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很萌》且悠

27、往事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小半月。

　　期间太后冒着大雨来过仪宁宫一趟，只是坐着聊了会天，便又起身走了。

　　陆这才知道原来那天在花园里陪了她半个下午的、脾气很好的妇人，居然是祁傅彰的母亲——
　　不是说人类的母子年龄差距都很明显的吗？这个怎么不一样？！

　　陆把太后送出仪宁宫的时候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不过转念一想，她现在又没那么想嫁给漂亮人类了，即使是借住在他的地盘，以后也肯定是要走的，人家母亲怎么样，好像也不关自己的事哦？

　　虽然她还挺喜欢这个太后来着。

　　但小人鱼还是秉着既然不嫁还是少接触家长的道理，直接把兴趣从祁傅彰的那位母亲身上转移开了——毕竟太关注别人家长辈，万一人家以为她看上了她儿子怎么办！

　　唔，虽然，真的有一点点？

　　陆趴在软塌上，抱着软枕望着窗外这几日已经完全看腻了的雨景叹气。

　　“这雨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佘涂没有罢休的样子。而上次她试探着跟祁傅彰说要回去，他却像是知道什么一样，只让她继续住着，说这雨他会解决。

　　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也没见他怎么解决啊？

　　而且，她好无聊啊！！

　　要不是大雨不能出门，从早到晚只能在这一个地方活动，她早就出去找乐子了！

　　说不定就还有一个更漂亮的人类在哪里等着她呢~~

　　之前在海底她听祖母说的那些东西就很想看看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陆地，她原本在路上都列好了一大堆的计划——

　　结果这场雨一下，全都泡汤。连大门都出不了，更别提去逛街。

　　她都快把自己给闷抑郁了！

　　……都怪那条臭水蛇。

　　这还不如在海底自由自在呢！！

　　于是在祁傅彰又来仪宁宫陪小人鱼打发时间的时候，陆便一下子从软塌上爬了起来，正襟危坐、一脸严肃道，“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

　　“你说。”祁傅彰挑挑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把玩着手中的一颗琉璃珠子。

　　“这里……唔，这里的雨一直下，要不我还是回海里一趟吧，下次再来找你玩。”陆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又不自觉地定在那颗仿佛闪着光的彩色珠子上。

　　湛蓝的圆眼眨了眨。

　　这是什么？

　　珍珠？宝石？好像都不是……不过可真好看~

　　要是做成裙子或者首饰肯定很漂亮！

　　“下次来是什么时候。”祁傅彰抬眸看她一眼，轻哼一声，将手中的琉璃珠递了过去。

　　“给我的？”陆歪了歪脑袋，墨蓝的长发随着动作稍稍摆动。

　　小人鱼伸手接过琉璃珠子，举到眼前仔细观察了一下，蓝瞳微亮。

　　“嗯。这个在民间有个说法，叫五色石，锻造条件极为苛刻，偶然才得。”

　　祁傅彰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而后懒懒散散地单手撑着下颚，半阖着凤眸看向小人鱼，“……你回去是因为这场雨么。”

　　“是啊。”陆皱起眉头，气恼道，“这场雨不停我也不能出去玩，我一直留在这里雨又不停，还是不继续祸害你们了。”

　　毕竟祖母说人类种的庄稼很靠天气的，虽然她并不太能理解庄稼是什么东西，但还是不要再影响本来就生活不易的人类了吧——

　　虽然看祁傅彰住的地方还挺华丽的？虽然宫殿的模样跟海底的人鱼王国不太一样，但一点都看不出来生活困苦啊。

　　而人鱼祖母给小人鱼的描述中，人类辛勤农耕，却苦于人鱼从未担忧过的天灾，一场洪水或是一场干旱就能将全部心血毁于一旦。

　　也是因为祖母总是跟她讲一些有的没的，不像父王母后一般总是把人类的恶面说给她听，企图让她从小打消亲近人类的念头，所以她才总喜欢往人鱼祖母那边跑。

　　一来二去，祖母也就与她描述了许多她从未在海底见过的新奇事物。

　　“如果是这个原因……正好是我这次想来问你的，明日我要出去祈福停雨，你要一起么。”

　　“祈福？停雨？？”陆满脸茫然，“什么意思？？”

　　原来人类还有这么神奇的能力的吗？

　　可是祖母没跟她说过啊？！

　　人类不都是很脆弱的吗？！

　　“那你之前能停雨为什么不停雨？”陆鼓起脸，闷声问道。

　　可把她郁闷了那么久！

　　结果人家正主根本不急！！

　　“祈福又哪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能祈的？”祁傅彰失笑，“得损伤达到一定程度才行。”

　　这种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仪式若是时不时地来一次，只会让百姓觉得大题小做。

　　且即便有效，也得限制次数，才能更凸显皇室的威信。

　　“那为什么祈福了雨就停呢？”陆将琉璃珠放在掌心里拨弄着，一边又歪头看着青年，很是奇怪。

　　“历代帝王及正统继位的皇嗣，祈福都有一定的作用。”祁傅彰勾唇一笑，又道，“其实曾经的前朝绝大多数大臣并不支持我继位。”

　　“但他们中意的前太子暴毙在代替先皇祈福风调雨顺的大典上。”

　　陆睁大眼睛，不可思议，“还能暴毙？”

　　不是祈福吗？

　　祈福还能死、死人？？

　　人类的这些活动也太可怕了吧！

　　要知道，在人鱼王国，因为人鱼崇尚自由恋爱，一有个什么不顺心的就换伴侣，导致小人鱼的出生率极低，每一条人鱼都被人鱼王国高度重视——

　　当然，人鱼的本性也让他们对人鱼幼崽极为偏爱。只是偏爱归偏爱，因为人鱼种族漫长的寿命，却也不急着生小人鱼。

　　所以在前些年大量人鱼被人类欺骗囚禁甚至贩卖后，人鱼王国的精力有限，便直接干脆了当地颁布出海禁令。

　　而那段时间，几乎所有抱着各种目的来到海上的人类也都被人鱼卫队绞杀，尸骨无存。

　　如今百年已过，来往海域的商船渐渐多了起来，人鱼的数量这么多年来却几乎都一直维持着一个稳定的状态，在人鱼国王的鼓励下，以极缓慢的速度增长。

　　向来寿命悠长的人鱼，因着各种原因跟人类一起去了陆地的，最后回人鱼王国的却没有几个。

　　当然，这些含着血腥和无奈的往事并没有说给被人鱼们宠爱着长大的人鱼公主听，陆知道的，也不过是父王母后对人类莫名的厌恶和忌惮——

　　而她却从来都不知道原因。

　　可……明明祖父也是个人类啊。

　　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祖父一眼，但能让人鱼祖母露出那样温和笑意的，肯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类！

　　漂亮又对祖母很好的那种！！

　　“占了不该属于他的东西，所以遭天谴而已。”祁傅彰勾着漫不经心的笑，眸底却泛着几不可察的冷意。

　　他没说的是，先皇可不仅仅两位皇子——

　　事实上，因着先帝风流，后宫嫔妃又善于争宠，跟他一起争夺帝位足有七八个。

　　他本来对这个位置并没什么兴趣，却耐不住那些皇子一个接一个地死——

　　都是在祈福的大典上。

　　死得毫无征兆。

　　且换了不知多少个仵作，都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对此，先帝没有发表什么看法，依旧风流，只是一个接一个地换皇储，且总是第一年就让皇储代替他去主持祈福大典。

　　后来那些幸存的皇子怕了，在又一次的立皇储时，将他推了出去。

　　……便也有了他如今的这个皇位。

　　“天谴。”陆迟疑着瞅他两眼。

　　原来，人类也有天谴啊？

　　不过这个天谴是不是来得太容易了点？

　　人鱼的天谴只是气运被夺，寿命短了些——但那都是做了什么极大的恶事才会造的天谴。

　　而且“天谴”这个词还是她从祖母那边听说的，说是这……这世间的一切都有其定律与规则？

　　可放在人类身上，只是想祈个福把日子过得好一点而已，就算是上错了人，怎么就还得造天谴，还要暴毙呢？？

　　这活得也太不容易了吧！

　　“只是个说法而已，谁知道呢。”祁傅彰伸出一只手，点了点呆愣住的小人鱼的眉心，笑，“怎么样，小家伙，跟我去大典看看？”

　　“虽说流程无趣，但还是挺热闹的。”

　　“叫、叫谁小家伙呢？！”陆猛地红了耳根，抬手将青年伸来的食指拍开，恼羞成怒，“别乱动！”

　　她允许他碰她了吗？

　　简直，简直不要脸！

　　“那叫什么。”祁傅彰坦坦荡荡地收回手，笑意不减。

　　“陆，啊！！”陆瞪眼。

　　她明明告诉过他名字！！

　　“小陆，陆儿，陆陆？太没新意了。”祁傅彰眯起凤眸，兴致缺缺。

　　“那也不能叫小家伙！！”

　　“……你说叫什么。”

　　“反正不能叫小家伙！我明明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