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人[开宝|亲情向|含部分伽小花小]》巫狐好耶

3、◣part3·心有猛虎◥（双雄）

　　5.
　　成年人和少年快速收拾好行李，他们的东西不多，两个人分别背起两个体积不大的包就上路了。临出门的时候少年抓起一顶棒球帽递给成年人，好挡住他太过醒目的蓝发。

　　“伽罗。”

　　伽罗弯下腰，小心会意地直接把帽子扣上去。然后两人关门走人，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伽罗大跨步走在前面，小心在后面跟着。他们的步距相差蛮远，小心只能加快频率才能勉强跟上。按理说，这两人的前后位置应该对调一下，因为对这里，小心是比较熟的那个，但考虑到后者关了导航之后毁灭性的识路技能，伽罗一贯是不抱“让小心带路”的希望的。

　　伽罗踏着路面。

　　小心也踏着路面，眼神飘渺，不知道该看哪里。搭档的背影总让他想起S3正在思念的那个男人。

　　“能尝试着记住路线吗？”伽罗忽然回头。

　　小心的眉头微妙地锁起，周围的景象在倒退，仿佛流水，扭曲着一去不复返。他捕捉到的抽象图案无法在脑内形成固定轨迹。
　　“不行，图像采集出错。导航系统能用，但是会被反侦察……怎么了？”小心注意到伽罗的神情有些复杂。

　　“会好的。暂时先跟着我。”

　　“嗯。”小心淡淡地回应，踩着伽罗的足迹前行着。

　　——

　　“您好，欢迎来到‘鱼人居’，帅气的先生，请问您要订房间吗？”紫褐色头发的姑娘扬起可爱的微笑，向伽罗鞠了一躬。小心站在玻璃门外等候着，他扫视一周，发现这姑娘大概是“鱼人居”里唯一的服务员。

　　说来也怪，鱼人居的规模明明挺大的，但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说，员工数目也是少的可怕……而且生意也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能坚持着不倒闭也是蛮不容易的吧。

　　“当然，女士。”标准的绅士笑容。

　　“您的审美真不错，那么请来登记一下基本信息？”

　　“好的，阿卡斯·弗埃尔——我的名字。32岁，游客。我们是两个人，但请给我开一间单人房。”小心站在一旁，看着伽罗面带微笑和矮个子的女服务员“侃侃而谈”——好吧其实不到那个地步，伽罗只是在进行着正常的对话，但小心扪心自问，自己绝对无法那样畅通无阻地和人交流。

　　伽罗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阿卡斯”是……？有点儿耳熟。

　　交流能力的局限给小心的思想腾出了很多空间，直到和伽罗挤到同一个房间，小心的脑内已经冒出了不少问题和想法。

　　“你在想什么？”伽罗看出他在跑神。

　　“没什么……只是，伽罗，你确定这里安全吗？”小心这样问着，插在衣兜里的右手按紧了里面藏匿着的金属制品。

　　“应该不，但是比之前的地方安全系数要高。”伽罗一边说着，一边把帽檐下滑出的蓝发重新塞回去，“相信我吧，还有……放轻松点。”

　　“好。”

　　“自然点儿。”

　　“好。”小心依然这样答应着，结果下一秒面部就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伽罗的皮手套。小心投给伽罗一个不解的眼神，然后就感到伽罗隔着手套捏了捏他的脸。

　　……嗯？
　　什么意思？

　　有什么突发情况吗？——小心向伽罗眨了几下眼，看似卖萌的小动作实则传递着只有两个人能懂的讯息。

　　“我说的‘放松’不止指精神，小心，还包括面部表情——你看起来太严肃了。”

　　小心沉默了好一会儿，气氛迷一样的尴尬。酝酿了好半天，他才重新开口：“这是博士在设计我的时候就已经编写好的，我没办法改变。”

　　这不是个好理由，在伽罗看来。

　　他直视着那双酒红色眼睛，里面并没有少年人该有的神采，仅仅是一片寂静。

　　不该是这样的。

　　伽罗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小心还年轻——不，准确的说是“年幼”——他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他就是新生的种子，蕴含着伽罗本人所没有的“可能性”——伽罗深知这一点。但偏偏小心本人桎梏了自己的发展，拒绝外界的渗透。
　　身为过来人，他得充当小心的“引导者”才行。

　　“别这么说，小心。程序只操控了你的一半，另一半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你得学会突破自我。”

　　“等我们几个离开这里之后，我会努力的。”小心同样直视着伽罗的蓝眼睛。酒红色的眼瞳里蛰伏着什么，有什么静待觉醒。

　　这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眼神嘛！
　　野心、朝气，还有……希望！

　　伽罗打了个响指：“是啊，那我们就更要努力离开这里喽！”

　　小心“嗯”了一声作为回应，附身去拆安装在自己腿部的辅助器械，然后是腰部的、再之后是双臂的。一些器械原本安装在皮肤之下，抽出来时不免带出一些红色液体，饶是身经百战的伽罗也不免皱紧眉头。

　　简直肉疼。

　　这是字面意思的“不忍直视”，伽罗自抱双臂瞥着那些器械转移注意力，上面的小字显示着“宅”、“Sweets2”、“Smarts3”、“Carefuls5”，或是小人握拳的图案，基本上能根据这些商标一样的东西把小心的经历推测个大概。
　　伽罗掐着时间，2分钟整开始翻找消毒用具，疼是不能避免，但感染可以。

　　“找到S3和C4后，你应该不用定期自虐了吧？”
　　“理论上是这样。”小心俯首给那些器械做着保养工作，“不过，还有一个选项是‘换人做这些’。”

　　“那找到S2？”
　　“或许可以终止自虐行为。”小心回头和伽罗对视，嘴角罕见地有了笑意。

　　“哼，你也承认自己在自虐？”

　　“更准确地说，是‘自残’。”

　　伽罗几乎要被被搭档一本正经的样子给气笑了：“请问，小先生，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小心眨了眨眼睛——这次不是暗号，他真的只是词穷。为了锻炼自己过于贫瘠的语言交流能力，小心只好挣扎着憋出一句很顾左右而言他的话：“我不姓‘小’。”

　　“叫了这么多年，‘小’是不是姓氏都差不多。”

　　小心没接话，似乎还在酝酿语言。伽罗倒是很习以为常，甚至心情比以往更为愉悦——天知道小心居然也有如此流畅地与人交谈（并没有）的一天！

　　“伽罗。”小心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事。

　　“怎么？”

　　“刚才太匆忙，我直接拔了电源，没有和S3（注：半机械人型号）告别。”

　　伽罗正摆弄着那个铅灰色的盒子，听到这话，眼皮猛地跳了一下：“这样的称呼不是很生硬吗？他其实算是你的‘哥哥’吧？”

　　“S3确实是C5的兄长，但我和‘华火’没有血缘关系。”

　　伽罗驾轻就熟地伸手捂住小心的双眼，下巴抵着他的头顶：“嘛，H系列和S系列本来就没有‘血缘’的概念，对吧？”

　　从搭档身上拆卸下来的器械久久映于冰蓝色的双瞳，那些标志在谁的意志深处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