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你人格分裂吗？》江舟月

3、第 3 章

　　无关人员被舒玉深吓走了，机甲系的同学迅速找位置坐下，没人敢出声，教室里只剩翻书包的声音。

　　隋穆站在讲台上围观了这一幕，不得不感叹姜还是老的辣，他们舒教授简直太辣了。

　　舒玉深回过头与他对视，隋穆一时没明白他眼中的深意，直到他开口说：“这位同学，上课了。”

　　隋穆这才反应过来，跑下讲台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翻了半天书包，把书包里的东西全拿出来了也没看到《机甲理论》这本书——早上走太急，拿错书了。

　　也许是他的动静太大了，他一抬头就对上了舒教授冰冷的眸，似乎还皱了皱眉。

　　糟了，惹到了。

　　果然，下一刻舒玉深就看向他的方向冷声问：“那位同学没有带书吗？”

　　全教室的同学都把目光集中在隋穆身上，想看看是哪位好汉敢主动挑战“50%”。

　　隋穆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也很不自在，他挠挠头道：“我忘带书了。”

　　“忘带？”早上起床时舒玉深用S的号提醒过他记得带哪些书的，怎么还会忘？

　　他不说话，毫无温度的目光落在隋穆身上。

　　良久，他才问：“你是你们班的班长？”

　　“是。”隋穆觉得这位舒教授太小题大做了，他的书没带，跟同学凑合着看一节课，课间他就会宿舍拿。

　　“你作为班长，应该起带头作用，学习态度要端正点。”舒玉深整个人就给人冷冷的感觉，说出来的话也很冷。

　　隋穆被他冷冰冰的语气刺激到了，“舒教授，我不就忘记带本书吗，态度怎么就不端正了？”

　　“自己要上什么课要带什么书都不上心，这个态度也叫端正吗？”舒玉深在学习上对隋穆的要求一向很高，高考之前对他进行了魔鬼集训，每天从早上七点学到晚上十二点，有一次隋穆给同学过生日去了，学习时间没够，舒玉深守着他学到了凌晨四点，第二天早上七点有把他叫起来学，他都没发脾气，还跟自己道歉，并保证下次不会了。

　　所以舒玉深不太明白隋穆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是个听话好学的学生，怎么会在课堂上公然跟老师叫板呢。

　　其实隋穆根本不是什么热爱学习的好学生，在认识S前，他的成绩差得一塌糊涂，要不是家里有钱，肯定被学校退学了，认识了S才恶补起来的。

　　S在隋穆心中自带柔光，S做什么他都能理解成“为他好”，可“鬼见愁”舒教授显然没有这层初恋光环。

　　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在学校里老师从不会批评他，学校还等着他家的资助款呢，就算他成绩烂到了尘埃里，老师也会想方设法地夸奖他，骂——不存在的。

　　所以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质问，火气马上就上来了，他语气不善地说：“舒教授，你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的吗，忘记带本书不是人之常情吗，哪个同学都有可能会忘，你要一个一个的揪出来批评吗？”

　　舒玉深没想到他会在课堂上跟自己正面刚，不打算纵容他这毛病，系主任都敢顶撞，面对其他老师岂不是要上天。

　　他把书往桌上一搁，再抬头时周身气压剧降，他扫视了讲台下的学生们一圈，把学生们吓得缩着脑袋不敢看他，怕他株连全系。

　　学生们缩着头等半天，舒教授终于再次开口了：“所有来上课的同学都带书了，除了你，只有你不记得，别的同学怎么不忘记呢？”

　　隋穆简直烦不胜烦，这舒教授到底怎么回事，忘带本书就揪着他不放，更年期吗？

　　他也懒得跟他解释了，多余，于是两手往兜里一插，吊儿郎当地说：“我就是忘带了，舒教授想怎么处罚我，直说吧。”

　　郝仁一见他这副放弃治疗的态度，伸手在桌底下拉了拉他，示意他冷静，别挑衅系主任。

　　隋穆无动于衷，毫不示弱地与舒教授对峙。

　　舒玉深从教以来也没遇到过隋穆这种学生，隐隐动怒，“你不想带书可以不带。”

　　学生们听到这句话，心里惊疑不定，机甲系的大魔王竟然这么轻易就向学生低头了？

　　隋穆也觉得奇怪，这位机甲系学生们的噩梦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别是在憋什么大招吧。

　　不过他也不怕，舒教授还能开除他不成？

　　他勾唇一笑：“谢谢老师，我还真不想带那本破书，死沉死沉的。”

　　如果刚才来蹭课的那些女同学在，她们见了隋穆这一笑说不定会尖叫——这是什么霸总小学弟啊。但现场的同学没心思欣赏他邪魅一笑，她们噤若寒蝉，怕舒教授迁怒于她们。

　　“那好，以后你就用手抄吧。”舒玉深说：“以后下课之前我会告诉你我下次上课会讲的内容，你用作业本抄下来，上课时带作业本就够了，书，可以不带。”

　　同学们在心里默默为隋穆点蜡：太狠了，《机甲理论》有一千多页，一学期抄一千多页书，手怕是要废。

　　舒玉深真的挺生气的，他不知道隋穆为什么会回到上高二前的状态，对学习不上心，对老师不尊重，他正努力给他调回来。

　　隋穆没领会他的苦心，继续挑衅他：“舒教授，抄书多浪费纸张啊，不环保，你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应该有点环保意识吧。”

　　“那你就背下来吧。”舒玉深说：“你把《机甲理论》这本书背下来，同样的，我上到哪儿你背到哪儿，我会亲自检查你的背诵情况。”

　　其他同学已经惊恐得不感想了。

　　隋穆紧绷着脸，眼睛危险地眯了眯，“舒教授……”

　　舒玉深打断了他：“就这么定了，别耽搁大家上课，坐下吧。”

　　他的本意只是纠正隋穆的学习态度，隋穆却理解为舒教授是拿他开刀，杀鸡儆猴，给所有同学一个下马威。

　　被当成“鸡”的感觉十分不好，隋穆满心郁郁。

　　一下课，舒玉深才走出教室，隋穆就跟上来把他拦住了，隋穆身高腿长，单手撑住墙壁堵住了他的去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们所站的走廊里很快迎来了无数目光，整栋楼的学生或仰视或俯视，都在关注着传说中的机甲系大魔头和新生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舒玉深盯着这个大逆不道的学生，声音带着冰碴子：“你要干什么？”

　　隋穆压着低沉的嗓子说：“不干什么，舒教授，我就是想知道您对于刚才的结果满意吗？”

　　“没什么满不满意的，你先把书背下来再说。”舒玉深扭头看着他撑在墙上的那只手：“让开。”

　　隋穆像是没听到一样，一动不动，“你说我要是背不下来怎么办，你要开除我吗，你没那个权利吧？”

　　“你可以试试看。”舒玉深说完绕过他走了。

　　回了办公室，舒玉深气得手都在抖，他搞不明白隋穆这是怎么了，叛逆期还没过吗，怎么一句都说不得，忘记带书了说一句“我下次记得”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得跟他对着干。

　　他拿出手机，用S的号给隋穆发了条信息过去：【听说你跟老师闹矛盾了，怎么回事？】

　　隋穆秒回：【没有，我没跟老师闹矛盾，我只是向他请教了一个问题，别担心。】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唯独S，他想在S心中保持一个好学生的形象，她费了多少功夫才把他从一个学渣混混培养成了一个优等生，他不想让她失望。

　　舒玉深不懂他心里的想法，只觉得他这个谎撒的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事实？
　　S：【你被老师罚了？】

　　隋穆：【讹传，绝对是讹传，舒教授不知道多关心我，还说要亲自检查我背书呢，你说他是不是特别看重我？】

　　S：【是，那你好好背，别让舒教授失望。】

　　隋穆把S糊弄过去了，又开始卖惨求安慰，【可是书好厚啊，我觉得我背不下来。】

　　舒玉深也知道要把整本《机甲理论》生背下来时不可能的，就算真的背下来了不理解其内容也没什么意义，就仔细给隋穆拆分了一下各章的内容，再把各章的知识点拎出来讲清楚，记住知识点，就算背得不是一字不差他也不会追究的。

　　他拿着手机打字久了，胳膊有点发酸，换个姿势继续给隋穆讲解，直到隋穆说自己明白了，让他放下手机休息一下眼睛才停下。

　　他不放心地最后问了一遍：【真的都记住了吗？别到时候背不出来，被舒教授处罚。】

　　隋穆见S还是这么关心自己，心里像抹了蜜一样，别说让他背书，就是让他倒背《机甲理论》他都没二话。

　　他回：【你都讲这么细了，我要是还不记得不是跟猪一样蠢了吗，知识点我都记下了，再翻书看看基本就能背下来了。】

　　舒玉深这才放心：【今天先讲到这儿，剩下的下次再给你讲。】

　　隋穆看着S卡的位置，不由得笑了，跟舒教授跟他说的下一次要检查背诵的位置一样，突然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舒教授让我背到哪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