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善之徒》莫道真

84、第八十二章 世界树与安可

　　魔藤依然是那个魔藤。
　　一扭一扭地从包裹里出来。
　　一出来便受到这么多人的注目礼，魔藤娇羞地弯了个弧度。

　　“……”一时之间，林塞他们的表情都很不自在。
　　加利亚黑了脸往后退了几步。
　　伊芙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莫名其妙地打心底里有些恶寒。

　　只有安泽鸟在旁边扑了下翅膀，打着招呼：
　　“哟，小植。”
　　魔藤欢快地回应着：
　　“哟，我亲爱的朋友，安泽。”

　　——气氛倒是有点那什么其乐融融。
　　安可打了个激灵，往角落缩了缩。

　　“呐，小植，在包裹里的时候，你也应该能听见我们说话。”安泽鸟温和地说着，“你不想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那把自己扭成奇奇怪怪形状的魔藤似乎僵了僵。
　　安泽鸟继续说到：
　　“圣主教可是说了，所有的暗黑物种都无法进入王都的圣殿——我就算了，小植你那什么‘贮藏千年的魔力苦苦支撑’的说辞可经不住推敲啊！”

　　——不，你当时那“体内的生气遮掩你亡灵气息，所以能够进入圣殿”的说辞同样经不住推敲吧！
　　安可瘫着一张脸看着安泽鸟。
　　——你自己也给我好好解释下啊！

　　安泽鸟选择性无视了安可的目光，看着魔藤说道：
　　“最开始我就有些奇怪，我明明在外面捡藤蔓做绳子——大多数藤蔓都不会动，不会说话。可转眼就看见一根会动的藤蔓，自己偷偷缠进了编好一半的绳子里——你好像很迫切？”

　　魔藤终于停止了扭动，它安静了下来：
　　“……你那时候果然看见了。”
　　“啊啊。”安泽鸟继续说着，“虽然之后装作突然发现自己误捡的藤蔓会动，很惊喜的样子，但是我一直都很好奇呢。小植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跟着我？”
　　“……只是想搭个便风车……”魔藤垂下藤蔓，低声说着。

　　“诶诶，不要紧张，慢慢说。”安泽鸟哥俩好地一翅膀搭了上去。
　　魔藤似乎这才放松下来，它娇羞地扭动了一下。

　　“……”安可僵硬地看着他们。
　　——能好好说话吗？

　　“我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精灵遗迹。”魔藤这么说着，“只是作为植物，我并不能自己移动太远。奢望向人类求助更不可能，他们看见魔物的气息会直接斩杀我。”
　　“所以——”魔藤向安泽鸟方向弯了弯，“好不容易看见一个有智慧的魔物，我就赌了一赌。”

　　“啊，是这样啊。”安泽鸟歪着头看着魔藤，“那你为什么可以净化圣剑？又为什么一定要来到精灵遗迹呢？”
　　魔藤沉默了一会，突然藤蔓猛地缠上了安泽鸟的骨爪。

　　——不好！
　　安可第一反应就是魔藤要攻击安泽，张开嘴准备呼喊，就听见魔藤撕心裂肺地哭诉着：
　　“啊——我亲爱的朋友啊——这些我难以开口、埋藏在心底的痛苦——我本来是不愿提起的——”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安可目瞪口呆。

　　魔藤继续说着：
　　“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愿意将我的秘密都告诉你——”
　　安泽鸟也抓住魔藤，深情款款地说着：
　　“当然——我亲爱的朋友——我很乐意作为你倾诉的对象——”

　　这跨越种族的友谊是多么伟大——那一刻，他们的身上泛起神圣的光芒；那一刻，他们的周围浮起无数泡泡。

　　“……”安可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转头对着阿连娅说到，“那个……阿连娅……可以把粉红泡泡停一停吗……”
　　——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还有……加利亚……”林塞也忍不住开口了，他看着在这昏暗的帐篷里发光的安泽鸟和魔藤，艰难地说着，“那个……牧师技能也可以停一停……”
　　——不需要打光，这个也不需要。
　　——另外，有些东西真的可以不用学。

　　“其实……我的朋友……”魔藤娇羞地搭在了安泽鸟的爪子上，“我也不瞒着你了，我真正的身份是‘世界树’……除此之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当然……我的朋友，你尽管开口……”安泽鸟神情地回望。

　　“停一停。”安可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挤在一鸟一藤中间，面色严肃地说着，“‘世界树’是什么？你们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又加了什么设定？”

　　安泽其实也不知道，但这不妨碍他嫌弃地看了眼安可。
　　“……”安可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魔藤被安可扒拉了下来，恋恋不舍地瞅了下安泽鸟，才开口说到：
　　“精灵们信奉的仁慈的女神，在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后，留下了我，作为最后的礼物。在精灵族的信仰与守护下，我守护着这片土地，也被他们称为——‘世界树’。”
　　“当时的我还不够强大，远远没有达到守护世界的水平，那位遗留的神明突然出现，抽取了我所有的力量……”魔藤说着，低垂着，“可我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突然有一天……天上的大火砸了下来，整片精灵生存的土地都被烧的一干二净……在仅仅几瞬的时间里，一个又一个精灵死去……我根本无法庇护他们……连我自己也在那场浩劫中焚成枯木……”
　　“而后的百年里，我渐渐恢复意识，那位女神留下的最后一点神力保住了我灵魂……只是那时我已经被迫附在这种魔藤里……飘零辗转，就是几百年……”

　　魔藤看起来很低落，安泽鸟用翅膀轻轻拍了它一下。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安泽鸟轻声问道。
　　魔藤用力晃了晃，才打起精神：
　　“我想让你们带我去我烧焦的本体那！作为回报，我能帮你们净化圣剑！”

　　安泽鸟和拿着圣剑的林塞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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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
　　伊芙琳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注视着前面的安泽鸟。

　　安泽鸟似乎出于“好朋友就要一起分享”的想法，诚挚地邀请魔藤上了他的代步器。
　　虽然魔藤能够缩小，但是这个长度……

　　安泽鸟想了想，决定把魔藤缠在一起。
　　——所以现在安可的头上活像被筑了个鸟窝。
　　“……”安可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

　　“我说，你够了吧！把那玩意收回你空间包裹里啊！”安可终于忍不住大声嚷嚷道，然后他开始甩头，试图把头上俩玩意弄下来。
　　“抓他头发！”有经验的安泽鸟这么指挥着魔藤。
　　“啊啊啊！”安可崩溃地大叫。

　　拉斯蒂娜他们走在后面，似乎对这种日常非常接受良好。
　　伊芙琳带着墨菲和林奇，也站在一边看着。
　　安可觉得自己非常孤立无援。
　　在挣扎无果后，终于面如死灰接受现实。

　　“帽子挺好看的。”伊芙琳上前评价道。
　　安可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
　　“那么，‘安可’。”伊芙琳盯着安泽鸟说到，“刚才用了‘黑白圣女’，已经算帮了您一个忙了，我们之间的交易算是两清了。”
　　“啊、啊？啥——”安可突然被cue到，一个激灵伸直了脊背，茫然地啊了两声，就被头顶的安泽鸟扯住头发，“嘶——轻点轻点！要秃了！”
　　——好在他现在也反应过来了，伊芙琳说的“安可”是他头上的安泽。

　　“当然，我们这算两清了。”安泽鸟矜持地点点头。
　　伊芙琳却皱起了眉：
　　“交易是两清了……可是我还有些地方不太清楚……”
　　安泽鸟绅士地说到：
　　“请说。”
　　“一，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地让我用‘黑白圣女’？你似乎很了解召唤圣女后会出现的情形？”伊芙琳直视着安泽鸟问到，“二，‘黑白圣女’可不会迷惑敌人，为什么圣主教这么肯定这就是什么‘女神’？还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安泽鸟轻笑出声，如果有手的话，他可能已经开始鼓掌。
　　“不愧是丹妮娅学院的顶尖人物，这么快就发现了不对。前面一个问题很好回答——‘黑白圣女’作为‘朝圣者’大名鼎鼎的传承之一，情报可是很多的。”安泽鸟歪了歪脑袋，看着伊芙琳，“而后面一个问题——你当时应该感受到了能量波动吧？”
　　伊芙琳点点头，皱着眉地看着安泽。

　　“你猜的没错。”安泽鸟笑了笑，“在你用出‘黑白圣女’的同时，我对圣主教用了我的能力——介绍一下，我的能力‘突然到来’，可以对人进行催眠。”
　　“所以……你是对圣主教进行了催眠？”伊芙琳迟疑着开口。

　　“嗯啊。”安泽鸟点点头，“因为能力在考试中受到了限制，所以只能依靠你出现的圣女影像，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催眠……”
　　“而且……”安泽鸟叹了口气，“我的能力有个限制，只有触碰到对方，才能施行。现在这副鸟骨头算是我的本体。幸好你的‘圣女’影像吸引了圣主教注意，不然我还不一定能够成功。”

　　“这样啊……”伊芙琳了然地说到，“催眠的魂技，还真是挺少见的。”
　　“是呢，这虽然不是战斗类型，但是有的时候还挺好用的。”安泽应和着，依然一副欢乐融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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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一个通往地底的台阶下去，没走多久，安泽他们就看见一个很大的水池。

　　水池里的水是不祥的黑色。
　　而在水池的正中心，有一棵参天的枯木。
　　这棵树上没有任何叶子，树干也是被烧焦的黑红色。

　　“喂，小植，到了哦。”安泽鸟踢了踢脚下的魔藤示意到。
　　本该是最紧张的魔藤，却在他们走了没几步就昏昏欲睡。
　　听见安泽的叫喊，魔藤大声地打了个哈欠：
　　“噢——我亲爱的朋友——真是麻烦你了——”

　　“够了，不要在我头上聊天！”安可终于成功地把魔藤从自己头上扒拉下来，而安泽鸟还是蹲在上面一动不动——压根扯下来。
　　“现在——请你们把我放在中间那颗焦木的树根处——”魔藤抑扬顿挫地发布任务。

　　安可抓着魔藤的手顿了顿，他看着眼前的水池陷入了沉默。
　　——总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身边突然刮起凌冽的风，一瞬间就吹乱了安可的头发。
　　安可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好不容易视线清晰了——就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朝枯木飞去。

　　“……”安可面无表情地看着风吹的拉斯蒂娜，泡泡里的阿连娅，龙化的基堤，发光的加利亚……
　　然后他抬手摸了摸脑袋，不出意外的空空如也——定睛一看，在发光的加利亚旁边还有个扑哧着翅膀的鸟骨头。
　　——如此似曾相识的场景……

　　“好默契。”这边的林奇瘫着脸鼓掌。
　　“好配合。”墨菲拍手叫绝。
　　“……”安可更加面无表情。

　　没一会，那堆人就到了对岸，落了地。

　　安泽鸟冲着安可大喊着：
　　“我们先探了探路！这边是安全的！快过来吧！”

　　——哦。
　　安可木着一张脸，隔着水遥望着他们。

　　“不会飞没关系！可以用游的哦！”安泽鸟让拉斯蒂娜扩音，补充到，“记得把魔藤带过来呀！”

　　“……”安可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魔藤。
　　魔藤娇羞地扭动了一下，指了指安可的头顶，表示可以自己上去。

　　——所以你们当时飞的时候顺手带上这玩意不就完事了？！

　　那边的安泽鸟像是知道安可所想，理直气壮地回应到：
　　“这不是本能反应吗！没来得及细想就飞出去了！”

　　“……”
　　然后安可无奈地顶着魔藤麻木地下了水。

　　这水黑漆漆的，看着就不像什么好玩意。
　　入水时也是刺骨的寒冷。

　　——看来得游快些。
　　安可这么想着。
　　——然后冲上去把这堆家伙都揍一顿！
　　安可给自己打气。

　　伊芙琳看着水池里的水有些犹豫，她虽然没什么洁癖，但一想到衣服上都是这黑漆漆的玩意，还是打心底里有些抵触。
　　她挣扎了半晌，终于一咬牙，准备下水，就听见旁边的墨菲幽幽地开口：
　　“我刚刚……抛了个硬币……”
　　——连带正准备跳进水里的林奇都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伊芙琳一点一点转头，凝望着墨菲。
　　“是反面。”墨菲诚恳地说着。

　　“……”
　　伊芙琳和林奇对视一眼，下一个瞬间，便齐齐退了回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已经下水的安可。

　　普兰微微顿了顿，他离伊芙琳他们有些远。
　　所以他像什么也没听见一般，跳进了水里，跟在了安可身后。

　　普兰游到一半就追上了安可。
　　安可明明是第一个下水，速度也不慢，却只游了这么远。
　　普兰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安可，他发现安可游得非常吃力。

　　“你还好吗？”普兰担心地问了一句。
　　“当……当然……”安可喘着气硬撑着。
　　——开玩笑！普兰这家伙体力这么弱都追上了自己！
　　——绝对不能承认！

　　安可勉强地扯出笑容，对着普兰竖起大拇指：
　　“我没事的！”

　　普兰沉默了一下，瞅了瞅安可头顶上的魔藤。
　　注视了好半天，才犹豫着开口：
　　“那个……你头顶上的魔藤……好像有些吸水……”

　　——？？？？
　　安可的笑容僵住了。

　　他伸手扒拉了一下头上的魔藤，发现这魔藤果然大了很多。
　　“这不是……有点缺水嘛……”魔藤娇羞地开口。

　　——好了，游得这么费力的原因找到了。
　　安可面上一片平静。

　　普兰同情地看了眼安可，然后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等等？？
　　——小伙伴啊？！！
　　安可伸出手无声地呐喊。

　　“精彩。”林奇在岸的这边小声说着。
　　“加油。”安泽鸟在岸的那边磕着瓜子。
　　“……”安可在水中央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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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没一会，普兰安全上岸。

　　拉斯蒂娜他们给他披上毛巾，地上茶水——一时间普兰得到了冠军般的待遇。
　　“要是能生个火就好了……”安泽鸟自言自语着往对岸那边看了一眼。
　　林奇猛地一颤，瞬间缩回了伊芙琳身后。

　　——就这点出息！
　　伊芙琳恨铁不成钢。

　　“加油啊安可！”阿连娅想了想，冲着水里的安可大喊着，“马上就快到了！”

　　“……你们这堆家伙……”安可咬着牙，顶着魔藤在水里扑腾着。
　　——等他上岸！绝对！要给这些家伙好看！

　　这么想着的安可，突然有了干劲，气冲冲地往安泽这边游着。

　　可游了一半，突然感觉脚下一沉。
　　“诶？”安可微微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整个人扑进了水里。

　　安泽鸟往这边看了一眼。

　　“安可？！”一直关注着的阿连娅大喊了一声，她有些焦急，“不会是出事了吧？！”
　　安泽鸟笑了笑，安抚道：
　　“没事的，安可那家伙可能就是游泳的时候没注意，呛到了水，等会就出来了。”

　　说着，水面上突然出现大片浪花，安可扑腾出水面。
　　他咳了两声，对着阿连娅挥挥手：
　　“我没事！”
　　“你看吧。”安泽鸟无奈地说着。
　　阿连娅这才松了口气。

　　“等等……”岸这边的林奇突然愣住了。
　　由于角度的问题，安泽鸟他们不能看见安可的身后。
　　可是林奇他们看得一清二楚，安可身后的布包有些开了，露出了里面颜色比之前更加黑沉的圣剑。

　　林奇瞳孔微缩，低声问伊芙琳：
　　“那把剑不是你拿着的吗……什么时候跑到那家伙背上了……”
　　“……在那个红头发的家伙下水的时候就不见了。”伊芙琳轻声答道，她没有说‘安息’这个名字，她早已注意到了不对。
　　“……不提醒他们吗？”林奇愣了愣。
　　伊芙琳缓缓摇了摇头，在意识到自己被人愚弄后，还帮助别人，这不是她的作风。
　　——何况……

　　她抬头看着岸对面的骨鸟。
　　——这家伙应该早就发现圣剑跑了……
　　——毕竟他从头到尾，都没催促过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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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可游了好一会，才安全上岸。

　　“感谢你——我的朋友——”吸了水的魔藤声情并茂地说着。
　　林塞有些看不过去，伸手把魔藤拿了下来。

　　“请把我放在这棵焦木的树根下，围着它缠一圈——”魔藤欢快地说着，“然后只需静心等待一小会——我的意识就会从魔藤身上转回世界树上去——”
　　林塞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魔藤非常开心，“我之所以能净化圣剑，是因为我身上还有一点点世界的力量——我还怕之前碰到圣剑的事被光明神察觉了——或者光明神在这里动了什么手脚——”
　　“不过是我想多了——一路平安可真是太好了——”魔藤这么总结道。
　　“嗯啊，这么顺利可真是太好了。”林塞应和着，围着焦木铺着魔藤。

　　“……这么说起来……圣剑呢……”拉斯蒂娜突然想起来，“等等，我们不是来净化圣剑的吗……然后圣剑呢……？”

　　“唔……我记得好像是伊芙琳拿着？”阿连娅给安可披上毛巾，她正好看到安可身后的布包，布包有些开了，露出里面黑色的圣剑，“诶，安可，是你带着的啊？”

　　安可并没应声，他从上岸便一直低垂着头，他的发间还不断有水滴落。

　　“怎么了？”阿连娅奇怪地问道。

　　安可顿了顿，他似乎这才发现阿连娅。
　　“没事呢。”安可低声说到，他抬头朝阿连娅笑了笑。

　　“没事就好。”阿连娅舒了口气。
　　然后她看见，安可缓缓睁开的眼睛中——眼白全是黑色！
　　阿连娅瞳孔猛然一缩。

　　“当然没事——我可是要杀死你们呢。”安可冲着阿连娅笑着，他的笑容几乎裂到嘴角。

　　乌黑的圣剑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在安可手里。
　　他的剑向阿连娅的脖子直直砍去。

　　“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
　　安可的脸上，是几乎扭曲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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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想都是安泽的错
安泽你玩脱了吧！（超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