需要仔细看看？”

　　“早有中了此毒的人来寒山阁求诊，我自然知道。”

　　她和这姓荀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因此回答问题什么的都是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