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理你》染鬼尘

3、第 3 章

　　第三章

　　第三天周一，司无邪早上起来，前两天劳累和挨揍的后遗症还在继续。他去参加开学典礼的步伐，被舍友戏称为奔跑的蜗牛。
　　这天才是正式开学的日子。校长等各位领导在礼堂上轮番讲话，学生代表讲话，公布接下来准备的各种活动。
　　之后他们一个系在一个大教室里听辅导员讲话，辅导员公布了各班班干部的名单，让他们做好军训、运动会、文艺汇演、科技大赛等各种准备工作，号召大家积极参加，一定要展现风采。
　　然后大家一边等着发军训的服装，一边热烈地研究各种活动。
　　司无邪拿了一本用社团传单包上了书皮的第二本书，全程看书。
　　有人隔空喊话问他有什么特长、想参加什么活动，他回答：“没特长，不参加”。
　　班长大概意识到只有他一个人是和班里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过接触的，不想他受到冷落，主动过来搭话：“看什么书呢？”
　　司无邪老实地把自己看得书给班长看，班长大笑，“靠，原来你有这兴趣爱好！”
　　其他人也被吸引过来，轮流传看那本书，一边嘲笑他恶心变态，一边问他在哪儿借的。当得知他宿舍还有十几本的时候，当即决定中午去他宿舍借书看。
　　笑闹之后再次切入正题，班委们已经开始记录各种活动参加人员、初步计划了。
　　中午吃完饭，三十几个同学一窝蜂涌进司无邪宿舍，发现司无邪借的书中，竟然有大部分人都看过至少几本，于是兴趣转移，欣赏起他这超大的宿舍，最后擅自决定把他们宿舍作为临时会议室。
　　司无邪的其他舍友，虽然不是一个班的，而且也比较安静，但性感比较好，对于临时会议室也没什么意见。不仅如此，在下午去操场之前，他们已经互相交换了微信号，拟定了联合网游的计划。
　　“司无邪，你平时打什么游戏？”
　　“不打。”
　　司无邪曾经很认真地打过游戏，从他爸爸珍藏的任天堂，到街边游戏机，从单机游戏到网游，从俄罗斯方块到植物大战僵尸，从农场偷菜到魔兽，总之各种各样不断尝试。
　　他的父母最初还很兴奋，觉得他终于像个男孩子了，可是当司无邪几乎不眠木休打了二十多天后，他的父母又担心起来，正要劝说他戒除网瘾的时候，司无邪突然不玩了。
　　就像开始那样突然，结束地也突然，而且彻底。
　　他父母问他为什么，他回答得也简单，“太累。”
　　他父母又觉得失落了，好不容易像个孩子...
　　下午大家换好军训服装，按个头分成十个方队，和教官们见面，进行了军训动员后，练了一下午叠豆腐块，终于可以各自活动了。
　　司无邪回宿舍换运动服，下午要去太极拳训练。太极拳社团每周一三五训练，每次两小时，今天是太极拳训练的第一天。
　　司无邪还没走进武道馆（这名起的真骚），就听到里面人生鼎沸。挤进去一看，练拳的地方不大，几乎挤满了人。
　　司无邪正打算往人群后面躲，就听有人大喊一声：“小弟弟！看，那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司无邪还没看到人，但是听到他这中气十足、刺破喧嚣、被强迫熟悉的呱噪的声音，就迅速挤在了一群人的后面。
　　武以言早早就进了武道馆，在师弟们和教练的打骂中汇报了自己骨折的经过。
　　倒不是什么大事，帮一个发小翻墙设局打算追他的女神，结果被女神发现了，武以言转身就跑，留发小自己面对，女神当时还真被感动了，当场答应交往。
　　武以言跑得急，墙又高，下面他们临时搬来垫脚的垃圾桶被保洁推回了原位，结果他就骨折了。
　　在一顿中肯的“你就是个白痴、大傻逼”评价中，武以言又汇报了自己被打又被救的经过。
　　师弟们听到自己的大师兄居然被一群小混混打得要求小孩子救命，和教练联手对武以言进行了新一轮且持久的狂揍。
　　武以言一边求饶，一边护着自己，一边时不时地盯着门口，他只是觉得那个小朋友既然也是科大的，十有八九会参加太极拳社。
　　果然看到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小朋友进来。他立即大喊，转移了施暴者的注意力。
　　其他人也顺着武以言手指的方向看。只是这一群人里，也不知道说的是谁，议论纷纷。
　　教练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大家逐渐安静了。教练开始喊话：“今天第一天，就是个见习，新同学先不用急着练，也没那么大地方，你们就先看看前辈们怎么练的。”
　　然后他又指着司无邪的方向，“司无邪你出来。你不是练过吗？还救了你师兄。你今天起就正式训练。”
　　司无邪初步估算一下，里里外外一百多号人，都在看他不情愿地挪到场地边上。
　　这些人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觉得他来阵小风都能被刮倒，怎么可能救得了大师兄，难道他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嗨，原来你叫司无邪，我叫武以言。”
　　司无邪假装没听见。
　　教练踢了武以言一脚，让二师兄带领大家做准备活动，慢跑，活动四肢关节，抻筋。然后先打一套张氏，再打一套陈氏，最后是一套杨氏。
　　前两套打下来，司无邪觉得同学们的嘲笑和师兄弟们以及教练的惊讶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尤其是武以言，惊讶地合不上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打拳法，动作都标准，却打得懒懒散散、病病殃殃、了无生气，连公园里打太极拳的老爷爷们的精气神都打不出来。
　　之后是杨氏太极对练。司无邪不和任何人对练，自己把杨氏太极打出了太阳暴晒下没浇水的小葱一样新境界，刷新了人们对太极拳的认识。
　　对比司无邪，其他人的对练可谓精彩，狠。
　　教练见习这招果然有效，对练只进行了一会儿，就开始有看热闹的人离场，“真打啊，我还以为只是强身健体呢。”
　　等到训练结束的时候，看热闹的人剩下还不到三分之一，而且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也只是既然来了看完热闹再走的想法，真正留下训练的新手，怕是没有几个。
　　武以言很少有闭嘴的时候，司无邪打拳竟然能做到让他无话可说。
　　司无邪向教练请假，因为明天就开始军训了。“军训也不影响你练拳啊。”
　　“我妈说我每天锻炼不超过一个小时，军训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
　　“......”
　　他向教练鞠了个躬，转身提腿刚要走，武以言才在长时间沉默之后终于说话了：“司小邪，等我腿好了我陪你练。”
　　居然还顺便给司无邪起了个外号。
　　晚上回到宿舍，临时会议室第二次起到了作用，各班都有人来打探消息。
　　司无邪简单介绍自己被父母套路练太极拳的经过和救人的经过，被逼问自己是不是很厉害的时候强调自己的确不厉害，是小混混太弱。当被迫交流练拳心得的时候司无邪终于烦了，撂下来一句：我要看书了，爬上床看书，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吱声。
　　周二军训正式开始。
　　虽然在武以言眼里司无邪又矮又瘦，但他还是排在了第一方队里，只不过是在后几排。
　　第一方队永远都是关注的焦点，最后检阅的时候是要走在最前面的，因此教官训练起来格外卖力。
　　司无邪位置不好，站在最边上，旁边就是将来的主席台。
　　即使和别人抬腿摆臂高度幅度都一致，司无邪那种懒散的感觉无论如何也消除不了。教官提醒他多少次要走出军人的气魄，司无邪也尽量配合，就是看着不像。
　　教官终于受不了了，将司无邪叫出来单练，只练了一会儿，司无邪就累了。“教官，要不我和里面的人换一下位置吧。”
　　“不行！”教官被他磨得倔脾气上来了，忘记了临行前领导交待过，只是一群学生，不用太认真。
　　司无邪开始给教官讲道理：“教官，您行行好，放过我，我是真的做不好。您看我也不是真正的军人是不是。军训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知道纪律的重要性，做成什么样只不过是表象。古人有云：顺其自然。中国的宪法不也规定人民有人身自由吗...”
　　司无邪这一段洋洋洒洒，侃侃而谈，不仅从华夏五千年的传统美德讲到了中国的宪法，而且涉猎了世界人道主义价值观、中国各项基本原则、政策、方针路线、世界各地人民的风俗习惯、江湖道义、神仙鬼界是妖是魔都得遵守的规矩等等等等。
　　内容毫无逻辑，总之你不开口让我和里面的人换位置，我就胜似唐僧墨迹死你。
　　司无邪虽然不爱说话，却也知道如果能够靠说话解决的问题，比用行动解决轻松得多。
　　教官越听脸越绿，终于忍不住抬腿踢了他一脚。
　　也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踢，抬起腿，都快贴到司无邪肚子上了，才轻轻往前一送，伤害值极低，大概一格血都不会掉。
　　司无邪却就势坐在了地上，“诶呦我肚子疼。”
　　这句话说的浮夸至极，谁都知道不是真的。但是看到师长走了过来，教官还是急了，殴打大学生可是大事。即使不是真的，但凭着这个学生的无赖劲儿，还不一定闹成什么样。他立即伸手去拉他：“赶紧起来，我让你换位置。”
　　司无邪腾地从地上弹起来，大大地鞠了一躬，大声说道：“谢谢教官，您真是位好教官，能在您手下训练是我的荣幸！”
　　师长走过来的时候，看没什么事，就表扬了一下他们的教官，又嘱咐大家这个教官虽然严格，但一直对新兵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他，得来不易的机会让大家好好珍惜，好好训练，这才走。
　　教官对司无邪复杂地一笑，司无邪和里面的人换了位置，又开始了训练。
　　司无邪眼光飘到体育场边上，看台上武以言看热闹看半天了。发现司无邪在看他，伸手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司无邪不搭理他。
　　武以言咧嘴笑了半天。这小孩儿平时冷漠得像个冰人似的，原来也有这么皮的时候。
　　笑着笑着，想起来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么会心地笑过了。
　　然后脑袋里蹦出来日剧台词似的一句话：我这样的人，这样开心好吗？
　　司无邪想的是：他不去上课吗？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无奇，每天军训，看书，同学们大部分为各种活动积极准备，知道司无邪练太极拳还救过大师兄，反复要求他参加，都被他拒绝了。
　　大师兄也几乎每天都来看他们军训，很快就和新生们打得火热。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大师兄居然是博士在读，而且是本硕博连读的博士。
　　司无邪是真心不喜欢这位大师兄。他本想安静地、低调地过完大学生活，就像他从生下来一直到高中毕业那样低调，结果入学没几天就被大师兄炒成了风云人物，让司无邪不胜其烦。
　　不过在军训即将结束的时候，司无邪不小心也炒了自己一把，打靶的时候他没控制住打了十个十环，全年级第一，被教官一顿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