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疯帽

339、周边视察

　　见状，婧儿道：“皇祖母这次没有送婧儿东西，她问了婧儿一个问题。”

　　靖王顿时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哦？皇祖母来问婧儿了一个什么问题？”

　　婧儿认真回答：“皇祖母问，婧儿想不想当未来的太女。婧儿不知道太女是什么，就摇摇头说不想了，皇娘想吗？”

　　闻言，靖王冷笑两声。但是面对女儿，她还是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回答：“皇娘也不想，婧儿答对了，真乖。皇娘待会儿奖励婧儿好吃的，好不好？”太女是什么东西？她只想当皇帝！

　　一听有好吃的，婧儿的脸上堆满了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靖王看着她，笑着问道：“婧儿想吃什么好吃的啊？”

　　婧儿又皱着眉想了想，然后回答：“桃花酥、海棠酥，都要！”

　　闻言，她笑着抱住女儿：“这么小就这么贪心啊，好好好，皇娘待会儿让他们给你做一些来。”

　　婧儿见皇娘似乎又对她好了，开始试着撒起娇来。

　　“呵呵……你这孩子，都启蒙了还这样，让皇娘怎么说你才是啊？”言语之中却透露着一股满足的味道，她的乖女儿！

　　孩子还小，翰林院的师傅只是每天来例行功课，讲两个时辰的课，每天教一点启蒙里背的课文。《千字文》作为幼儿启蒙读物，自然是必教的课程。师傅一直很欣慰，靖王殿下家的小世女一点就通，将来必定有大出息。朝堂上的事情，她一个刚进翰林院的新手不敢参与太多，只要老老实实教好小世女启蒙之学，才是最重要的。

　　接下来，靖王接到了庆宣帝的旨意，两日后随她出宫巡视周边。来传话的崇德殿大总管知秋愁容满面，她告诉靖王，庆宣帝为了这次的出宫之行，不惜下血本运用西域的蛊蚕，来缓冲体内毒素的发展扩散。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她伺候的大半生的主子这样遭罪过。因为毒虫这种东西一个弄不好就会毒发身亡，陛下为了大凤朝的江山社稷，连命都不要了。虽然庆宣帝上位是通过血腥杀伐得到的，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为大凤朝的江山稳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又有多少人知道和称赞？

　　知秋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个被主子亲自挑选出来的下一任皇帝。她神色悲凉、双眼红红道：“靖王殿下，奴婢知道陛下待你并不好。但奴婢求您看在陛下没几天日子的份上，去劝劝她吧。奴婢跟了陛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心疼一下自己，奴婢这心里心疼她啊！陛下待靖王殿下虽然算不上好，但是也从来没有让王殿缺衣少食过。就连以前蔚君君上责罚王殿，绝你的食物两日，陛下知道了此事之后，不也狠狠斥责了蔚君君上，还让奴婢去请太医给王殿诊治吗？靖王殿下，就算是奴婢求您了，你去看看陛下吧！”

　　闻言，靖王愣愣地看着她。她知道知秋是庆宣帝的近人，说不定比她还了解她的母皇。在旁人眼中，庆宣帝是多么神圣威严的一个人。但是在她的眼里，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哪怕她的身份是皇帝。可这么多年来母女情的空白，让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对方，还怎么相劝？

　　不过那次父君对她绝食的事情，她是记得的，她感她的恩。如果没有她在，说不定父君还会继续折磨她，这个恩情她便还了她。

　　思及此，靖王叹了一口气，然后俯下身去搀扶她：“知秋大总管，你快起来吧，本王去劝母皇便是了。不过本王也知道母皇的性子，她若是肯听你们的劝，又岂会再让我出面呢？我即便是去了也是枉费唇舌。不过大总管刚才说的有道理，那年是母皇救了我，我便该还她恩德，走吧。”

　　闻言，知秋的双唇嗫嚅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不过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陛下已经没有几天日子了，庆宣帝和靖王这对母女，为什么还是这般相恨相杀，到最后一刻都不愿意化解仇恨吗？她们之间原本便没有多少仇，只不过是性情相近容不下对方而已。难道到陛下最后驾崩，也无法和靖王和睦相处吗？那这一趟出巡，也注定不会有太多母女亲情的相处。庆宣帝带她出去，不过是为了尽帝王接班的义务罢了。

　　崇德殿。

　　靖王步入内室里，只见庆宣帝半躺在御榻之上，双眸紧闭，而她的两侧有数名太医。五六人皆围在她的身旁，开着药箱。以细长的红线系着皇帝的两耳，再拿出一串密密麻麻的黑色毒虫放在线上，由它们传送到庆宣帝的体内。毒虫所过之处，线即刻变成了黑色。

　　数名太医都凝神摒气，唯恐陛下在自己手中有丝毫差池。而庆宣帝威严的面色，也在宣示着她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但她仍没有出声喊叫。因为她是帝王，再大的痛苦也必须默默忍下来。

　　远处静视这一切的靖王，亦默默看着她。这样的以毒攻毒之法，在大凤并非常见。据说庆宣帝为了治病，重金引来西域蛊蚕。她看着她的母皇，默默无言。

　　整个过程结束时，庆宣帝猛然睁开眼来，坐起身“呕”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在盂盆里，面色骤然变成青灰。

　　“陛下需要好生歇息，容臣等告退。”太医看了一眼远处的靖王，对庆宣帝缓缓道。

　　庆宣帝没有答话，依旧半躺在御榻上养神。

　　待太医走后，靖王这才走上前去，对庆宣帝行了一个跪拜大礼：“臣女给母皇请安。”

　　“你来见朕有甚要事？”庆宣帝缓缓睁开眼，目光凌厉地看着靖王。

　　靖王垂首道：“启禀母皇，明日是去京畿周边视察的日子。可是母皇这般……是不是要改期或者取消视察计划？”

　　没等她说完，庆宣帝便插入话道：“去，为什么不去？六皇女朕告诉你，朕的身体好得很！你别以为你娶了戚如的嫡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如今的大凤还是朕的天下！”

　　听完这话，靖王惶恐叩首：“臣女不敢，臣女绝无此心，还请母皇明鉴！”

　　庆宣帝狠厉的眸光，阴冷地看着跪伏在自己身前的女儿，冷笑道：“既然无心那便退下。”

　　“臣女告退。”靖王面色惶恐地撩起衣袍离开。

　　靖王走后，颍王正好忙完了兵部的事情，前来探望庆宣帝。

　　庆宣帝躺了一会儿便坐了起来，斜靠在坐榻上，身体因为病痛的折磨而微微发抖着。

　　颍王径直走进内室，行礼毕，面色担忧地看着她：“母皇，你的凤体——”

　　庆宣帝轻咳一声，淡淡道：“朕没事，你来了。”

　　闻言，颍王心里有些酸楚，难过道：“臣女愧对母皇的疼爱，母皇如今在承受着病痛的折磨，臣女却无计可施，臣女真是该死！”

　　听了她这句话，庆宣帝的面上，缓缓露出一丝对她的宠溺：“你这孩子就是孝顺，不像你那个心比天高的姐姐，心里只有自己和她那个王君。”

　　颍王闻言立即替靖王说话道：“母皇千万别误会皇姐，皇姐不是那种不孝之人。她也很关心母皇的，只是不喜欢把心事摆在面上罢了，母皇可千万别对皇姐产生不满啊。”

　　庆宣帝冷哼了一声：“你用不着替她说话，朕的这些个女儿哪一个敬朕、畏朕、孝顺朕还是反对朕，朕不是傻子都一清二楚。你那个姐姐，朕怎么就瞧不见她一点好？你说你们俩一父同胞，这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颍王再次为靖王说好话：“母皇，皇姐怎么会不关心你呢？母皇不喜欢皇姐，所以才会觉得皇姐一无是处，你这样说会伤了皇姐心的。”

　　“你不必说了，你那个姐姐是什么样的人，朕一清二楚。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对谁都时刻想着算计，朕会冤枉了她？她会为了这个伤心？九皇女呀，你真是太年轻了。”庆宣帝冷笑。

　　“母皇，皇姐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颍王还想说些什么，被庆宣帝一个手势给制止住了。

　　庆宣帝道：“要是你有这个心思，朕都考虑把皇位传给你了。”

　　颍王大惊，立即跪倒在地，面上尽显惶恐之色，她急切道：“母皇，臣女不敢！”

　　见状，庆宣帝的眉头拧了一瞬，面不改色道：“皇女追逐皇位，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你有什么不敢的？莫非是怕你那个姐姐，对此产生不满和你决裂？笑话！朕是大凤皇帝，传位给谁还要看她的意思？”

　　“母皇你别说了，这个皇位我是不会要的！不管皇姐怎么想，我都不会跟她争。”颍王急切地打断了母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