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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温颜 ...

  •   司墨和山竹一人拎着一大袋食材,从超市出来。

      “应该够吃半个月了……”司墨话音未落,见山竹已经撕开了一根烤肠开始吃,改口道,“希望至少能撑个三天吧。”

      “那件事,我们不查了吗?”山竹咀嚼着烤肠,问司墨。

      “韦谦案吗?”司墨见她吃得香,也忍不住在袋子里掏了掏,“这案子确实有点诡异,但想必警方应该在紧锣密鼓地调查吧。”

      司墨掏出个西红柿,恰逢山竹吃完烤肠,便递给了她。

      他想,虽然那案发地残留的噩运能量令他稍微有点在意……难道与那来历不明的陨石有关?说到底,除了他,还有谁可以操纵噩运?

      一双黑曜石般沉静深邃的眼睛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仿佛穿过时空凝视着他。一时间,那滔天的战火、那浩荡的军队,以及最后那一束毁天灭地、直至吞噬掉世间万物的刺眼光芒,一下子汹涌地呼啸着回到了司墨的眼前。

      他像是魔怔般愣在当场,连粗线条的山竹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司墨,你怎么了?”山竹凑上前去,观察司墨突然凝固的表情。

      司墨从过去的梦魇中回过神来,他垂下眼眸调整了一下情绪,道:“没什么。”

      山竹眨了眨眼:“你刚刚的表情很吓人。”

      “是吗……”司墨又恢复成平时波澜不惊的样子,随口调侃道,“有什么吓人的,难不成还能吓到你?”

      山竹歪着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她想说,你的脸刚刚看起来很绝望,但又非常悲伤……好像对这个世界满怀痛惜,但又好像随时准备赴死。那种深重的悲悯仿佛会传染,山竹竟也被这样的凝重所困住了。

      她不知道司墨是怎么了,但她也凭着某种本能,在一开始就将司墨定义为超自然的存在。她知道自己的不同寻常,而见到司墨的第一次,她就下意识地将这个男人视为自己的同类。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依据,但漂泊了许久的山竹,十年间头一回,在一个人身边没有了突兀的异类感。

      她有些担心地看着司墨的侧脸,老年迪斯科铃声适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山竹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娇羞嗓音:“山竹?是我是我,骨灰啦。”

      山竹的老年机漏音严重,旁边的司墨也听见了。他默默腹诽,居然真会有人接受这种昵称啊。

      “啊,是你,”山竹有点意外,“剧组又发红包了吗?”

      “……不是啦,哪儿有那么多红包,剧组又不是慈善机构。”那边传来一道开门声,丁思阅似乎走出了病房,“哎,我跟你说,我前两天在剧组摔了腿,就来医院住两天院嘛。结果你猜怎么着?跟我同病房的人,居然是上次那个呸哥诶!”

      山竹:“哦,他还没好吗?”

      司墨侧目,心想你都没一点自觉自己下手有多重吗?他那伤势,住院半年都算短的。

      “哪儿有这么快,我看他可以在医院办个年卡了,说不定还送点别的服务。”丁思阅欢快地吐槽完,又道,“今天他那伙小弟来看他,我听见他们在聊什么无头尸体啊情杀之类的,就之前闹得沸沸扬扬那案子!好像是那美术教授的头找到了,在一个女学生家里发现的,那女学生也可怜,直接被吓晕过去了,今天刚送到我这医院来……我刚下楼遛弯的时候,看见一堆警察呢!”

      司墨和山竹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

      街边的书报亭将今天的《葱花日报》摆出来,不出意外,头版头条就是韦谦案的最新进展——《失踪的头颅惊现女学生住宅,美术教授之死或陷情杀迷局》。司墨瞥了一眼,看见经过处理的林静文家现场图被置于文中,大小适中,不算太醒目,但那颇具祭祀意味和仪式感的布置仍然令人头皮发麻——那头颅被悬挂在客厅正中央的水晶吊灯下面,双目滴血,死不瞑目。如果林静文是晚上回家,一开灯看到这么个场景,不被吓晕才怪。

      丁思阅还在叽叽喳喳:“哎呀,那个为首的警察长得还挺帅,就是胡子拉碴的感觉不太爱收拾……对了,我想起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了,我听见那警察提到了司命屋,说是那女学生去算过命。我记得,这是你现在打工的地方吧?”

      司墨看了看手里的购物袋,托山竹的福,他们买了很多蔬菜水果,以西红柿为主。

      “走,我们去看看他。”司墨对山竹道。

      山竹挂了电话问:“看看谁?”

      “看看林静文,”司墨走在前面,“顺便再看看你的闺蜜。”

      ***

      陆停风正在林静文病房外面接电话:“好的,我知道了。是,我一定尽快……吕厅,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明白,好,随时向您汇报。”

      陆停风挂了电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孟煊过来道:“陆队,林静文还在昏迷状态。”

      “犯罪分子太猖狂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玩这种小动作,”陆停风狠狠地砸了一下墙,“这摆明了就是耍着我们玩呢。”

      病房门开,一个女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相貌很出众,气质却十分清冷,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显得格格不入。她目不斜视地走过陆停风和孟煊,陆停风突然喊住了她。

      “你是?”陆停风觉得她有些眼熟,便掏出证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那女生依然没什么表情:“我是林静文的朋友。”

      孟煊想起来了,靠近陆停风的耳朵道:“她是案发当晚,陪林静文去酒吧的那个,叫温颜。”

      陆停风神色一肃:“温小姐,方便了解一下情况吗?”

      温颜侧了侧头,看向林静文病房的方向。

      “静文还没醒,我只是过来看看她。“温颜的神情很冷淡,“相信她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陆警官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是你送林静文来医院的吗?”

      温颜:“是。”

      “也就是说,你也看到了客厅里韦谦的头颅?”

      “看到了。”

      孟煊插嘴:“你不怕吗?”

      “我们学美术的,经常面对这种模型。”

      孟煊有点吃惊地想,可是林静文都吓晕了啊!

      陆停风换了个方向:“案发当晚,你一直跟林静文待在一起吗?”

      其实陆停风他们都看过海伦娜酒吧的录像,知道温颜中途离场过,这个问题只是试探她。

      “不,我中途大概离开了二十分钟。”温颜倒是没有隐瞒。

      “你去干什么了?”

      “上洗手间。”

      “为什么约林静文去酒吧?”

      温颜耸耸肩:“当然是去喝酒了。”

      “你跟韦谦教授熟悉吗?”

      “不熟。”

      温颜答得很快,陆停风微微皱眉道:“你跟林静文是好朋友,应该知道她喜欢韦谦的事吧?”

      “知道。”温颜感到有些好笑似的,“但那又如何?她喜欢韦谦,我就应该跟韦谦很熟吗?”

      “……”陆停风心道,这小姑娘看着清冷出尘,倒是牙尖嘴利得很。

      孟煊好奇:“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温颜看向孟煊,抱着手臂:“这个问题也算在审讯范围内吗?如果不是的话,我可以拒绝回答吧。”

      陆停风道:“对,这也是审讯所需。”

      “没什么看法,”温颜掀起嘴角,算是笑了一下,“非要说的话,应该算不支持吧。”

      孟煊:“为什么?”

      “她有很多可以选择的对象,为什么偏要执着于一个老师呢?”

      司墨和山竹这时正好拐上楼梯,撞见了他们三个。

      陆停风首先敏锐地看过去,一时间有些无语。

      山竹打招呼:“嗨,陆警官。”

      ……嗨什么嗨啊。

      陆停风:“你们来干什么?”

      “我们……”山竹说到一半,司墨接过话头,“我们过来看个朋友。”

      说话的间隙,他已经把陆停风刚刚的剧本胶片浏览了一遍,得知了案情的最新进展。与经过处理的新闻照片不同,人眼看到的场景则更为震撼,跟陆停风同去的一个女警察甚至当场就踉跄了一下。整个客厅诡异得像个□□祭祀现场,那头颅悬挂在众人头顶,还在滴血,抬头就能看到被齐齐斩断的血管和烂肉。司墨也顺便重温了一下陆停风刚刚询问温颜的过程,这女生淡定得不像个大学生,林静文都被吓昏迷了,她答起警察的话来,却张弛有度,甚至……在掌握节奏。

      司墨对她感到好奇,将视线从陆停风身上,转移到了温颜这儿。

      嗯?司墨一愣,怎么回事?她的剧本胶片被擦掉了!

      就像墨水泼到书本上一样,是硬生生被遮盖住的样子!

      被司墨注视着的温颜仿佛有些疑惑,看了看陆停风,问:“这位是?”

      陆停风也有点不知道怎么介绍,正挠头呢,司墨自己回答道:“我只是个算命的,碰巧给林静文算过一次。”

      温颜微微挑起秀气的眉,仿佛终于被勾起了兴趣。

      他心下仍然在为温颜被擦掉的剧本感到震惊。事件发展到这一步,基本可以认定不是普通的凶杀案……至少在司墨看来,后山残留的不正常噩运、刻意放回林静文家客厅的头颅,以及这个叫温颜的女生,都显示着这里面有超自然力量的介入。

      病房里一堆大学生说着话出来了,冲温颜招了招手。

      温颜对陆停风道:“都是我和静文的同学,过来看她的。我去送一下。”

      她随着那堆人向楼梯口走。

      司墨看向陆停风:“林静文醒了吗?”

      “没有,”陆停风打量了一下司墨,“你们不是来看朋友的吗?”

      司墨忽略了陆停风的逐客令,心想,没醒的话就暂时看不了剧本了……

      山竹的老年机再次响起,她接起来:“喂?我们到了,你在哪儿?”

      “这儿呢这儿呢!”

      一道雀跃的声音伴着哒哒哒的小碎步由远及近,丁思阅从走廊那一头朝山竹他们欢快地跑过来。

      护士轻斥道:“不许奔跑喧哗。”

      “知道啦姐姐。”丁思阅嘴甜,成功地让对方笑着走开了。

      他虽说是冲着山竹来的,但眼睛一直黏在陆停风和司墨身上。

      糟糕,肌肉型男和俊秀小生我该选谁!

      可惜这两人都没注意到他。

      司墨看了看走远的温颜,问陆停风:“这个温颜,没问题吗?”

      “她那晚去酒吧了,有监控为证。”陆停风虽然觉得司墨有点古怪,不愿意太跟他分享线索,但出于严谨的性格还是补充道,“虽然她中途离开了二十分钟左右,但从路程来看,不太可能往返后山,并单枪匹马顺利地干掉一个成年男子。”

      司墨沉思道:“中途离开……”

      丁思阅和山竹说着话,燕七从楼梯上来,跟丁思阅打了个招呼。

      “山竹,还记得他吗?”丁思阅指着燕七道,“我猜你也不记得了,给你重新介绍一下,这是燕七,你揍曹呸那回,他是同伙之一。”

      “不不不……”燕七对这女人的战斗力印象深刻,无论如何也不想被记仇,忙道,“那天多谢手下留情,我我我,我那天就是在旁边划了划水,参与度很低的……”

      山竹看了看燕七,没什么印象,于是便鼓励道:“那你要加油啊,参与度都是靠自己争取的。”

      燕七:“……”参与度高的都还在医院躺着呢。

      这女人虽然很强,但意外地很天真的样子。

      丁思阅笑得花枝乱颤,搭上燕七的肩膀:“对了燕七,你们呸哥怎么样了?”

      燕七有苦难言:“呸哥不是我老大,隔壁病房那光头才是我老大。哎……”

      “你叹什么气啊?”

      “我这个月光给他们带饭了,什么业务都没做,KPI算是泡汤了。”

      山竹安慰道:“不要紧,我这个月不仅什么业务都没做,还毁坏了公司财产、搞砸了老板的计划。但我相信,只要我接下来好好做,一切都会好的。你也加油。”

      这种就业环境也不是处处都有的吧!

      丁思阅艳羡道:“也太好了吧!工资有多少?”况且老板还是个帅哥!这张脸给人算命,应该很能忽悠吧?说不定跟律师一样,是按分钟计费的呢!

      山竹:“没有工资。”

      丁思阅:“…… ”

      燕七:“我去给两位老大送饭了,至少还有跑腿费。”

      这时,陆停风接到电话,属下汇报说在书报亭那老头家里搜出了□□,杨绍辉那晚很可能是去买毒品的。

      孟煊:“好家伙,难怪不肯说实话,搞了半天还藏着条大鱼呢!”

      陆停风立刻带着人走了。

      燕七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兀自思考的司墨,想起那天他类似于隔空取物的种种操作,疑惑再次攀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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