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疯帽

296、如你所愿

　　戚舒当然是一动不动地躺着，没有半分反应。

　　见状，靖王殿下又哼哼着，一脸不情愿地替她继续擦拭：“就是父君和王君生病，我也没有这么伺候过人。要是你醒过来以后，不乖乖听本王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在黑暗中奔跑着，那个女子她怎么追也追不上。她总是离她适当的距离，然后等她一靠近便又飘得更远了，让她怎么也没有办法追上她。

　　她身上很冷，可是周围一片漆黑，更加没有可以让她御寒的东西。她只能一边忍受着寒冷一边继续奔跑，到最后早已经看不到，她要追寻的那个人。

　　有人在她的耳旁轻声呼唤她，似乎给她灌了苦涩的液体。她不想喝，可浑身没有力气，最后也只能被迫喝了进去。她意识不清，不知道那是不是爹爹，可是她竟然希望那个人会是她，她真是犯贱。

　　她欺骗得她体无完肤，可她还傻傻的想着她，可不就是犯贱吗？

　　最后的最后，她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一定是自己想疯了出现了幻觉，她永远也不可能出现在她的身边。她是高高在上的靖王殿下，而她仅不过是一个三品宰执的庶女。她们之间能够发生的，只有对方把她当成猴子耍，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可能出现。

　　渐渐的，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模糊了。她开始看不清眼前的东西，甚至后面连自己的身体也感受不到温度，冷得像冰一般。似乎有人抱着自己安慰，用充满热量的东西给自己取暖。

　　她来不及分辨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因为太冷终于迎来了温暖，加上思考得太累了，最终疲倦地睡了过去。她睡得很安详，也很舒服，因为她的身子暖了过来，再也不会觉得寒冷了。

　　当戚舒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到了翌日清晨。她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床顶，然后是自己身上的绣花锦被。

　　正当她思维还没转过来的时候，李蕊进来了，一见到榻上的她睁开眼睛了，急忙惊喜道：“戚二小姐醒了？总算醒过来了，昨晚你发烧一直喊冷，把我们都吓坏了。”

　　戚舒人刚清醒，整个人还有一点迷糊，嗫嚅道：“这是哪里……”

　　李蕊解释道：“这里是京郊雅乐客栈，戚二小姐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们昨天下午发现你在附近跌跌撞撞地朝前走，王殿让我把你带过来，那个时候你已经病得迷糊了。所以王殿让我去请医官，照顾了你一晚上。”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王，王殿？”

　　李蕊点头道：“是啊，王殿昨天看到你整个人病得不省人事，看顾了你一宿。直到今天早上你的高烧彻底退了下来，她才安下心。”

　　闻言，戚舒的脸上泛着嘲讽的目光：“她还想骗我什么？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她还不愿意放过我吗……”

　　看她这样，李蕊本来想开口安慰几句，但靖王在这个时候进房来了，只好忍住。

　　“怎么样？她可有醒过来？”靖王殿下一进房门，便迫不及待地问戚舒的情况。

　　李蕊颔首道：“回王殿，戚二小姐已经醒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靖王面露喜色，急忙上前，看榻上的人果然已经清醒，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醒过来了，现在觉得怎么样？昨晚因为在用麻黄发汗散寒，你又数日未食，所以喂了你半碗山药莲子粥，用来抵抗药性。后来见你睡得那么熟，一直不忍心吵你，饿了吧？想吃什么跟我说，我让下人去给你做。”

　　她的笑容仍然温柔明暖，如果没有发生之前的那一幕，她自然不觉得这事有什么突兀。可她之前那样对待她，在毫不留情揭露了她伤疤以后，还怎么能够对她露出这样温和的表情？她还想骗她，如今的她又有什么东西，还能拿给她骗？

　　思及此，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她不想再被她欺骗了，她要马上离开这里。

　　而另一位也没想到，眼前的女子会突然有这么大反应。忙按住她的身子，急切道：“你做什么？快躺下，躺好别乱动。好不容易见你退烧醒过来了，怎么这么不知道珍惜？”

　　她不再乱动，只是目光坚持地看着她：“戚舒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靖王殿下，王殿根本没有必要管戚舒，任由戚舒在这里自生自灭便好。”

　　听到这话，靖王殿下是又气又心疼：“你说什么傻话，本王是那种人吗？你知不知道你昨天高烧不退有多厉害，不让本王救你，你是想把自己烧成一个傻瓜啊？”

　　“那也不需要王殿相救。”戚舒心一狠，说出了让自己后悔莫及的话来。

　　靖王殿下被这话噎住了，半天没有话反驳回来。最后双唇微动，只从中愤愤吐出七个字来：“好，那便如你所愿！”言罢，大步走了出去。

　　李蕊见状，看了戚二小姐一眼，也急忙跟了上去。

　　待她们离开以后，戚舒心下这才后悔起来。她现在根本连动一动手指头都困难，怎么照顾自己？

　　靖王殿下怒气冲冲地往下走去，她说不要她管，那她就永远也不去管她了！

　　李蕊见主子这么生气，也不由得问一句：“王殿真的不担心，戚二小姐一个人在房里没人照顾？她如今刚脱离危险，正是应该好生得到照顾的时候，王殿真的要跟她怄气不管她了？”

　　“谁爱管谁去管，反正本王不去了！”气死她了，她对她这么好，她居然还不领情，那她就让她看看没有人照顾的下场！

　　李蕊看着主子如此，不由得一笑：“王殿还是别和戚二小姐怄气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王殿怎么跟戚相交代？”

　　靖王一脸怒意地看着她：“她如今这个样子，是本王害成这样的？”

　　“王殿要是真的不管戚二小姐，那当属下什么都没说，只要主子不后悔就好。”李蕊其实很想说，可不就是被王殿害成这样的？

　　靖王殿下气归气，但人还在病着，也不能真的撒手不管，所以又灰溜溜地回去了。

　　当她们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却见戚舒早已摔下了床，正在匍匐地朝前爬着。李蕊震惊了一会儿，便要上前扶起她来，不想却被靖王殿下一个手势阻止了。

　　她略微诧异：“王殿？”

　　只见靖王殿下冷笑一声，然后上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地上，像只离开水的鱼般拼命挣扎、求取水源救命的女子，嘲讽道：“戚二小姐不是说，即便是死也不让本王插手吗？那好，本王和本王的仆从，便什么也不会相管，今天就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戚舒心下悲凉，然而向前趴着的速度也挣扎得越快，似乎是要证明她不是没用的人似的。

　　看着她艰难挣扎的样子，靖王殿下终究还是不忍心，让自己又是喂药、又是搂抱救回来的人再出事情，直接上前抱起了她：“你还挺倔强的。”

　　戚舒却垂眸咬着唇，似乎在忍受着痛苦。

　　不知道她是不是又不好了，不过这个戚家次女，怎么老是出问题？不是生病就是受伤，让她一刻也不得安宁。当然，靖王殿下是不会觉得，人家这次生病自己造成的。

　　她将她抱到床榻上裹着，然后试了试她的额头，还好不烫，应该也不是发烧引起的难受：“还好没有发烧，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而戚舒却咬着唇，即便是默默忍受痛苦，也不愿意说。

　　靖王殿下看得很郁闷：“你到底怎么了，不说话是不是？李蕊，去把医官叫过来。”

　　因为昨天突然出现个生病的戚舒，她吩咐李蕊去附近找个医官来，然后这个医官就被重金收买，没有离开客栈了。

　　虽然那个医官社会地位不高，但好歹有常识，明白这里是大凤朝的帝都，能够遇到的达官贵人有无数可能。不过这小老百姓的，也没有想过去打探人家到底是什么人，然后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自然是什么都没有说过了，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李蕊颔首应了一声，正要迈步去找那个医官时，却被榻上的戚舒阻止道：“我没事，别去……我就是身子难受……”

　　靖王殿下瞪大眼睛：“身子难受还不找医官来，李蕊，快去！”她以为是自己刚才任性了一下，才让戚舒哪里又不舒服了。

　　这把戚舒给囧得，急忙道：“我不是身上难受，我……我是想方便……”

　　于是听到这句话的靖王殿下，头上飘过了三条黑线。她愣了一下，然后对李蕊斥道：“还不快去拿亵器来。”

　　李蕊也被这人逗得差点笑出了声，拼命忍着自己的笑容：“唯。”

　　靖王殿下一脸责怪地看着她：“让你不早说，要是下次再这样，就让你拉裤子里。”

---

作者有话要说：　　靖王同学对这种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游戏，乐此不疲啊。