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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皇上救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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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文武百官三呼万岁,早朝已经开始,可陈轻却有些心不在焉,他并不放心唐漆,万一她被伤了怎么办,虽然唐漆武功高强,可她答应了不还手的,也许自己不该那么嘱咐她的。
这几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的日子过得不错,顿顿吃饱不说,还能隔三差五吃顿肉。也没什么大的天灾,就连边关也平静了,蛮人的头领都被大将军活捉了,能不平静吗。
没有内忧外患,朝廷上几乎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陈轻知道,这些只是表象,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家伙潜伏着,不然他怎么会中毒呢。
“陛下,我听说我闺女中毒了。”陶将军站了出来,“我要求严惩凶手!”
陈轻心中一动,皇后中毒可是大事,自己早就下令锁了消息,将军在宫外是怎么知道的。
“陛下,你莫不是想袒护凶手。”陶将军拍着胸脯,“我老婆死的早,就留下这么一个闺女,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谁要动她我就要谁的命!”
“将军安心,朕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陈轻打算先安抚将军,再慢慢调查。
“陛下可不要敷衍,随便找个阿猫阿狗的顶罪。”陶将军死死盯着皇帝,神色不善。
“放肆!”李相大声呵斥,“你这是暗示陛下不公,如此污蔑陛下,真是大胆!”
“放屁,老子是暗示你个王八蛋!”陶将军看不惯李相很久了,“暗示就是你女儿下的毒!”
“你…你空口无凭,凭什么说我家宁儿?”李相气得胡子乱颤,“我可听说现在漆贵妃嫌疑最大。”
陈轻心里又是一惊,李相又怎么知道宫里的消息,宫中到底是有了多少钉子。
“就凭你女儿看我闺女的眼神!火星子都要嘣出来了!”陶将军冷哼一声,“谁看了都知道有鬼!”
“那是我家宁儿自幼知书达礼,从未见过那般粗鲁野蛮的女子!”李相摸着胡子冷静下来了,嘲讽着陶将军,“就像老夫也未见过你这样的粗人!”
“两位爱卿,朕倒是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宫里的事的,朕明明下令禁止外传的。”
“太后传的旨,说我是个疼女儿的,特意告诉我那孩子的近况,不过我可不信一个初来乍到的民间姑娘会害我闺女。”
“老臣是从夫人那里听说的,夫人前几日进宫看望太后。”
陈轻一时无语,太后怎会做出这种事,宫中消息怎么可以随意外传。
太后的前半生过的相当平顺,在家中排行最末,自幼就被娇惯,是个娇小姐,后来又被先帝一见钟情,入宫后也没吃过多大苦头,对于后宫朝廷之事一知半解,以前还有先帝看着,倒也没出大事,先帝过世后,越发显出她的无能幼稚。
“陛下恕罪,老臣并无窥探后宫之意。”李相刚刚是被气昏头了,现在回过神来急忙认错,“只是夫人和太后姐妹情深,又对老臣知无不言,陛下恕罪!”
陶将军对这种事情倒是不太敏感,他见李相请罪才察觉到有些不对,急忙也开口:“我不知道这有错,陛下也请恕罪。”
语气实在是太理所当然,好像并没有认为这是什么大事,陈轻一定会恕他无罪。
陈轻心中不快,可他却真不得不这么做,不单单是大将军,连李相也不能怪罪。
“不知者无罪,大将军不必在意。”陈轻面上确是一片风平浪静,根本看不出他内心的波涛汹涌,“两位都算自家人,自家人关心自家事,也不算不过分。”
“没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陶将军大大咧咧的,倒是没听出陈轻的言外之意,“我就记挂着我家闺女,当爹妈的谁不牵挂自己孩子呢。”
李相倒是明白的很,可这个时候不好开口,一方面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另一面则是与将军有私怨,不愿意提醒对方。
可偏偏陶将军不懂得见好就收,他再次开了口:“陛下,既然都是一家人了,我想去宫里看看闺女,她中了毒又孤零零的,我不放心。”
陈轻不气反笑,李相急忙在陛下之前开口训斥:“放肆,后宫岂容外男随意出入,陶将军的脑袋怕不是留在战场上了吧。”
“嘿,我和陛下怎么也算是翁婿吧,难道我还会做那扒灰的事?”
陶将军搞不明白,不让外男进入不就是为了防止□□后宫,自己清清白白,死守着一个过世了的老婆,怎么会做那种事。
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有那个心,可皇后是自己女儿,不可能下手,李昭仪是混蛋李的女儿,看了就讨厌,漆贵妃倒是还没见过,但听说她长着一张妖艳的脸,太不宜家宜室了,自己也没兴趣,所以怕什么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陶将军又单身久了,谁知道呢。”
李相对陶将军的厌恶是因为自己夫人而起的,倒不是什么桃色事件,只是观念不合。
当年李玉宁不小心走失,被陶将军送了回来,李夫人很感激,又听说陶将军妻子早逝,只留下一个孤女陶碧安,她也是好心,想着将军一个大男人,又长年在外打仗,照顾不了自己女儿,便想为将军做个媒。
为了顾及将军和那些有意女子的名声,这事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弄,而是借了给女儿压惊并宴谢恩人的名义。结果呢,夫人吃力不讨好,连着请来的贵女们被将军一顿骂。
李相就不明白了,自己的夫人也是一片好心,再说将军夫人去了那么久了,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女儿也该娶上一房,总要有女人打理后宅的,而且还能生个男丁留后嘛。
可这姓陶的偏偏就像喝了炸药一样,把整个丞相府都怼了一遍,还把夫人气得半死,李相和夫人鹣鲽情深,自然也是不满。
加上后来李玉宁对陶碧安的事,这不满就越来越大,变成了私怨,时不时就想怼对方。
“我对我老婆一心一意,就等着死后再做一对鬼夫妻呢,这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陶将军原本倒是很欣赏李相,对方也是出了名的疼老婆,从不拈花惹草,可是做客那次将军发现了自己和李相不是一种人。
姓李的居然敢劝自己续弦,还要留什么香火,最可气的就是他老婆也一脸我相公说得对的表情。
那可是老婆,又不是什么物件,没了就是没了,谁也替不了的,姓李的读那么多书连这都不懂,全读狗肚子里去了。
李夫人也是的,明明自己也是女人,却附和着相公说那些狗屁话。
什么要娶老婆打理后宅啦,带孩子啦,留香火啦,都他妈狗屁。老子的闺女不就是香火,那可是老婆辛辛苦苦生出来的,那就是陶家唯一的种。
李玉宁那丫头片子也不像样,自己闺女从人贩子手里救了她,这丫头转眼就忘了,还天天拿那种要吃人的眼神盯着自家闺女,整个一白眼儿狼。
“两位爱卿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陈轻轻轻拍了拍椅子,脸上无喜无怒。
“金銮殿啊。”陶将军搞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发问。
“臣惶恐,不应与陶将军争口舌之快。”李相鞠躬致歉。
“这里是商讨国家大事的地方,不是让你们说各家闲话的,你们是肱骨大臣,而不是街头泼妇!”陈轻拍案大怒,这两个家伙都没把自己做个皇帝看在眼里。
“我错了,要以国事为先,家事该私下再说。”陶将军想明白了,也是抓了蛮人首领后没什么战事了,他太过放松,又一下子被女儿中毒的事刺激到了,才失了分寸。
“臣亦有罪,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我不搭腔,陶将军也自觉无趣,不会有这事了。”
“罢了罢了,若无其它要事便退朝吧。”陈轻无奈地挥了挥手,“朕也能回后宫好好查查皇后中毒之事,安了你们的心。”
“那感情好啊,多谢陛下了。”陶将军本想求着陛下带他进宫,他想见见陶碧安,可一想到自己刚才做的事情,便不敢轻易开口了。
也是在外打仗太久了,一时间忘记了京城的规矩,做事忘了给皇上留面子,太不应该了。还好皇上和先皇一样,信任自己,不和他这个粗人计较。
“全凭陛下做主。”李相知道自己女儿,这毒就不可能是她下的,她也绝不知情。
都是那个该死的陶碧安,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人,还要冤枉到他家玉宁头上。
李相真心后悔,若是那日游玩时小心些,玉宁就不会被人拐走,也不会遇到姓陶的,她的一生就该平平稳稳,何必像现在这样,在后宫里蹉跎年华。
这些时日除了皇后中毒一事外,倒是没有别的大事了,北燕的祸患只有天灾和战争,现在战争已定。而自从陈轻上位后,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天灾。
虽然有几次暴雨造成的洪涝,但是问题不大,没有伤到根本,后续处理也得当,没有造成疫情。
一时朝中倒是真没有什么大事了,陈轻便宣布退朝,他实在对唐漆放心不下,急忙向太后宫中赶去。
太后的宫里静悄悄的,没有砸东西的声音,也没有女子的叫骂声,只有琐碎的说话声。
陈轻的心里一松,看来皇后不在,不然可不能这么安静,可马上又是一紧,莫不是皇后已经动完了手,所以才这么安静。
“恭迎陛下!”大公公远远就望见陈轻的身影,他为太后感到高兴,“太后可念着您呢。”
“漆贵妃呢?”陈轻的心紧挂着唐漆,对方那么活泼的性子,没理由没声音的,只怕是没法还手,被皇后打伤了。
大公公有些不高兴了,为太后感到不值,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看来就是皇上也一样。
一来就问漆贵妃,怎么不问问太后好不好呢,这些日子皇上天天陪着漆贵妃,少见一会儿能少块肉吗,太后可是想儿子想得瘦了一圈,皇上倒是不在乎。
“陛下,漆贵妃在皇后那儿呢。”虽说心中有些不满,但大公公还是照实回答了。
皇上是他看着长大的,自家的孩子再不懂事那也是被别人带坏的,皇上都是被那个心机女骗了,本质还是好的。
陈轻听完转身就要离开,大公公急忙出声阻拦。
“陛下,太后想您好久了,您都到这儿了,不进去见她一面吗?”
陈轻心里一动,太后毕竟是他的生母,自从知道自己中毒后,他一直不敢面对太后,每日也是请完安后就匆忙离开了。
他害怕和太后说话,害怕发现太后不是他记忆里的慈母了,害怕自己身上的毒真是太后下的,所以不敢接近对方。
自从父皇死后,太后就变了,整天挑三拣四,苛求着自己的儿子,越发偏向娘家,接李玉宁进宫,封她做李昭仪,甚至还想取代陶皇后。
李相已经位极人臣,又送女入宫,若说他没有野心,陈轻是不会相信的。
可他不希望自己的母亲牵扯进去,只愿太后是真的被欺骗。母子相残,是陈轻最不想见到的。
太后的宫中传来了李昭仪的声音,如同山间溪流,清澈悦耳,又带着一丝婉转。
“太后过奖了,宁儿可比不上皇上的。”
“哼,就孝顺这方面你比他强多了,我真是白生了个儿子。”
“太后可别那么说,皇上不是那样的人。”
李昭仪和太后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陈轻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陛下—”大公公这次却拦不住了。
“太后有人陪着,看来是不需要我这个儿子了。”陈轻推开大公公,向皇后宫中走去。
大公公一时没防备,摔了个屁股蹲儿,他也上了年纪,半天都没站起来,拦是拦不住了。
这算个什么事儿啊,大公公心里叹息着,母子俩都不肯低头,想要对方先服软,结果关系越来越僵。
皇后的宫里空荡荡的,院子里到处都是砸坏的东西,宫人们早就远远地逃开了。
“我错了,您老人家放过我吧!”刚进院子陶皇后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原本甜脆的嗓子带着哭腔,听得出主人的痛苦和不甘。
陈轻倒是放宽了心,起码唐漆没事,可他心中又是一紧,若是皇后向陶将军哭诉,自己又该怎么对待唐漆呢,既不想伤害她可又不能不给陶将军一个交代。
带着沉重的心情,陈轻走进了皇后屋内,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陶皇后满脸泪水,如同幼儿般抱着唐漆双腿乞求对方怜惜,身边的宫女站在屋子最角落的地方,一脸焦急地看着,却不敢上前一步。
陈轻沉默了很久,他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一定是遇到了过路神捣乱,再来一次吧。
可他再次开门进屋后,看到的还是差不多的景象。
唯一的差别就是皇后站了起来,学着猫咪的样子,蹭进唐漆怀里撒娇了。
“成何体统!”陈轻大怒,他都没有和唐漆这样亲近过,皇后怎么可以捷足先登。
不对,皇后是一国之母,怎么能做出这样有失体面的事,简直不像话。
陶皇后听见声音回头一看,就发现了皇上,心中一喜,终于来救星了。
“小姨夫,求您了,帮我向小姨妈求求情吧。”皇后眼神热烈地看着皇上,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呵呵,他还不是你小姨夫呢。”唐漆还稳稳坐在椅子上,左手微微一压,皇后再次跪到了地上,“就算是也没用,这事儿天皇老子来了也一样。”
“???”陈轻一头雾水,他丝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虽然每个字都听得懂,但却无法理解。
“没事,我回去给你解释。”唐漆含笑斜撇了陈轻一眼,犹如芍药半开,让人酥了骨头。
她没有理会陶碧安的哀求,把刚刚写好的纸扔到了对方面前,纸上写着几味常见的中药,皆属于臣。
“自己想办法搞到这些,明天单独来我那里。”唐漆说话时脸上并没有一丝笑容,甚至还隐隐有戾气。
陶碧安瑟瑟发抖,她不敢反抗小姨妈,连她爹也见了唐漆腿发软,直不起腰。
“走吧。”唐漆主动挽住了陈轻,把对方半搂进怀里,一副大爷带娇妻的模样走了出去。
“恭送小姨妈~”陶碧安捡起了地上的纸,当成手绢给唐漆行着礼,送走了对方。
陶碧安乐观地想,起码逃过了今天,虽然逃不了明天,但是能有半天缓冲也很不错了。
陈轻茫然地不知所措,直到被唐漆带回了齐同宫才回过神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轻心里泛苦,如果和唐漆的相遇也是一场算计的话,他又该怎么办呢。
他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矛盾至极。
“陶碧安小名叫翠娃儿,是我亲手接生的,带了几年才被她家老汉儿接走的。”
唐漆把对方搂紧了些,她看得出陈轻有些害怕,虽然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但是这样做总能让对方感到安心。
“你认识陶将军吗?”陈轻其实想问很多,你是不是算计我,是不是陶将军的手下,是不是也要害我,可他说不出口,只问了这个。
“那混账叫三儿,骗了我家水妹子,王八蛋一个。”唐漆恨得咬牙切齿,“早想弄死他了。”
“可陶将军对亡妻念念不忘。”陈轻打算试探对方,是否真的恨陶将军入骨。
“活着不珍惜,死了不忘有什么用。”唐漆恨得牙痒痒,语气里都是愤怒,“早干嘛去了,愚蠢至极!”
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怒气散了大半,稍微挤出了点笑容,放柔了声音。
“我可不会那样,我要你好好活着,我也会好好疼你爱你。”
陈轻看着对方的眼睛,里面满满都是爱意和怜惜,他暂时打消了怀疑,男人总是不希望怀疑女人对自己的感情。
“若是和陶将军对上了,你要怎么办?”
陈轻希望对方能站自己那边,可是他并没有把握,对于普通人来说,比起一见钟情的男人,显然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更重要。
唐漆更可能因为陶皇后而对陶将军手下留情,这也是人之常情,只要对方没有真的背叛自己,陈轻也可以理解,而且他对陶皇后也并没有多少恶感。
“那不是正好嘛?”唐漆的脸上露出了艳丽过头的微笑,犹如鲜艳的龙爪花一般,“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做掉姓陶的,求之不得呢。”
陈轻只觉得全身一凉,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唐漆真正的杀意,平日里如花般娇艳诱人只是偶尔带刺的女子,现在却像是一把刀,一把锋利无比的刀,一把锋利无比又渴望见血的刀。
平时的唐漆虽然时不时喊打喊杀,可从来没让他感到如此恐惧过,不敢移动不敢出声,连眼睛都移不开。
不,不是移不开,是不想移开,陈轻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那样真实那样可怕那样鲜活的女子,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以前的陈轻对唐漆的爱,是贪恋她的美色,是欣赏她的能力,若是得不到,再舍不得也能放手。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想要唐漆,想要征服对方,想要永远留下对方,已经不想也不会放手了。
“吓到了?别怕~”唐漆收敛了杀气,又恢复了如花般甜美可人的样子,温柔地安慰着陈轻。
陈轻的心跳得很快,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快,他依靠在唐漆身上,任由对方安抚。
唐漆的手很热,陈轻只觉得被对方抚过的地方像是着了火,这火还烧到了自己心里。
“我没事。”陈轻仿佛被烫伤一般,从对方身上弹开,落荒而逃。
他惶恐不安,就刚刚那小一会儿,他好像昏了头一样,还满脑子莫名其妙的念头,变得不像是自己了,这让他惴惴不安。
陈轻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人冷静下来,他刚刚得知唐漆和皇后还有陶将军的关系,还需要时间消化整理,来决定以后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