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疯帽

71、还没听到

　　远远的，响起了银铃般的童音。

　　“皇姐，你功课比我做得好，帮帮我好不好？”

　　“傻丫头，想让皇姐怎么帮你？”

　　“帮我做咯……”

　　“你在做梦吗？”

　　“没有……”

　　“那就是了。”

　　“可是，可是皇姐，你要是不帮我的话，父君看到我这次的功课又没做好，他一定会责罚我的。皇姐，皇姐我知道你最好了，求求你啦……”

　　“走开啊，别撒娇，你皇姐可不是母皇，任你撒两句娇便什么都依着你了。”

　　“皇姐，皇姐……”

　　“停！你别嚷了，闹得我头都疼了，出去出去。”

　　“皇姐，你要是不帮我做功课的话，你上哪儿我都跟着。你如厕我都跟着你，你睡觉我也不许你睡，总之我就一直跟着你，烦死你！”

　　“凤珣晔，闭嘴！”

　　“哇……母皇，皇姐欺负我……”

　　“停，唉好了好了，我帮着你就是了，但是你不许告诉母皇，听清楚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皇姐最好了，我最爱皇姐了。”

　　“去去去，你给我一边去。”

　　……

　　“这次的功课怎么这么相像？六娘、九娘，你们谁来解释一下？”

　　“父，父君……”

　　“六娘！”

　　“父君……”

　　“九娘，你来说！”

　　“父君，我……”

　　“父君，别骂九儿，这件事是我出的主意，父君要怪就责怪臣女一个人吧。”

　　“六娘，你太让本君失望。”蔚君将那假抄本扔在了大女儿身上。

　　“父君，不是皇姐，是我……”

　　“闭嘴！九儿，这件事是我没做好姐姐，不关你的事，你给我一边去！”六皇女跪了下来，看着蔚君，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父君，这件事是我的错，九儿还小，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臣女的错，父君有什么样的责罚臣女都认都受得。”

　　“好，这可是你说的！”

　　“臣女绝无戏言。”

　　……

　　“皇姐，你还疼吗？父君真是太狠心了。”

　　“我没事，傻丫头。”六皇女虚弱而宠溺地看着妹妹。

　　“皇姐，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父君今天就不会打你，都是我……呜呜……”

　　“傻九儿别哭，你听着，有什么事情皇姐都会替你承担。你是我唯一的亲妹妹，我不护着你还能护着谁？”

　　“皇姐，呜呜……”九皇女抱着她失声痛哭。

　　颍王回想起当年皇姐对她所做出的保护，她淘气不愿意做功课被父君打是皇姐维护的她，她想溜出宫玩被发现也是皇姐替她说情，每次调皮捣蛋都是皇姐护着她。这么好的皇姐，她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要这样对待她？燕王如此、母皇如此，连与她同甘共苦的王君也是如此，她们是在跟皇姐过不去还是在跟她凤珣晔过不去？

　　右相府。

　　戚舒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如意，自从上次“举报”了四妹戚琉的不敬长姐一事之后，她就一直很不顺心。侧夫杨氏不断地向她和陈叔父使绊子，连同戚钰铭也不放过。虽然对于后院内斗之事她有余心应付，但是久了难免腻烦。她是堂堂的大女人，目光自然是要放在前朝，岂能与一群侧夫后眷长时间在一起纠缠？可是谁知道还没能等她将精力集中出去应付外面的事情，生父陈氏就做起了拖这个女儿后腿的工作。

　　“爹爹，你说什么？你要我去求母亲把长姐放回来？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戚舒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她的生父。

　　她的心在滴血，为什么！为什么她在前边倍加努力，而她的爹爹却不仅不在后面为她撑持，还要拖她的后腿，让她让位？他知道自己有多艰难才爬到这个位置上来吗？凭什么要让她让出来，凭什么让她心甘情愿去求母亲迎戚瑗回府？不，她不让，她死也不让——

　　陈氏看着她，面上已经含了五分怒火：“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为了这个家主之位不择手段。先是设计你母亲逼走嫡长女瑗儿，后是出卖自己的良心当众责罚琉儿。杨侧夫这段时间是怎么样不惜代价地对付你我还有铭儿，这些你应该心知肚明！”

　　“女儿不知道爹爹到底是戚瑗的爹爹还是戚琉的爹爹，女儿辛辛苦苦得到的这个位置，为什么要让回去？爹爹，母亲也是一心一意支持着女儿的，只要爹爹和铭儿支持，最起码你们不反对，我就一定有希望当上戚家名正言顺的少主。”她最后的言语里已然带了几分疯狂。

　　陈叔父痛心疾首地看着她：“你以为你母亲是真的这么看重你吗？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立你为少主？为什么不把戚瑗逐出家门只是赶去了家庙？爹爹让你把现在的位置让出来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为了这个不伦不类的位置现在在戚家都快成笑话了，难道你还要爹爹和铭儿陪着你一起当这个笑话吗？”

　　戚舒的手悄然攥成了一个拳头，紧绷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她如此，陈叔父又道：“舒儿，我们父女三人一直安安静静，好好的不行吗？为什么你要不顾家族礼法、伦理道德，一定要为了这个少主的位置不择手段，伤害亲人呢？你以为你这样做了以后，铭儿以后能嫁到什么样的妻家里去？妻家的人会怎么样看待他这个不择手段为了家主之位的胞姐？你让爹爹在这后院之内要忍受怎样的非议？就算爹爹不怕，铭儿呢？你也不为他的未来着想吗？好，就算你已经自私到了连我们父子二人都不在乎的地步，那你自己呢？你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及了吗？你让人家怎么样来看你？你日后进入仕途，你让那些名声显赫的人怎么来评价你？”

　　戚舒就这样一直冷冰冰地看着她的生父，身体微微颤抖，说不出一句话，亦或是无话可说。

　　见状，陈氏又走上了前，按着她的肩膀，继续劝道：“舒儿，假若你还认我这个爹爹的话你就求你母亲把大小姐给接回来，算是爹爹求你了！”

　　眼见着陈氏的音色已然近乎于低三下四，可又让她怎么回答呢？家主之位、少主之位，这是她从小就梦寐以求的东西。她自然知道她这样做的后果会惹来众人非议，会惹来爹爹的强烈反对。就凭陈氏那安定的性子，他也不会任由自己夺取这个唾手可得的少主之位。可是就如同情爱之心一般，权欲之心也如同情爱一样令人难以招架，稍不留神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可是她又岂能为了这个原因而放弃，她做不到做不到！

　　思及此，戚舒的眸子瞬间放射出了一道狠厉的光芒。可她仍然是一动不动，也不出声应应父亲的话。

　　陈叔父见状，急忙拉了拉她的衣服，着急道：“舒儿……你怎么了？你别吓爹爹……”

　　这时才见戚舒缓缓抬起头来，木然地看着他。

　　陈氏见状更是吓住了：“舒儿……”

　　只见戚舒盯着他，缓缓言道：“我可以去求母亲让长姐回来。”

　　虽然这句话是让陈氏欣喜安心的，可是女儿目前的表情阴森得让他几乎直接忽略掉了这句话。他拉住了女儿的衣袖，追问着：“舒儿你怎么了？你别吓爹爹，啊？你不要这样……”

　　却见戚舒毫无反应，又重复了一句：“爹爹放心，我会去求母亲让长姐回来的。”

　　“舒儿？”陈氏惊恐地看着她。

　　戚舒看着他，凄惨一笑：“爹爹放心，我这就去求母亲放长姐回家，好了结爹爹一个心愿。”言罢便朝外面走去，任凭陈叔父怎么呼唤后者也依旧不理。

　　靖王府。

　　“来，再吃一口。”靖王端着粥碗一脸疼惜之色的喂着柳氏喝粥，“今天的粥做得怎么样，好吃吗？”

　　柳氏轻轻颔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应了一声：“嗯。”那已经破碎了的心，正在妻主的深切关爱下渐渐闭合重组。他抚着自己越见凸出的腹部，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靖王看着他如此幸福的模样，替他小心拭去了唇角尚还残留着的粥渍，接着让侍儿将东西端下去清洗，而后一脸疼爱之色地坐在他的身旁看着他。

　　柳氏低眉顺眼地看了她一眼，垂下了头害羞地笑了笑。

　　她将脑袋埋在柳氏的腹前，轻轻地靠着：“来让我听听看，是不是睡醒了在动了。”

　　柳氏看着她如此好奇的模样也是会心一笑，缓缓言道：“殿下，孩子还太小，胎动不是很常有的。”

　　“这么说这孩子还没开始折腾父君？还算她乖。”靖王笑道，继续埋在柳氏的腹前认真聆听着腹中的动静。

　　见状，柳氏问道：“殿下可曾听到什么了？”

　　“还没听到，我多听一会儿。”此刻的靖王便如同一个好奇的小孩子一般，撒娇耍赖一定要听到正夫腹中的孩子动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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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把马青筠第一次出场放这章里，但是昨天第一部完结之后彻底没有心力了，所以耽搁了一天都没有发文，如果以后有灵感再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