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你人格分裂吗？》江舟月

13、第 13 章

　　隋穆看了半天书，啥也没弄懂，他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该求救时还得求救。

　　他给S发了条信息：【你学过动力学了吗？】

　　S：【学过。】

　　隋穆：【那个……我这篇论文的题目是《从动力学的角度论述如何降低机甲能耗》，如果你来写，你打算从哪方面入手？】

　　舒玉深也知道光给他书他也看不懂，还是需要别人来指点他，他的目的并不仅仅是让隋穆写篇论文而已，他希望他能通过写论文这个过程对机甲有个整体的认知。

　　所以他既然问了，舒玉深就会教他，【关于这个论题，你先要搞清楚机甲的动力转换流程，再来分析每一步的能耗，这样你才能去讨论降低能耗这个议题。】

　　舒玉深仔细给隋穆捋了一遍思路，甚至给他画了个树状图，告诉他每一步该怎么做、要用到那些理论、这些理论出之于哪本书……讲得非常非常地细致，就差手把手教他打字了。

　　隋穆顺着他的思路，给书排了个序列，在书单上标着先看哪本后看哪本，然后……还是逃不开啃书的命运。

　　到了周六，他们又去了无人星的实验基地，舒玉深检查完项目进度后，来到隋穆的工位上问：“你看了那些书后再来实验基地感觉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什么不一样的，我不是跟之前一样还在抄数据吗。”隋穆眼睛盯着显示器，认真地记录着数据，并不看舒玉深，对于他威胁他这件事，他的气还没消呢。

　　“我还以为你能看出来其实这个显示器是连接机甲终端的，数据自动储存、分析，不需要人工记录。”

　　舒玉深说完这话，隋穆终于扭过头看他了，带着愤恨。

　　“你玩我？”隋穆砸了手上的纸笔，一把揪住舒玉深的衣领。

　　小王他们听到动静，纷纷看向他们，但没有人上前，少东家和他的老师吵起来了，这个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小王给田恬发了个信息，让她赶紧回来，出大事儿了。

　　田恬在另一间实验室巡视，接到小王的信息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快速赶过来，一见这边的景象就愣住了。
　　这师生俩在搞什么鬼？

　　她上前去拉隋穆：“少东家，有话好好说，舒教授是你的老师，再怎么样你也不该跟老师动手啊。”

　　“他戏弄我。”隋穆愤怒地拍着显示器：“这个显示器明明已经接入了机甲终端，能自己记录数据，他还让我在这边用手记，你说他安的什么心。”

　　田恬一听觉得老同学这么整学生确实过分了，转而对舒玉深说：“你怎么能这样？”

　　“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是吗？”舒玉深任由他抓着，平静地说：“这是我给你上的另一课，我要让你知道，就算你是老板，只要你不懂得专业知识，照样会被你的员工耍的团团转。”

　　这个答案让隋穆愣了一下。

　　舒玉深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衣领，“你最好一辈子都记得这件事，时刻警醒自己。”

　　言罢转身走了，其他员工赶紧低头做事，装作没什么也没看见。

　　隋穆还在发呆，田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跟着老同学走了。

　　她走到舒玉深的工位旁，感叹道：“你可真是个好老师，不顾自己的安危，用这种方式给学生上这么深刻的一课，我估计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我没有不顾自己的安危，他不一定打得过我。”舒玉深说：“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他，也是为了柯弦的全体员工，外行人领导内行人是最难受的，隋穆以后会接管柯弦，如果他对机甲一知半解的，反而会影响整个公司的运转。”

　　“舒教授还真是心怀天下啊，小女子佩服。”田恬抱着拳，笑嘻嘻地说。

　　隋穆看他们有说有笑的，心里堵得慌，凭什么他受累又受气，被那么多人当做笑话，舒玉深就跟美女相谈甚欢，这不公平。

　　他气鼓鼓地走过去：“舒教授，现在数据不用我记录了，我总得做点什么吧，你不给我安排吗？”

　　“我暂时不给你安排，你先去了解一下每个工位都要做什么，结合你自身的情况分析自己适不适合这个岗位，再来找我汇报。”舒玉深似乎没把隋穆刚才的冲动放在心上，面对他是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隋穆一眼去每个工位观察了一下，被观察的员工很积极地给他介绍自己工位的职责，还让他自己上手试试。

　　然后他沮丧的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他能胜任的工位，他对机甲专业的知识了解得太少了，只能跟个电线杆子一样杵在那看着人家做。

　　在收工回去的路上，舒玉深走到隋穆身边的位置坐下，问他：“有看中的工位了吗？”

　　隋穆摇头。

　　舒玉深见他垂头丧气的，问道：“怎么，被打击到了，在你不认真学习的时候没想到今天这种情况吗？”

　　“你能不能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隋穆认真地盯着舒玉深的眼睛。

　　“你说。”

　　“其实你加入这个项目的真正任务是管教我吧，是我妈派你来的吗？”隋穆越想越觉得舒玉深是他妈派来的卧底。

　　“你看过我的论文吗？”舒玉深不答反问。

　　隋穆迷惑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没看过吧。”舒玉深不带任何炫耀地说：“我在《universe》上发表第一篇论文的时候只有十五岁，从来摸过机甲，靠着从书本上看来的知识，花了半年的时间写了一篇《怎样降低重机甲操纵过程中对操作者的伤害》，就是因为这篇论文，我被南浦破格录取了。”

　　“我一路考研、考博，现在才能当你们的老师，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炫耀或者是别的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凭本事走到今天的，不用讨好什么人，我教你不是因为你母亲，只是因为我是你的老师，我有义务教导你。”

　　舒玉深从隋穆仅有的几次随口提到他母亲的只言片语中发现他们母子二人的关系不太融洽，他们俩本来就不太对付，要是再误会他是隋君梦派来的，那更没法儿教了，混账小子非得天天跟他对着干不可。

　　“你说这些真的不是在炫耀吗？”隋穆相信了他不是卧底，打消了自己的敌意，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十五岁上南浦，这不是炫耀是什么？”

　　“还真不是，我的光辉事迹可不止这么一件，真要炫耀，我觉得我二十六岁当上南浦机甲系的系主任比较值得炫耀。”舒玉深说得一本正经。

　　“我靠，你的人生开挂了吧。”隋穆自己跟这位一比，自己宛如一个废物。

　　“有一个开挂的人带着你，你还不珍惜。”

　　“可是我的挂开得比你大，而且是一出生就开好了的，能用一辈子的那种。”隋穆从来不在意别人说他是富二代，这是事实，接受就好，没必要跟别人多费口舌。

　　他隐瞒身份只是怕想嫁豪门的人太多，拒绝起来麻烦。

　　“所以今天的事你都忘了？”舒玉深提醒他：“‘富不过三代’听说过没有，你自己没有真本事，随便什么人都能糊弄你，你要是被人骗破产了，千万别说我教过你，我丢不起那人。”

　　“这么真实的吗？”隋穆没大没小地说：“你这么嫌贫爱富，同学们都知道吗？”

　　“闭嘴。”舒玉深被隋穆搞得头疼，不论自己跟他说什么，他总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油盐不进。

　　“你这人……”隋穆指着他，“你真的很霸道，说不过人家就让人家闭嘴，倚老卖老。”

　　“目无尊长。”舒玉深直接怼回去。

　　坐在不远处的田恬听到两只小学鸡吵架，没忍住笑出了声，隋穆年纪轻，小学鸡一点还没什么。关键是舒玉深，这个从中学时期就被大家称作高冷男神的人，现在这么小学鸡地跟自己的学生吵架，真的太好笑了。

　　她笑着笑着感觉到了两道视线投在她身上，顺着视线来的方向看过去，“小学鸡们”正看着她，她尴尬地表示：“不好意思，请继续。”

　　两人哪还好意思继续啊，各自把头扭向一边，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回到学校，隋穆已经累成了一个废人了，本想早点洗洗睡了，刚爬上床，又想起了白天的事，硬撑着爬起来肝书。

　　正在肝游戏的郝仁见他脑袋磕到桌子上了又醒过来继续看书，心中暗自叹气：隋穆这师母不好当啊，跟舒教授那样的人在一起压力得多大啊。

　　不明真相的伍见劝他：“班长，你要是困了就上床睡吧，你这样看书没有效率。”

　　隋穆甩甩脑袋：“没事，我不困，我把这章看完再睡。”

　　“你怎么突然这么认真了？”伍见问。

　　“因为舒教授啊。”隋穆说了这句就不再说了，被舒玉深戏弄了几个星期的事太丢人了，即便是室友，他也说不出口。

　　而这句话听在郝仁的耳朵里就有另外一层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