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善之徒》莫道真

49、第四十八章 相信

　　——一道身影从粉发女孩的身后袭来！
　　那刀刃闪着冰冷的寒光。
　　粉发女孩听见脑后的风声，想也不想闪身躲避。
　　那一刀，落了空。

　　白衣人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他确定粉发女孩并没有事之后，他冷冷地看着刚才出现的那个人。
　　在意识到自己的偷袭没有得手后，那人没有再次攻击，而是站在原地。
　　他用黑色的袍子围住脸，无法看清真实样貌。
　　白衣人，粉发女孩和铁链大叔都很清楚——这样的标志性的打扮，是白狼手下才有的。
　　周围陆陆续续出现与那人打扮一样的人，将白衣人，粉发女孩和铁链大叔团团围住。

　　“喂喂，不是吧……”铁链大叔苦笑出声。
　　粉发女孩握住鞭子的手有微微的颤抖。
　　白衣人冷冷地盯着这些黑衣人，开口道：
　　“你们都是白狼的手下？”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抽出刀，那双眼睛如同看着死物一般看着他们：
　　“‘王’的命令——将所有知情的人统统杀光。”
　　这句话一落，不再给粉发女孩他们任何提问的时间，所有人便一拥而上，向粉发女孩他们发动攻击。
　　——招招致命，没有一丝犹豫。

　　粉发女孩的鞭子击倒几个袭来的黑衣人，她的招式也十分凌厉，但是只要她知道，她脑海中是怎样的混乱。
　　感情告诉她，这并不可能是白狼的手笔。
　　可理智却告诉她，这就是白狼做出来的事。
　　她想去相信白狼，可她脑海中的问题一个个浮现：
　　——你相信曾经并肩作战的白狼，可是三年了，他的变化你也是看见了的。
　　——你相信现在的白狼吗？
　　——你真的觉得，这不是现在的白狼所能做出的事吗？
　　她无从得知结果。
　　她的思维越发混乱。

　　“粉鞭！小心！”铁链大叔解决掉一个离她很近的敌人，他向粉发女孩吼道，“不管你在纠结什么！都不要在战场上分心！”
　　“有什么事情！回去和恶鬼他们商量不就好了？！”
　　粉发女孩微微一愣，很快收敛好情绪，加入了战斗。

　　可是战斗并没有因此变得容易，粉发女孩，铁链大叔还有白衣人，都陷入了被动状态。
　　对面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像是专门研究过他们的招式一般，每次攻击都直击弱点，直击要害。
　　铁链大叔和粉发女孩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不仅仅是因为战斗，更是因为——这么熟悉他们的招式的家伙，恐怕只有原来的同伴了。

　　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他们很快就会被耗死在这。
　　“不应该啊……”白衣人喃喃道，他的头上布满汗水，“当时接取这个任务的人还有很多……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也只有我一人……”
　　“……难道大人的部下中……有内鬼吗……”
　　“喂，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铁链大叔气喘吁吁地说着，“我们得想想怎么活着出去才行吧——不然的话，情报，内鬼什么的，都没法传递出去了啊。”
　　“你说得对。”白衣人的目光逐渐坚定。

　　“喂喂，你想做什么。”粉发女孩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她冲白衣人喊道，“你这家伙……不会是想牺牲自己来掩护我们吧……”
　　——因为过去的经历，她现在实在对这种方法极为敏感。
　　她怀疑的目光在白衣人身上扫了一圈。
　　白衣人苦笑道：
　　“可现在的情况……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粉发女孩的脸色变得异常冷淡，她抬手抽飞了攻击的几人，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怒气：
　　“‘唯一的办法’——我真是讨厌这个词。”
　　这词唤起了她不好的回忆。
　　她在身后的小背包中掏了掏——从离开塔多林中心区域后，她就有了背背包的习惯。
　　“……不是吧……”铁链大叔明显知道这背包里到底是什么，他的脸色流下冷汗，“小祖宗……你冷静下……”
　　“——哈？！”粉发女孩的神情变得凶恶，她不善地看着围着她的那些黑衣人，“三年——已经过了三年了，还是按照对付原来的我的方法对付现在的我——未免太过看不起我了吧。”
　　她手上的东西这才露出真实面目——
　　白衣人只看见她手中闪着什么，还来不及仔细看，就见粉发女孩将那些东西扔向黑衣人们。
　　紧接着，便是震天的响声。

　　——是炸.药！！！
　　白衣人的神情几乎凝固了，他僵硬地看着眼前快要夷为平地的地方。
　　——在塔多林这种，热武器极为珍贵，基本上都是以冷兵器战斗的地方。
　　——炸.药这东西真的太过分了！！
　　幸存的寥寥无几的黑衣人，吞了口唾沫，集体往后后退一步。
　　一时之间没人再敢上前。
　　铁链大叔在一边安静如鸡，不敢说话。

　　“在好久以前，我就觉得炎弓的招式特别帅了。比起打来打去，纠缠不休，这一炸一烧，就要干净利落多了。”粉发女孩扭了扭脖子，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目光凶狠地盯着那些黑衣人，“那么——你们准备好了吗？”
　　她的鞭子将一些人狠狠缠住，另一手拿着炸.药蛋。
　　随着爆炸声再次响起，她把目光投向了那些想要逃跑的家伙：
　　“跑啊——你们跑啊——”
　　鞭子再次利落地抽出。
　　“——只要能够做到。”

　　——喂喂喂，你比那些黑衣人还要凶了啊！
　　——到底是谁追杀谁！谁又灭口谁啊！！
　　铁链大叔吞了口唾沫，安静地站在墙角喝酒。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吗？”白衣人艰难地转头，小声发问。
　　铁链大叔将酒瓶晃了晃，叹了口气：
　　“原来不是这样……现在的话……”
　　他静静看着粉发女孩的身影：
　　“只要不说一些触碰她逆鳞的话……正常情况下还是好的……”
　　——倒是她现在的样子，有些像曾经的白狼了。
　　——人会无意识地模仿曾经信任的，强大的人吗。
　　铁链大叔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喂！你！就是你！”粉发女孩终于解决掉敌人，她转头皱着眉看着白衣人。
　　——满脸写着“和善”。
　　白衣人僵直在地，一动不敢动。
　　粉发女孩微微眯起眼睛：
　　“别让我再听到刚才那样的话了——不然的话，我连你也不会放过。”
　　“是！好的！遵命！”白衣人连忙回答。
　　粉发女孩盯了他一会，身上危险的气息渐渐散去，她低声嘟囔着：
　　“那种见鬼的牺牲流的打发……到底是谁想出来的馊点子……”
　　她的话语有一瞬间的低落。
　　但很快，粉发女孩用力拍了拍自己脸颊，让自己清醒。
　　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好了！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这个情报告诉恶鬼！”
　　她看向站在墙角的铁链大叔和白衣人：
　　“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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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里。
　　“……我知道了。”听完经过后，恶鬼对白衣人点了点头。
　　他转身看向粉发女孩和铁链大叔：
　　“但是——你们俩擅自行动的事不能就这么过去。”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铁链大叔：
　　“我不是让你看好粉鞭吗。”
　　铁链大叔低下头，没敢作声。
　　然后他把视线转移到粉发女孩身上：
　　“……还有你，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卷进里面吗。”
　　粉发女孩努了努嘴，也低下头，满脸写着委屈，她嘟嘟囔囔地小声说着：
　　“可……你也不能什么事都瞒着我们啊……”
　　“……白狼也是……你也是……从那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粉发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明明……明明我们是一个小队啊……”
　　恶鬼的嘴唇动了动，到最后，还是什么也说。
　　粉发女孩感觉越来越委屈：
　　“……每次都拿‘危险’什么的理由来搪塞我……可我三年里，脸你们的面都不怎么能见到……”

　　“……”
　　最终，恶鬼长长叹了口气，他看着粉发女孩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无奈：
　　“算了，既然你都知道了一些，那我也就把这三年来，我做的事情告诉你吧。”
　　他对白衣人示意，让白衣人把门窗关好——有内鬼这件事，让他有些不安。
　　他闭上眼睛，整理好语言，才开口说道：
　　“我和白狼之间，的确有了些间隔，我们才会分开。但是在本质上，我还是希望他能带给塔多林一些好的改变。所以在前期，虽然白狼没有下达什么任务，我也参加过一些行动。”
　　“如同镇压一样的行动，我也参与过，并且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直到那一次——”恶鬼看了眼白衣人，继续说道，“也就是救下你的那次。也不知道是运气使然还是什么，我在镇压行动不久前，才在那地方呆过一些日子。那里的人我非常清楚，大多数都没有反叛的心，甚至还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而小部分，就算有反抗的心思，也没有胆子——更别提，暴动什么的。”
　　“然而，隔了不久，我就听到了镇压暴动的消息。我十分疑惑，决定再次前往那个地方——而那里，也如同所有被镇压的地方一般，寸草不生。幸而我没放弃搜查，终于在一处废弃物品堆中的衣柜里，找到了幸存者——”恶鬼指了指白衣人，“他当时被吓得不轻，说话都打着哆嗦，可是却清晰的告诉我了两条重要的消息——”
　　恶鬼看着粉发女孩和铁链大叔，继续说道：
　　“第一，那个地方的人的确暴动了——不，与其说反叛的暴动，不如说是变得狂暴，不分敌我，不在意生死的肆意攻击。第二，那地方的人，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发生的变化。”
　　恶鬼的目光看向了白衣人：
　　“白衣那晚没有在那地方居住，是第二天白天赶去的——赶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住民互相厮杀，白狼的部下带人镇压的场景。”
　　“听了他的话，我觉得非常奇怪——到底是什么，会让人在一晚变得狂暴？这地方一定有我没发现的线索。”
　　“所以……？”粉发女孩呐呐地开口，她已经猜到了什么。
　　恶鬼淡淡看了她一眼：
　　“所以——我在那里，找到了那个黄色的药粉，也就是，你们今天看见的那个。”
　　“然后，在后面每个‘暴动’的地方，我们都依次发现了药粉的痕迹——可惜的是，不管我们再怎么注意，也没法在第一时间预测释放药粉的地方……只能在镇压后才能发现痕迹……”
　　粉发女孩握紧双拳，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你们……推测是白狼……？”
　　“目前来说……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恶鬼淡淡开口，“……并且，这种作用在人身上的药物……”
　　“……给我的感觉，与塔多林中心区域的蛊虫药剂十分相似……”
　　“不可能！”粉发女孩大吼着，“不可能！不可能是白狼！”
　　她的眼中似乎有什么崩碎：
　　“那家伙，那家伙这么讨厌那些药剂！一定不会是他！”
　　“我个人也更倾向于不是白狼。”恶鬼轻轻开口，他的脸上带了一些无法言喻的沉闷，“但是目前的证据——包括你刚才说的，追杀你们的黑衣人的供词，无一不指向白狼。”
　　粉发女孩低垂下头，这个打击似乎对她很深。
　　“现在下结论还为之过早……”恶鬼低声安慰着。
　　——在一切没有明确之前，他不会认证白狼是幕后黑手。
　　——何况，他总有一种预感，真相似乎并不简单。

　　过了半晌，她才艰难地开口：
　　“……那如果……如果真的是白狼做的……你会怎么做……”
　　她抬头，对上恶鬼如水一般深沉的双眸，她听见恶鬼平静地说：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
　　但是那双眼睛已经告诉她了答案。
　　——他会开战。
　　——与曾经的队友，经历过生死的同伴，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