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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番外5 维奥莱特（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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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 维奥莱特（1）
无梦，她醒来的时候只有空落落的房间，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透射出一条明亮的细线。
没有见到他，她心里也觉得空落落的，她扶着肚子缓慢地挪下了床，拉开窗帘，春夏交季，屋外是温暖明媚的世界，此刻她隔着一层透明玻璃往外望，望向那花草繁盛的景象。
这里越来越像德雷斯罗萨了，即使它与德雷斯罗萨分别坐落在新世界截然相反的两端。
她并不迟钝，他的心思她何会尝察觉不出呢？
她抬掌覆在玻璃窗上，掌心传来阳光的温度，心跳骤疾，眉头却是紧拧，她回身裹紧身上的毯子，她显得与外面的世界有点格格不入了。
……
刺哔哩哔哩哔哩，哔哩哔哩哔哩……
电话虫响得有点太不是时候，就在克洛克达尔以为他会挂断之际，没想到后者直接就接通了。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多弗朗明哥抿了抿唇，
「我在外面，一会回来。」
挂断之后他起身，也并不解释缘由，
「这边的后续就交由你处理了，我就先走了。」
「走了？」
克洛克达尔笑问，话里却意味不明，心里已经在探究对方的意图，
「不怕后面我有所隐瞒吗？」
「这个无所谓，只要最终的结果能达成，我相信你也不屑于做那样的事情。」
他撂下话就走了，倒显得有些火急火燎，克洛克达尔神色不明地看向他离开的方向，心里在琢磨着。
「这到底是多么紧要的事要这么着急离开？」
一旁的手下不解地问，
「要不要找人跟去看看。」
「算了，你们没人能跟得上他的。」
克洛克达尔回神，又听见另一个下属调侃道，
「我看保不准是赶回去陪女人。」
说话的这个下属曾经随克洛克达尔造访过摩尔卡萨斯的私宅，但是在宅邸的人口中捕风捉影地听闻了一些琐碎。
「诶？他那种人？你这胡诌得也太离谱了，我看八成是背着我们在另一头搞着什么阴谋。」
「我可不是胡诌，我可是有亲耳听闻的，听说他……」
被驳回的下属坚持己见要争辩。
「够了！」克洛克达尔唤停这两个眼看就要争论不休的属下，这些闲言碎语完全就是浪费时间，至于真正是因为什么，他对于他们争论的这个荒唐理由不置可否，
「继续审讯。」
克洛克达尔抬指敲掉雪茄燃端的灰，回神再看眼前正在受审的要犯，心思也回到了方才谈及的正事上。
……
她找不到他具体在哪，才打了那一通电话，明知道她不应该，她不应该这么依赖他的，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她忍不住想见到他，忍不住想听他的声音，她想，那便做了。
想到他或许是不在摩尔卡萨斯，那他回来想必也会花费不少时间，维奥莱特想着，便去了后院的花园。
她现在月份越大，身体上的行动越是局限，但她也不能总是在一个地方呆着，但她凡是走动，周身都跟着两个维妮尔特派的护士，跟的密不透风的，生怕她一个大活人丢了一样，不过她也不顾得自不自在了。
穿过走廊，她突然心间一沉，感觉到心头又在突突地绞痛着，脚步停了下来，她扶住了一旁的墙壁。
「维奥莱特大人？怎么了？」
小护士紧张地上前问候。
「没事，就是走的有点急，累了，歇一会。」
她扯了个笑容，也不管好不好看，再背过身后神色却难缓下。
多弗朗明哥确实不在摩尔卡萨斯，他在离摩尔卡萨斯并不远的海岸，克洛克达尔的船上，有要犯要审讯。
他赶回来也没花太多时间，想到电话那头温温软软的话语，更多的是，他不确定的异样感，关于维奥莱特，她从未像最近这般，这般依赖他，倒不是反感，他只是觉得有些反常。
多弗朗明哥回来的时候，维奥莱特的花花草草也採剪得差不多，一筐篮子的春花夏草，她弯身要去提，眼下却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扶起来。
「多弗！」
她抬头看到他，眼眸亮了亮，染上灿烂的光彩。
趁着他俯身，她踮脚去够着，她吻了吻他，柔软的吻中饱含着不言而喻的思慕。
在她退身后，他舔舔她吻过的唇边，只觉得意犹未尽，他又低身追上去讨多了几分甜。
她被他捉在怀里，吻到气喘吁吁，只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手掌推着他胸膛嘟喃道，
「你压着你女儿了。」
「呋呋呋……谁让你总是时不时要勾引我？」
如今她喜欢依赖他、亲近他，这是好事，他自然乐意自己的女人依靠他，但他心中隐隐还有异样的直觉，并不是因为觉得她是另有所企图。
他松开她，扫了眼地上的花篮，
「蓝色鸢尾？」
维奥莱特回神，垂下眼睫，眼色微暗，
「正值花季，就顺带摘了点。」
她拾起一支鸢尾，轻抚着那饱和到极致的蓝，柔声问道，
「怎么样？很漂亮的，可以放一点到书房里装点。」
他当即从她手中夺走，眉头一拧，
「这花全株有毒性，别说你不知道。」
他知道她喜爱花草，常年侍弄花草的人不会不懂这些，虽然算不得上多大的毒性。
「没关系的，只是看着觉得好看就摘了些，你要是不喜欢那就不要了吧。」
「那边的月季好看，摘那个吧。」
他陪着她在花园里漫步配花，时而给她两三意见，两人沿着后院越往深处的林径走……
十数年，这里好像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一切都没变……
繁盛的枝叶经微风拂动轻响，林间春莺啭鸣，光熙透过树枝的缝隙洒在小道上，洒在她黑色的发上，映透出棕色的光芒。
「多弗。」
「嗯？」
他应声，与此同时她握住了他的手掌，与他指节交扣，她抬头，眼眸亮亮，闪烁着别样的柔光，看向他，笑着问他，
「你还记得这里么？」
他扫了一圈四周，是再寻常不过的林景，记忆当中刚要闪现过什么，又听见她公布答案，
「这是你第三次救我的地方。」
他记起来了，是十几年他刚带她来摩尔卡萨斯的时候，她失踪的那次。
「第三次？」
他有些意外她对这些事情计较得这么清楚。
「嗯……多弗，其实我有一个秘密，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维奥莱特牵着他穿过林间，枝叶交掩之后是一条小河。
听到她这话，结合这段时日她的转变，他心中打了个突，下意识地，他并不怎么想听到她的秘密。
她想说什么？和那次事件有关的？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他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多弗，如果去年我没有回来，你会放过我吗？」
「你觉得呢？放过你，你觉得可能么，维奥拉。」
他反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力道控制得很好，并没有捏疼她。
「嗬嗬……你都没有问过，为什么我会留下莱格，为什么我不逃？」
「难道你还有别的选择么？」他不置可否。
即使那么多年，随同家族行事，即使她表现得再怎么像他们当中的一员，到底打骨子里就是白的，是与他们不是一样的人。
对于这个世界，她的看法与他是不一样的，他一直清楚，何况多年都没有改变，换个角度他也明白，即使当初她对他恨到了骨子里，但无论如何对于维奥莱特而言孩子是无辜的，以她善良的性子怎么忍心杀死无辜的生命，况且那也是她的孩子。
至于为什么她会主动回来，想必她应该也明白，他是不可能放过她们的，与其提心吊胆一直藏到他捉住她的那日，不如主动回来面对，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维奥莱特凝着他，眼眶突然就热了，盈着泪意，他看着这样的她，愣住了，他不明白她怎么了，难道怀孕的女人都是这么多愁善感的？
「多弗……」
她开口，连声音都是带着涩意的，心口酸酸的，胀胀的，这段时间他照顾着她，她静下来，将这一切都细细捋了一遍，越是去想心中这份感觉越是强烈。
他是怎么认为的呢？一直以来，他都是觉得是他强占了她，是她身不由己，所以他觉得她恨他，虽然她确实也有对他言恨，可他不知道的是，她的恨早就变质了，从十几年前，从这个地方开始。
她的恨，从纯粹的家国仇恨变成难以言喻的复杂爱恨，她是恨他，恨他在夺走她的家国之后却没有恶待她，如果是那样，她就可以从一而终地纯粹地憎恨他，可他偏偏没有，除了最初的软禁，他待她太过好了，他给了她几近无上的优待，他从没有苛待过她分毫，甚至是连苛责都从无。
她当然恨他，她宁愿他待她不好，可他却让她一度迷失……
如果仅仅是作为爱人看待，他理智、宽容、大方、忠诚可靠，那他无疑是一个完美的爱人，可是……可是仇人怎么能够成为爱人呢？明明她该是恨他的，恨不得他死的，她怎么能爱他？明明两人从一开始就是绝对对立的两方……
所以当初他对她的好，是残忍的，温柔的残忍，让她难以自控地沉沦，让她留恋难舍，让她在爱与恨当中痛苦挣扎，是的，他待她越好，她便被心生的爱意折磨得越发矛盾痛苦。
而直到现今，没有了恨以后，又怎么压抑得住满腔的爱？
她爱他，当她站在他的角度去想的时候，想想她都对他做了些什么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她的爱太过差劲了。
他以的是利用她的名头，做的却更多是爱护她的事，而她对他呢，迎合应承的柔情蜜意下，究竟藏了多少虚伪，明里暗里的算计，背地里的步步为营，她等着有朝一日他被扳倒。
更让她难堪的是，那一夜，在他揽着她许下承诺的时候，她满心想的却是如何逃离他回去德雷斯罗萨，不计一切后果的果决，她好像就总是仗着他对她的宽容有恃无恐，看，她的爱多卑鄙多自私，她没怎么去考虑过他的感受，还总是将他放到最后一位。
她一直觉得自己爱这个男人甚深，可现在看来，她这份情感恐怕还不及他对她的多。
他看着她的泪已经累积成链直往下坠，看得心烦意乱，他抬指握着她的脸颊将那碍眼的泪抹去，放低声询问她，
「维奥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
她只是流着泪摇头，眸光湿湿软软，最后带着泣意的咽呜，哽咽着开口，
「多弗……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爱你，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
「我就爱你。」
她说她爱他……
他凝住她，失神几秒，让她落下的泪打湿了指尖，随后他一把把人摁到怀里，他目光落在她染上光芒的发上，
「这可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么。」
虽是这么说着，但是谁都没有看到，他唇角的笑快要扬到了脑后。
最终离开花园的时候，维奥莱特被他抱着，窝在他的怀里，她忍不住再回头看了眼身后被丢在地上的蓝色鸢尾。
作者有话要说： 小声bb:
唐总接受制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