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溫柔》翊菲

31、第三十一章 — 故人之后

　　『我知道了，舅舅。那我们先上去，麻烦友辉叔和友辉婶了。』

　　听到亲舅舅贺福允厉声发话，崔瑶瑄马上应道。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已经可以看得出来，她比母亲贺福嘉要沉稳，懂分寸多了。

　　贺福允和贺福嘉是孪生兄妹，都是贺福隆的亲叔叔贺永胜的儿女。由于贺福嘉是他们福字辈当中年纪最小，又是唯一的一个女孩，所以从小受尽万千宠爱于一身，久而久之就让贺福嘉养成了这世纪绝症，公主癌。

　　只有亲哥哥贺福允才可以压制得住她的气焰，她天生一看到哥哥，就马上从母老虎变回小白兔。

　　看着被逼着带走换衣服的贺福嘉，她的哥哥们只有相视一笑。

　　贺福隆此时才让一直跪在地上的伍越昆，退回去下人休憩区。

　　伍越昆自从听到温丽云说起和贺天麟的关系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直到回到休憩区，他仍然在想着这事情，就连负责与他们这些临时工联系的管家友辉婶，进来之后喊了他三四声，他都没有反应。

　　她直接拍上伍越昆的肩膀，道：

　　『小昆啊！老爷说了，今天这事不怪你，不过崔夫人的性子大家都知道，不如今天你还是先回去吧！等她明天走了以后，你后天再过来。好吗？来，这里是你今天的工资，快去买点好吃的，然后赶快去陪陪你妈妈吧！』

　　看着友辉婶放在自己手里白花花的钞票，伍越昆的心情却是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先是母亲一个月前突然头痛不止，到医院求医，经电脑扫描查出大脑里有个肿瘤，最后确诊为第三阶段脑癌。

　　为筹集医药费，他与家里的一姐一妹各自找上好几份兼职，日以继夜的工作，赚钱，希望尽快集得二十万元为母亲进行开脑手术。为了这事，他已经是几近崩溃。

　　再者，从刚才的小插曲当中，他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念念不忘的小姐姐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还是自己其中一个老板。

　　这叫他情何以堪呢！

　　但是尽管难堪，他都必须继续做下去，贺家的这份兼职非常理想，薪高粮准，为了母亲，他必须要挺下去。

　　谢过了友辉婶，他不再多想，拿了钱就走了。今天这钱可以给妈妈买一份她最喜欢的珍珠肉圆了。

　　庞大的贺家这一代的家主大权是在贺福隆手上，可是在整个贺家里，其实还有一位永字辈的长辈仍然在世。那便是贺福隆与贺福致的姑姑，贺永莲。

　　贺永莲年届八十有二，自从丈夫十多年前仙游后，她便潜心修佛，在家修行，号称 “静莲居士”。

　　下人来报：『静莲居士到！』

　　只见在一众女仆和看护陪同下老太太撑着拐杖，步履平稳地缓缓走进来，虽然脸上皱纹尽显老态，不过看得出来身体仍然不错，精神也很好。

　　一众福字辈的立时肃然起来，姑姑，姑妈各有各尊称。至于所有天字辈的，包括女儿用心字的，则统一称呼姑婆。

　　『很好，很好！大家都已经到齐了吧！』老太太环视左右，发现少了几个。

　　『福嘉和瑶瑄呢？』她问道！

　　『姑妈！我在这。』贺福嘉换了一身淡黄色的裙子回来，女儿也跟在她身后。看到最疼自己的姑妈终于来了，这下，连哥哥都她都不用怕了！

　　『姑婆好！瑶瑄刚刚只是陪妈妈上楼去了！』崔瑶瑄自然要向长辈问安。

　　『这下人齐了？大家都过来，听好了，我有事要宣布！』老太太召集众人听她吩咐。

　　『慢着！姑妈，现在我们这里面，有几个既不是我们贺家成员，又不是下人，身份不明，来路不清的人。这是我们贺家的事情，他们是否不应该参与其中呢？』贺福嘉实在觉得杜晓柔母女俩太扎眼，一直想先把他们赶走。

　　『哦？』随着贺福嘉的视线，贺永莲也看到了站在一边角落，完全不起眼的几个人，除了周芊瑞母女，还有梁雪婷和温丽云。

　　『那你们到底是谁啊？』贺永莲目光祥和地问道。毕竟是持斋念佛的老人了，不像贺福嘉那么咄咄逼人。

　　『姑姑，他们都是天麒的朋友。唉！这件事说来话长，等稍后时间我再细细向你汇报吧！』贺福隆出面道。

　　『老夫人，您好！其实崔夫人说得很对，我们不是贺家人，现在你们有家族事情商讨，我们是应该避席的。』周芊瑞作为他们几个当中的长辈，这时候自然得她出面了。

　　『对，对，姑姑，先让他们到偏厅去，与手下们呆着去吧！』贺福隆忙打完场，马上吩咐管家贺友辉领他们下去。

　　看到一众眼中钉终于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贺福嘉脸上终于挂上了一个胜利的笑容。

　　『刚才也没注意到，天麒呢？他去哪了？』贺永莲突然问道。

　　『姑姑，他到地下密室准备今晚烟火表演的火.药去了。您知道，那些都是危险品，得他亲自查看才能安心的。』贺福隆回道。

　　『也罢，那你晚一点告知他便是了。反正这事原本也与他并无大关系的。』贺永莲听了以后挥一挥手道。

　　『那么，大家可都记得下个月二十五号是什么日子吗？』她接着道。

　　老太太这话一问出口，一众福字辈的子孙才有如当头棒喝，赫然记起来，至于天字辈的众人却是一脸腼腆，根本不知道姑婆问的什么日子。

　　『姑妈，您是说十月二十五日的赤迟古国立国纪念日吗？』贺福允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错，不错！你们还记得。不知不觉的，这么快又十年了！我们贺家每十年举办一次的赤迟古国立国庆典，今年又到时候了！』

　　每一次举办庆典，都会由家族中最年长者致辞。贺永莲是贺家现今在世的人之中，最年长的一个。十年前，她已经致过一次辞，今年她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实在不想再来一次。

　　『今年的立国庆典，我打算就不致辞了，而开场致辞的重任，就交给福隆吧！』贺永莲郑重说道。

　　贺福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姑姑打住了。她继续说下去：

　　『还有你们都知道，立国庆典之后，我们就要开始那十年一度，修族谱的浩大工程，希望大家回去之后就开始整理一下，看看过往这十年间，家里可有多了人口？整理好了，就找人送来 “贺庄”，交给福致收编整理吧。大家齐心协力，把今年年底之前要完成的事情，都把它给办好了！』

　　大家异口同声地回道：『是！』

　　『福允啊！我想把整修 “赤阳宫” 的事就交给你。必须要在明年农历新年之前完工，知道吗？』贺永莲继续吩咐道。

　　『好的，姑妈，您放心，我会抓紧时间的。等整修的设计图则出来以后，我会再与大哥仔细研究的。』贺福允也即时应诺。

　　『我们贺家自一千多年以前，从前朝上宫正手上得到皇位以后，一直到今天，虽然我们现在已经不再坐拥帝位，不过，我们贺家仍然对整个国家，对所有赤迟国的人民都有义务，要让大家都可以安居乐业，生活美满。』贺永莲这番话也算是今天聚会的一个总结吧！

　　『姑姑说的太对了，我们一定牢记于心。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我们借此机会祝愿姑姑身体健康，长命千岁，也祝愿赤迟国人民，人月两相圆。』

　　『好了！刚才被带去偏厅那几位客人呢？可以请他们回来继续晚会了！』贺永莲笑道，想起那几个年轻女孩子，嘴角也挂上一抹甜甜的笑容。

　　贺家一直都是比较兴旺男丁的，女儿和儿子的比率大概是一对三，一个女儿，三个儿子。直到天字这一辈才有所增加。

　　然而贺永莲年轻的时候一直渴望有一个闺女，偏偏连续三个都生的儿子，她才认命。所以她对于那些乖巧玲珑的女孩特别喜爱，她也收了许多干女儿和干孙女。

　　刚才杜晓柔母女等人的事情还未弄明白，贺永莲感觉得到贺福嘉似乎对她们不太友善，她很好奇这当中到底有什么误会呢！

　　除了末代皇太子贺应寿这一支的子孙之外，贺顶天的其他子嗣后裔也有到来。只是，经过几代的个别发展，其他旁支的贺家成员，虽然仍然受惠于家族利益，但是已经很少有参与到贺家的核心事务，以及赫隆集团的生意里了。

　　此时，大厅里继续之前热闹盛况。成年人喝酒聊天，孩子们提着花灯到处跑，不亦乐乎。

　　在楼上的一个小偏厅里，贺福隆正把他交代儿子调查 “库理南之泪” 的事情，以及后续发生在杜晓柔身上的意外，一并向贺永莲禀报。

　　『如此说来这周芊瑞的母亲就是我那失踪多年慧芳表妹了？』

　　原来贺永莲孩提时代曾经与表妹王慧芳一起上同一家小学，几年后又在同一所中学再重逢，因此特别珍惜彼此的缘分。

　　后来王慧芳为了周民海离家出走之后，贺永莲就再也没有见过她那最亲爱的表妹了。

　　『是的，慧芳表姑是您的表妹，芊瑞是我表妹，她女儿晓柔是天麒的表妹。大家的关系应该就是这样。』贺福隆补充道。

　　『你安排一下，我想与芊瑞单独聊聊。』贺永莲想见一见慧芳的女儿，她想多了解一下故人的身平。

　　贺福隆返回大厅，准备亲自带周芊瑞上去见姑姑。

　　岂料他一进门就看到了贺福嘉竟命人把周芊瑞和杜晓柔给绑了。贺天麟几兄妹一直向姑姑求情都不得要领，大家急得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偏偏贺天麒这时候又不知道去哪了，差人去地下密室找也没看到人。

　　『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贺福隆大吼一声，倒是把在场的人都吓到了。

　　『大哥，你来得正好，我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反正我要你马上把他们赶出去，尤其我再也不要看到她了！』贺福嘉一手指向被反绑着双手，跪在地上的周芊瑞。

　　贺福隆并不答话，径自走向周芊瑞，亲自解开她身后绳子，把她扶起来。

　　一众仆人看到家主如此，就马上替杜晓柔也都松绑了。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没听到我说的吗？你为什么要给她们松绑？』贺福嘉不敢相信自己的大哥竟放了她的 “敌人” ！

　　『好了！别胡闹了，姑姑要见她！』

　　『真的？那太好了，姑妈一定是要替我出头教训她们了。』贺福嘉心里边乐滋滋的。『我也去，我要亲眼看着姑妈怎么惩罚她。』

　　『福嘉，够了，你都几岁的人了？女儿都这么大了，你还这般幼稚？不就是一条裙子的事儿，用得着这么记恨嘛？』亲哥哥贺福允也不得不开口念叨她了。

　　『你们怎么都尽帮着这些外人？我才你们的妹妹啊！』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何况她与我们也没有亲啊！』贺福允随口说道，不料却恰恰说中了这 “没有亲” 的谬误。

　　『哥，怎么连你都这样子了？你该不会是看上了这徐娘半老的吧！我知道嫂嫂走了这些年，你也是挺寂寞的，可是你要续弦的话，也可以找一个年轻貌美一点的女人吧！』

　　贺福嘉气得开始语带讥讽地胡言乱语。大哥大嫂都在，自然不能拿他来说事，自家嫂嫂过世好几年了，倒是可以借用一下自家亲哥哥。

　　『你胡说什么呢？在孩子面前别乱讲话！』贺福允实在被妹妹气死了！还好这只是家庭聚会，没有公众，没有传媒，不然这要是传了出去的话，也实在太丢人了。

　　『难道她不是吗？我看她 …… 』

　　贺福嘉一句话都还没有完整的说完，就被贺福隆打断了。

　　『福嘉，你够了！她可是你的表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