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他又乖又甜》默灰

4、第4章

　　沈家。

　　简阳坐在沙发上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厨房里沈之的母亲正在为他们泡茶，沈之坐在他的旁边发着愣。

　　简阳小心翼翼的往他那儿靠了靠，准备打破这种沉默的尴尬，却倏然发现沈之整个人都格外的紧绷。

　　简阳保持着这个动作愣了愣，沈母端着茶水就过来了：“家里没有其他的了，就只有这个，只有委屈你将就一下了。”

　　“阿姨您客气了，”简阳悄悄地退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接过茶，意外的发现这茶杯居然是凉的，古怪的轻抿了一口，一股熟悉的某品牌绿茶的味道瞬间在他嘴里炸开：“……”

　　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放回了茶几上，简阳笑了笑，“茶…很好喝，麻烦您了。”

　　沈母莞尔：“你还是我们家小沈带回家的第一个朋友呢，看样子你在他的心目中占了很重要的位置呢，你叫什么啊？”

　　“简阳。”

　　“简…阳…”沈母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似乎是把这个名字在脑子里思索了个遍，半响她脸上才扬起一张如花的笑脸：“好名字，看样子你的母亲很爱你。”

　　简阳愣了愣。

　　他的名字是贺荣帮他取的，他曾一度认为她是因为懒得思考才随便给他取的，毕竟和贺荣的亲生女儿简曼语想比，这个名字太过于平平无奇，如今被沈母理解成了这个意思，简阳心里居然升起了一股本不应该的怀疑。

　　是这样的吗？

　　仅仅是因为懒得思考还是…像沈母说的，是为了他好？

　　简阳被自己这个诡异的念头着着实实的吓了一跳。

　　“你和小沈是同学吗？之前没听他提起过你呢。”

　　沈母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简阳回了神：“哦，不是，我…”

　　“他是我们学校的转校生，刚转来没多久！”

　　久未吭声的沈之突然开口接过简阳的话，把简阳和沈母同时给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沈母蹬了沈之一眼，“我跟简阳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简阳笑了笑，表示无妨：“哦，没事，小沈他…”

　　简阳话未完，沈之又打断了他：“妈，现在挺晚的了，我还是先送简阳回去吧。”

　　“着什么急啊，我这还没跟简阳说两句话呢，这大半夜的你俩孩子出去我哪放心，要不简阳，”沈母扭头看向了他，“今晚你要不就在阿姨家休息一晚，明天白天再回去？”

　　简阳看了眼沈之，谢绝了：“不用了，阿姨，我家离这儿挺近的，走几分钟就到。”

　　虽然不清楚沈之极力拒绝的沈母的理由是什么，但简阳想沈之应该是不希望他留在这儿的。

　　沈母的出现，让沈之整个人都呈现出了一种防备状态。

　　一个孩子居然会如此防备他的母亲，尽管简阳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不得不承认沈之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简阳认真看了看沈母，后者正端起那杯特有的某品牌绿茶喝了一口，见简阳正注视着她，她更是放下茶杯对简阳笑了笑，言谈举止尽显温柔，但不知怎么的，结合沈家的家庭背景，简阳却唐突的生出一股怪异。

　　沈母其实算是个大美人，从眉目之间的轮廓就可以看出来了，虽然时光让她的脸上平白添了几道细纹，但依旧可以通过她五官的比例看出她年轻时是怎样的风姿多彩。

　　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副容貌，被街头的市侩混混称作是出卖皮肉来养活自己，被自己的孩子处处防备，而如今，她正如一位七十年代高贵的夫人一样雍容华贵的品着她那一杯用街头三块钱一瓶以次充好的绿茶靡足微笑。

　　“好吧，”沈母说，“那小沈你送送简阳，注意安全。”

　　“嗯。”

　　沈之回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简阳晃了眼，回了神。

　　沈之家周围的路其实挺好找的，除了路黑了一点外，基本他们没怎么绕就回到了简阳最初遇见沈之的那条街道上。

　　沈之在前面低耸着脑袋发着呆，心思早就不知飞到了哪儿去，简阳跟在后面琢磨着他今晚休息的地方。

　　他从王家出来的挺急的，现在浑身上下除了一个钱包和手机外，什么都没有。

　　钱包里有现金、银行卡和重要的证件，靠这几样他一个人生活一段时间也不成问题，但他不知道去哪儿能找到休息的地方，这个地方，这座城市，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曾熟悉的那个世界。

　　他离开王家到遇到沈之的这段时间里，简阳把周围的街道都转了个遍，别说是酒店了，就是连个还在营业的旅馆都没有。

　　身为原住民的沈之应该是知道的，但现在这个时间点问他显然不太合适。

　　沈之对她母亲的态度让他挺奇怪的，明明是亲子关系，沈之却像是一只坚守自己阵地的孤狼一样，时刻防范着蠢蠢欲动的侵犯者，提防她跨过最后一道防界线，警惕而又偏执。

　　他一直以为自己与贺荣的关系已经够别扭的了，但那是基于他与贺荣分散多年的情况下，可沈之…

　　是为什么呢？

　　在自己母亲回家的瞬间，身为儿子的沈之第一时间不是高高兴兴的迎接，不是泰然自若的静候，反倒是…惊慌失措的拉着他躲避？

　　还有那幅画，那本藏在书籍最里面的素描本。

　　按沈之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很喜欢画画才对，但他却把它藏在了最不方便的最里层，那…

　　简阳脚步一顿，突然对自己衍生出来的一系列想法有些自嘲，他一个连自己今晚在哪儿休息都没着落的人，又在这里对别人瞎猜个什么劲儿？

　　“我妈…他不知道我在外面被别人欺负的事，”大概是听到简阳停下来的声音，沈之在前面也跟着转了身，“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保密一下。””

　　“嗯？”简阳抬起了头，“哦，好。”

　　沈之松了口气：“你家住哪儿？”

　　“就这附近，”简阳说，“要不你回去吧。”

　　沈之摇了摇头：“说了要送你的。”

　　“你？”简阳有些戏谑的上下打量了沈之一眼，“还是算了吧，我这好不容易才把你护送到家了，万一你回来途中又倒霉的碰到什么在大街上乱晃的，那我岂不是白送你回来了。”

　　“我…”沈之皱了皱眉，有些恼羞成怒，“今天我是忘了换条路躲开他们，平时我对这周围很熟的。”

　　“哦？那这附近哪儿有旅馆？”

　　“沿着这条路穿过三条街就是，”沈之顿了顿，反应过来简阳所问的是什么事，疑惑的问：“你问这个干嘛？”

　　“你…该不会是没地方去吧？”

　　“没，想什么呢，”简阳说，“我就随便问问，行了，你别送了，回去吧。”

　　王家他现在肯定是不会回去的，沈之跟着他他也没办法给他交差，倒不是故意不告诉沈之实话，只是简阳觉得，沈之毕竟只是一个他偶然间遇到的路人，他没必要把自己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

　　“那好吧，”沈之说，“那你…注意安全。”

　　简阳笑了笑，转身朝沈之挥了挥手走了。

　　沈之抿了抿唇，差点儿就张嘴喊住简阳，可他想到了家里的情况，到底是忍住了。

　　路边的街灯把他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沈之眼看着简阳离开才慢慢回到了家里。

　　客厅里的灯熄了一片，沈之猫着身子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沈，回来啦？”

　　一道熟悉的声音瞬间在角落里响起，客厅里的灯应声而开，沈之的背瞬间僵了僵。

　　“…嗯。”沈之没敢回头看她，直奔自己房间。

　　“刚刚你那同学，穿的挺不错的，”沈母端着绿茶从沙发上走了过来，拦住了沈之，“家是做什么的啊？”

　　“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沈母警惕了起来。

　　“不是，”沈之垂着眼，“只是同学而已，他今晚过来是来还我课堂笔记的。”

　　沈母松了口气，笑着嗔骂了沈之一句：“你这孩子，借人笔记就让人慢慢看看，哪有大半夜让人还回来的道理，这外面多乱啊。”

　　“我今晚做作业要用。”

　　“好啦好啦，”沈母对于这个回答显然十分满意，愉悦的笑眯了眼，“知道你用功，但也要学会和人做朋友，我看你这个同学挺不错的，你多跟人接触接触。”

　　“嗯。”

　　“行了，挺晚的了，”沈母打了打呵欠，挥手告别，“你也别学的太晚了，早点休息，明天还得早起上学呢。”

　　“嗯。”

　　房间里的房门“啪”地一声被人带上，沈之低垂的双眸瞬间抬了起来，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关了客厅的灯回了自己的房间。

　　桌子上的奖杯因为窗外泛进来的月光而发出悠悠的冷光，沈之站在书桌前，出了神。

　　房间的灯他没开，他怕被母亲看到责问他为什么还没睡，简阳离开时看的那本素描本还没收，简阳有些后怕的想要把它隐藏起来，藏到一半，他顿住了，打开那本尘封了很久的素描本从头至尾的翻看。

　　画上大多都是他几年前画的作品了，有画风景的，也有画人物的，早期他的作品画风还很轻快的，带着明亮和生动，随着他的手越往后面，后面的画就越发黑沉，先前的三天一副，到后来的半个月一副，直到最后的停笔，沈之都快记不清他最后一次拿笔是什么时候了。

　　唯一记得的，是他画的最后一幅画。

　　沈之从兜里摸出那张被他对折过的画，用手轻柔的将它捋了捋平。

　　画上画的是一个小男孩，带着空洞与绝望的眼神抬头望着头顶的那一片光明。

　　沈之拿着这副画沉默了好久，最终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回了素描本上，连带着内心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一起藏回了那列书籍最里面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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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